秦王李世民（節選）

顏海平

李世民：嘖！大哥，古人道，美酒一杯歌千首。我等何不即席賦詩，放歌痛飲呢？

李建成：（眉飛色舞）呵，對！此意妙極！李氏子弟將門所出，沙場上堪稱一代英豪，翰墨詩文間亦算得風流人物。二弟一筆行書，深得王右軍之法，正可手書條幅，惠贈齊王！（吩咐侍者）傳六套文房四寶、六個研墨童子。（侍者下）

李世民：世民還有一議！今日兄弟歡宴，英雄滿堂，賦詩當以英雄為題，托古論今，方有興味！

眾：遵命。

〔童子捧硯、墨等物上，各侍立。

李元慶：（擲筆大叫）成也！

李世民：念來！

李元慶：《盧城懷古》！——漢家名將李廣，曾駐守右北平盧城，匈奴稱其“飛將軍”，數年不敢入侵！李將軍功高威重如此，朝廷卻無意封侯，反逼得他自殺身亡！（誦）“縱馬狼山外，彎弓瀚海間。泉臺飲恨去，血濺九重天！”（將詩箋擲出）

房玄齡：（和緩地）呵！漢王一手草書，飄逸似飛……

李建成：（強笑）元慶不愧少年英雄，血氣方剛；壯士豪情，溢滿字里行間。

李元慶：（冷笑）大哥很懂詩情！

李元吉：小弟也很有詩才！（二人灼灼相視）

李建成：孤亦成一首！

眾：臣等洗耳恭聽！

李建成：《淮陰懷古》！

李元吉：噢！淮陰是漢家名將韓信封侯的地方。

李建成：不錯！此人助漢高祖奪得天下，竟想自立為王，利令智昏，叛逆謀亂，終致在長樂宮中一命歸天！

李世民：（微笑）大哥此詩用意頗深……

李建成：（冷笑）二弟聰明！

〔李元慶欲起身，為長孫無忌急止。

李建成：（誦）“狂徒淮陰客，自詡天下雄。一曲黃粱夢，嗚呼長樂宮！”

李世民：（凜然地）《孟津懷古》！

眾：孟津？

李世民：當年周武王在此會集八百諸侯討伐暴虐無道的商紂王！（邊書邊朗朗誦曰）“云涌九州動，龍飛四海驚！武王除暴虐，萬眾慶升平！”

〔將詩稿飄然擲出。靜場。

李建成：（閱詩稿，突然大笑）二弟的詩，風云縱橫，氣象豪闊，徑奪魁首！更兼一手行書，酣勁跌宕，筆力亦數第一！為兄當舉酒為賀！

李元吉：（急應）舉酒！舉酒！

（選自《中國現代話劇名作導讀》，陳國恩主編，長江文藝出版社，2004年，本刊有刪節）

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吉、漢王李元慶是四兄弟。他們輔佐父親李淵取得了天下，其中以李世民功勞最大，由此為太子李建成所忌。兄弟四人也因此分成太子、齊王一派和秦王、漢王一派。李建成借為李元吉出征餞行，欲加害李世民，選段劇情由此展開。

本場沖突中，以詠詩為引，兄弟四人之間的相幫、相爭通過言語以及動作、神態等展現得淋漓盡致。而懷古詩更是一切矛盾的爆發點，巧妙而又激烈。

1.李氏兄弟以三首懷古詩展開了激烈而無形的交鋒。請你任選一首，說說其言外之意。

2.選文中多次提到眾人的“笑”。請你任選一處，分析當時人物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