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泉：大理的情詩

錢海

美好的事物，大多呈圓形。比如說十五的月亮，比如說蝴蝶泉。

大理不僅是南詔國、大理國的國都，也是孔雀舞大師楊麗萍的家鄉，大理是一片多情的土地，《五朵金花》的故事在國人心目中的烙印能證實這一切，那醞釀和制造了無數浪漫愛情的蝴蝶泉在娓娓地敘說著這一切。蝴蝶泉是一處紅豆般讓人愛戀的相思之地……如何介紹蝴蝶泉？我的筆墨是無法跟先人相提并論的。明代地理學家徐霞客和清代詩人沙琛的文字概括得最到位，最真實。于蝴蝶泉徐霞客是這樣描寫的：“泉上大樹，當四月初，即發花如蛺蝶，須翅栩然，與生蝶無異。又有真蝶千萬，連須鉤足，自樹巔倒懸而下，及于泉面，繽紛絡繹，五色煥然。游人俱以此月群而觀之，過五月乃已。”如果說徐老的解釋還須補充，那得走進沙琛的詩行。沙琛在《上關蝴蝶泉》一詩中寫道：“迷離蝶樹千蝴蝶，銜尾如纓拂翠湉。不到蝶泉誰肯信，幢影幡蓋蝶莊嚴。”

我是一個情感麻木之人，可到了蝴蝶泉，心中想法一下子多了起來，反思與妻子相識到相知，再到走到一起這個簡簡單單的過程，心中難免升騰起些許愧疚。攜妻女到蝴蝶泉，也算是浪漫了一回，也算是對妻子“教育”的“死板”有了實質性的改變。

泉水與青山自古就是最好的戀人。山是一個沉默的龐大個體，而泉則是山在隱秘處不停地吐出的囈語。蝴蝶泉是蒼山喃喃的囈語，是蒼山最親密的戀人。正因為有蒼山和蝴蝶泉千千萬萬年的戀情，大理才成為后人多愁善感之地。蝴蝶泉坐落于蒼山云弄峰下，在白族人心目中，這里是愛情的圣地。如此這般說來，蝴蝶泉成了一個象征愛情忠貞的泉。蝴蝶泉是白族男女對歌尋找愛情之所在。“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好梳妝”。為等待朝思暮想的阿鵬，蝴蝶泉代替了鏡子，成了金花梳妝之所在。當下，與《五朵金花》一樣由花樣年華推出的大型歌舞《蒼洱蝶夢》之“蝴蝶泉邊亂世情緣”正火熱上演。該劇與《梁祝》一樣傳播出的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金花花喲遍地開，花香香喲人人愛，阿哥不用多澆水，春風不到花不開……”多少年過去了，阿婆的歌聲仍鮮嫩無比。雖然沒有碰到金花與阿鵬對歌的場面，可賣扎染圍腰的阿婆的歌聲讓我想到她年輕時如花似玉的模樣和她與心中的阿鵬對歌的情形。我來得不是時候，怕冷的蝴蝶選擇了回避，可橫臥蝴蝶泉上方的蝴蝶樹主干上卻異常熱鬧，一群蜜蜂似乎也想浪漫一回，見縫插針地在樹干的一樹洞安下營扎了寨，喧賓奪主地進進出出，鬧得正歡呢！沒有蝴蝶，雖說遺憾，可有一群蜜蜂迎接，也算幸運了。為彌補遺憾，也為留個紀念，我買了一個枯葉蝶標本，買了一個歡樂女神蝶標本，把這象征愛情的信物恭恭敬敬地送給了妻子，以償還結婚18載我的不懂風情。順便以此證實我與蝴蝶泉的情緣。

喝了大理的水，吃了大理的美食，呼吸了大理新鮮的空氣，學會了大理綿軟的白族語言，我的血液里已奔騰著大理的氣息，性情的基因里早儲存了對大理愛戀的永遠無法更改的密碼，產生強烈的“化學反應”，生成割舍不斷的情感糾葛。三天的大理之行，濃縮了大半生我的所有幸福與快樂，聚集了一家三口所有的歡歌笑語，也是最痛快的三天。三天，是心靈在大理的天地間翱翔的三天，是心靈與大理的美麗山川對話的三天。三天來，我的心里一直裝著蒼山、裝著古城、裝著洱海、裝著崇圣寺及寺內的三塔、裝著蝴蝶泉，裝著風情萬種的金花，裝著寸發標大師精湛的銀器加工技藝，裝著喜洲“三坊—照壁”“四合五天井”的以嚴家大院為代表的白族庭院民居，裝著天龍八部影視城，裝著大理的白族浪漫生活，裝著大理那些三天時間我最熟悉的味道。

茶要泡過三遍才有味道，書要反復閱讀才得其神，字要長久練習才出筆鋒。同樣，和一個陌生的地方的磨合也需要時間的潤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對于大理，不需要“磨合期”，更不需要時間潤色，雙方似乎在前世就有過約定，今生注定會“一見鐘情”。

在我眼中，大理就是一幅唐詩宋詞繡成的水墨長卷；在我眼里，一汪碧水，萬景薈萃的大理宛如一個嫻靜的白族女子，美麗而不張揚，清純而不妖冶，那一份與生俱來的悠遠寧靜和濃妝淡抹總相宜的風情，盡顯迷人風韻。如今的大理，更加充滿了秀氣、靈氣和大氣，更充滿了活力、動力和魅力；在我眼里，大理已成為一片春泥護花的精神沃土，一片春雨潤花的精神圣地；在我眼里，大理是一塊輝煌過去與大美的今天驕傲相輝映的樂土；在我眼里，大理這座滇西名城，古典中帶有時尚，繁華中帶有寧靜，靈氣中帶有大氣，空氣中都透著絲絲古韻。歷史似乎對她格外鐘愛，留給了她數不清的古跡和輝煌。這注定是對大理的浸潤和提升，也給這方水土罩上一件文化的青衫。

蒼山、古城、洱海、崇圣寺、蝴蝶泉，默默地長相廝守著，像和和睦睦的一大家子人。“波光遠映三千頃，雪里高懸十九峰”。大理一步一景，移步換景，如詩，如歌，如畫，只待伊人來。她那秀麗的美景一直蕩漾在我的夢里和文字里。“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今日的大理，既有丹青水墨的生態底蘊，又有現代氣息的都市風韻。置身大理，一處處美景勝地，如璞玉初琢，光彩奪目；一次次盛情邀請，如春雨春風，沁人心脾；一位位和善的大理人，如親人故知，陪伴左右。大理是無聲的哲學。山莊重，叮嚀在官言公。水從容，教誨在商言商。樹率真，昭示在情言忠。在大理的那三天幸福時光，仿佛過完了我的一生。那些帶走的和沒帶走的記憶，潛伏在心底，如古城的小溪靜靜流淌，我希望一直沉浸在大理的縷縷迷醉中，不愿醒來。大理四季繁花流轉，歲月流金，是滋養生命的天堂，是靜養心靈的天堂，隨處可見的美好足夠讓每一位游客在反芻的時光中幸福一生。大理是水做的骨肉，靈動秀美。古典、懷舊、歷史、人文，所有的一切都散發著悠遠的芳香。大理，有山有水，遍地風流，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大理，時刻都在以燦爛的笑靨，迎四海賓朋，寫千秋文章，繪蓋世長卷，抒古今豪情。

有高山、湖泊和古城的城市注定是一道美麗的風景，自然與人文輝映。住在古色古香的古城，依山而居，城市因水而興，天人合一的法則鑄就了古今中外無數的魅力名城，蘊涵著經濟、政治、軍事、文化各個方面諸多的傳奇和佳話。除了蒼山、洱海、古城、蝴蝶泉、崇圣寺，大理還有許許多多值得每一位游客的腳步去丈量的地方，如賓川雞足山、劍川滿賢林千獅山、下關天龍洞、彌渡東山國家森林公園、漾濞石門關、巍山巍寶山、劍川石寶山、祥云水目山、太和城遺址、感通寺、觀音塘等。它們都是我人生中最美的艷遇，是我下一站的目標和心靈棲息地。

大理的優美景色時刻在導演著百轉千回游人與自然美景的纏纏綿綿。大理是無數人間美景浣洗出的天堂，是夢最芳香的地方，是我一個未完全打開的夢。也罷，夢已投靠成茁壯的枝丫。“明年花開蝴蝶飛，阿哥有心再來會，蒼山腳下找金花，金花是阿妹……”低沉地吟哦著電影《五朵金花》的插曲，殘忍地把軀體和思想掠出大理，掠出這個帶給我精神世界無數美好的地方，個中痛苦是語言和文字根本無力表達的。好在楚雄距離大理并不遙遠，我只有等待來年，像歌詞中唱的那樣，來年再會！回到老家的當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螢火蟲，輕輕盈盈飛向了大理湛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