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瑤 陳若蘭 方程 曾志偉
(湖南城市學院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 湖南益陽 413000)
改革開放的幾十年來,隨著城市建設的如火如荼,我國國民經濟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人民生活質量也得到了提高。然而,在高速城鎮化進程中,作為反映各個歷史時期的遺址地段,卻在各類急功近利的建設中默默地消亡。同時,現代化的城市建設風格也使得諸多城市特色缺乏,造成“千城一面”現象。為更好地處理遺址保護與城市空間發展間協同發展,研究根據兔子山遺址實例,立足于遺址價值分類及傳遞途徑的整合,通過對實際問題的調查分析,探索兩者協同發展的最優途徑,為其提供新的保護規劃思路。
遺址是人類活動的遺跡,是人類在過去歷史中實踐的留存,其存在的客觀性與唯一性,也使其成為當代社會追溯人類歷史軌跡無可替代的物質依據。
遺址的價值指遺產的屬性與性能是否能滿足人類需要以及滿足的程度。
《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1972)》中規定:“遺址是從歷史、藝術或科學角度看具有突出的普遍價值的建筑物、碑雕和碑畫、具有考古性質成分或結構、銘文、窟洞以及聯合體?!盵1]可以看出,歷史價值、藝術價值與科學價值是遺址文物的重要基石。
在國內,對遺址價值的研究也一直為學術討論的熱點。謝庚龍[2]認為,文物古跡的內在價值應包含有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的綜合因素。呂舟[3]認為,文物建筑除了歷史、藝術、科學價值外,還具有文化價值、情感價值。喻學才[4]認為,遺址的歷史價值和科學價值是永恒的,也將是無法替代的;同時具有歷史文化價值、美學價值、旅游觀賞價值、經濟開發價值和科學認知價值、教育熏陶價值和情感影響價值。王銀平[5]認為,遺址價值大致包含歷史文化價值、科學研究價值、社會價值、藝術價值和生態價值。蔡靖泉[6]認為,文化遺產的價值主要體現在歷史的、藝術的(審美的)和科技的三大方面,除此之外也具有思想和經濟方面的價值。
現今學界研究遺址價值多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保護規劃編制辦法(2004)》第二十四條專項評估報告的相關規定作為依據,其內容為:價值評估是指評估文物保護單位的文物價值和社會文化價值,其中的文物價值包括了歷史價值、藝術價值和科學價值。
(1)歷史價值
遺址本身是歷史的產物,反映其所處年代所接觸的社會情況;它是歷史的見證者,是對歷史事實最直觀清晰的展示。所以,歷史價值是遺址類空間最基本的價值類型,也是衡量遺址重要性的關鍵。
(2)科學價值
遺址空間中留有的構筑物與文物,能反映當時社會條件下在建筑、建筑工事或科技成果上的生產力發展水平、科學技術水平,具有科學研究價值。
(3)藝術價值
遺址與普通的文物最大的不同在于其空間識別性,場所本身能使人產生豐富的藝術聯想,從美學角度給人以享受與啟發,為藝術人提供靈感;從觀賞角度陶冶情操,以精神上的震撼與積淀。地域空間景觀是遺址藝術價值的核心媒介,通過美學價值和旅游觀賞價值的結合,是建筑物的形式之美,也是場所獨特景觀之美。
(4)社會文化價值
遺址具有文化上的傳承性,空間地域上的唯一性,能對一定范圍的地域人群產生社會文化價值,主要體現在社會大眾的教育意義,弘揚傳統文化,增強民族凝聚力和歸屬感等方面,以及對于地方經濟的促進意義和未來可能性。
一方面,在文化遺址的價值傳遞過程中,原有價值被社會大眾所知,有些價值內容由于與城市發展不適應,即會在傳遞過程中減弱甚至消亡,而與發展相適應的內容則在傳遞過程中被不斷深入探討,進而成為城市或區域核心價值的組成部分。
另一方面,在傳遞過程中,文化與文化之間的交融,在傳播過程中人們通過了解及挖掘,得出因人而異的觀點或者結論,這些觀點與結論相互碰撞,產生更深層次的影響,豐富文化價值內容。
2012年兔子山遺址所在城市地塊擬進行房地產開發建設,在地基建造期間發現大量古跡遺址,后由益陽市文物處于2013年初停止所有工程建設并進場進行文物調查、勘探,發現了古井、簡牘等歷史遺跡,在2013年6月初正式進行考古發掘。兔子山出土的竹簡及其他文物涵蓋了楚、秦、兩漢、三國各王朝統治范圍內的政治、經濟、司法制度、生活用具等。遺址所在的鐵鋪嶺整個區域,還勘探發現了古城、古城壕、衙署遺跡遺存,遺址區古井、地貌、水系等基本格局,二千年來演變的歷史痕跡清晰可辨。
(1)歷史價值
該遺址完整地、未間斷地保留了戰國、秦、兩漢、三國孫吳時期遺跡遺存(圖1),在全國十分罕見,是湖南乃至全國城市考古學研究不可多得的、特別重要的遺址,也是探索益陽二千年歷史發展的活標本。根據原故宮博物院院長、中國考古學泰斗張忠培先生意見,兔子山遺址是湖南歷史的關鍵點,是益陽納入秦帝國版圖的重要實證(表1),具有唯一性,更是中央集權在湖南基層行政運作的一個重要體現。

圖1 挖掘現場的建筑基地遺跡遺存

體現歷史價值的相關因素[7]年代可追溯至秦代,遺址內文物保存完好有關人物秦二世,張楚政權(陳勝、吳廣)有關事件張楚之歲歷史背景彌補了當地秦、楚、兩漢、三國等王朝歷史文獻的缺失
(2)科學價值
兔子山遺址中的建筑都已在漫長的歷史中腐化消失,留存各類遺跡近百處,發掘以各類文物為主,包括戰國至唐宋時期的古井、古塘、生產生活用具、動植物遺跡、簡牘等,如圖2所示。在遺址發掘中發現了秦朝的大型空心磚和遺址區古井15口。尤其是秦二世公告簡和“張楚之歲”觚的出土[8],對于彌補當時朝代歷史文獻的缺失,了解縣鄉政府的運作和普通吏員、百姓的生活情況有著相當重要的科學研究價值。

圖2 挖掘出土的古磚古瓦
(3)藝術價值
遺址位于老城區,是益陽市曾經最具有活力的區域,但由于經濟重心的轉移,該地區基礎設施、交通功能的缺失,規劃難度增加,逐漸失去了活力。隨著遺址的發現和保護,為了配合該區域文化地標的打造,勢必將以兔子山遺址為中心,結合鐵鋪嶺原本衰落的歷史節點進行規劃。
(4)社會文化價值
作為一個重要的歷史節點,兔子山遺址見證了益陽的歷史軌跡,是益陽的歷史根源。在2013年兔子山考古論證會上,專家提議,將兔子山遺址作為城市之根,將其建設成益陽真正的文化地標,為申報歷史文化名城提供強勁的文化助力。由此可見,兔子山遺址在打造益陽新的文化名片和翻新城市面貌上具有深遠意義,如表2所示。

表2 兔子山遺址社會文化價值
作為“2013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25個進入終評的考古發現項目其中之一,益陽兔子山遺址和江蘇揚州曹莊隋唐墓(隋煬帝墓)得票最高,都是19票。其重要的歷史價值和科學價值,也使得包括兔子山遺址在內的4.71hm2土地正式成為核心保護區,禁止任何工程建設。但是由于相關部門規劃未能及時跟進,導致了遺址相關的建設工作停擺,同時也未采取相應的保護措施,導致遺址仍舊荒蕪,既不能進行開發也無法合理建設,喪失了部分歷史研究價值。
截至2017年10月,遺址仍是一片荒蕪,在遺址內文物挖掘工作結束之后,關于兔子山遺址規劃項目基本陷入了停擺的狀態,如圖3所示。周邊街道小區林立,絲毫沒有文化地標建設的痕跡,場地的荒置還使得周邊居民生活受到了一定影響。

圖3 遺址內部雜草叢生,周邊樓房林立
調研過程中進行的調查問卷如表3所示(調研對象為兔子山周邊居民),超過50%居民并不知道兔子山遺址的存在。政府對于兔子山遺址的文化宣傳不到位,城市居民對本城歷史文化認知不足,以至于對城市文化建設及參與度和積極度低,使遺址丟失了對于本城居民尤其是青少年兒童的教育作用,導致其無法發揮原本存在的社會文化價值。
表3兔子山遺址周邊居民對遺址了解情況統計

兔子山遺址本體留下了古井、古塘,本體木結構已經腐化。因此,在對其本體空間傳遞中,應先遵循保護為主的原則,在保護的基礎上,尊重遺址的真實性價值,采用多種技術支撐,最大化地恢復遺址原貌。
遺址發掘中出土的竹簡及其他文物涵蓋了秦、楚、兩漢、三國各王朝統治范圍內司法制度,彌補益陽歷史文獻的不足,也是對益陽歷史的擴充,進而還可推演研究各朝的政治、經濟、司法制度。因此,遺址出土文物的價值是遺址價值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文物的價值輸出便成為了價值傳遞的重要途徑。現階段我國對文物的價值利用主要采用展示的方式,因此,將兔子山遺址文物與遺址本體相結合,建議采用展示陳列的方式,對遺址進行價值傳遞。
遺址外部空間傳遞,主要通過當地居民與相關職能部門兩方面的支持與宣傳為主。
一是遺址的保護與開發,首先需要得到當地居民的支持。需要通過宣傳等手段,使城市居民了解遺址保護的重要性,才能夠真正使居民認同遺址的存在,了解遺址對地方經濟、文化和生活的重要程度。只有充分了解民愿,在一定程度上順應民愿,才能夠對價值傳遞起到積極的作用。在取得居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支持后,通過問卷調查、抽樣調查等方法了解居民對遺址未來發展方向的看法,以此為基礎進行一致的保護開發。
二是城市相關職能部門的支持。遺址的保護開發保護,需要資金以及政府的支持才能夠可持續發展下去。所以,需要使各級政府認識到遺址保護的重要性,不只是注重經濟建設,追求利益,還應充分協調遺址和城市環境之間的關系,由政府出面宣傳,做到價值空間傳遞的功能。
由于遺址空間的修復進度,往往受到各類條件的限制,導致進展緩慢,區域內無序空間和外部有序空間的對比強烈,無法形成較好的城市景觀,使得其價值傳遞缺乏必要的空間媒介,導致原本具有的歷史研究價值及社會文化價值流失。除去相關職能部門應該作為遺址價值傳遞的奠基人以外,遺址更應融入社會生活,獲得文化認同感、社會認同感,甚至是價值認同感。
參考文獻
[1] 劉恒武,袁穎.關于《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中“文化遺產”概念的若干問題[J].旅游學刊,2006(05):40-41.
[2] 謝庚龍.定性定量估計文物估計的內在價值[J].城市規劃,1990(6):42-46.
[3] 呂舟.文物建筑的價值及其保護[J].科學決策,1997(4):38-41.
[4] 喻學才.遺址論[J].東南大學學報,2001,3(2):45-49.
[5] 王銀平.大遺址價值評價體系與保護利用模式初探——以曇石縣遺址保護與利用規劃為例[J].東南文化,2010(06):27-32.
[6] 蔡靖泉.文化遺產價值論析[J].三峽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10,32(1):76-86.
[7] 吳美萍.文化遺產的價值評估研究[D].南京:東南大學,2006.
[8] 兔子山考古工作報告[R].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