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仁,龔建周*,李天翔,孫家仁
1.廣州大學地理科學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2.環境保護部華南環境科學研究所,廣東 廣州 510655
生態安全是指一個國家、地區或人類社會生存和發展所需的生態環境處于不受或少受破壞與威脅的狀態,是一個復合生態安全系統(Rogers,1997;肖榮波等,2004),也是城市可持續和穩定發展的重要保證和條件。近年來,快速的城市化及人口的急劇膨脹,導致城市生態安全形勢嚴峻,生態環境問題突出,故對于城市生態安全的研究越來越受到研究學者們的重視(崔勝輝等,2005)。生態安全評價是生態安全研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已成為該領域研究的重中之重。
目前,國內外對生態安全的研究已取得了一些成果(歐定華等,2015;高楊等,2010)。在研究對象方面,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地區和快速城市化地區的某一特定城市(張利等,2015;龔建周等,2008),而對城市和區域發展的高級形式和主體形態的城市群研究較少;在研究方法方面,由于生態環境問題的復雜性、區域性與認識上的局限性,生態安全評價基礎的指標體系與研究方法尚未統一(肖榮波等,2004;Alcamo et al.,2001),主要有綜合評價法(Uehara,2013)、生態足跡法(楊海平等,2017)、屬性識別(張美竹等,2015)、模糊數學(鄧茂等,2017)、物元模型(劉婷婷等,2017)、神經網絡(李楊等,2017)和投影尋蹤(高楊等,2010)等多種方法;在研究內容方面,對城市生態安全時空動態變化、發展趨勢及預測預警的研究尚顯薄弱(周健等,2011)。隨著 3S技術應用的日益成熟,借助RS和GIS手段,運用景觀生態學、Land-Use and Land-Cover Change(LUCC)理論對城市生態安全進行研究的趨勢呈不斷加強趨勢(虞繼進等,2013)。
針對城市群尺度生態安全研究較為缺乏以及研究時序不長且缺乏其過程和動態分析的研究現狀,本文以珠三角城市群區域為研究對象,建立了一套3層次、9因素、15個具體指標的城市生態安全評價指標體系,綜合評價1978—2015年的生態安全狀況并構建了生態安全預測模型,以了解和掌握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的狀況、趨勢及空間分異,為地區生態安全維護與管理決策提供依據。
珠江三角洲(簡稱“珠三角”)城市群是指分布在珠江三角洲或泛珠江三角洲經濟區內的主要城市,行政區劃上包括廣州、深圳、珠海、中山、東莞、佛山、江門7市和肇慶市的端州區、鼎湖區、高要市、四會市及惠州市的惠城區、惠陽區、惠東縣、博羅縣,總面積約為41000 km2。珠三角位于廣東省中南部、珠江下游,處于 111°59.7'~115°25.3'E、21°17.6'~ 23°55.9'N(圖 1)。大部分地區位于北回歸線以南,屬南亞熱帶季風氣候,氣候溫和,雨量充沛,熱量充足,雨熱同期,多年平均降雨量1800~2200 mm,降水集中在4—9月,具有降雨量大、暴雨多等特點。四季分布較均勻,多年平均氣溫約為 21.4~22.4 ℃。珠江三角洲內有五分之一的面積為星羅棋布的丘陵、臺地、殘丘,海岸線長達1059 km,島嶼眾多。珠江分八大口出海,形成所謂“三江匯合,八口分流”的獨特地貌特征(高楊等,2010)。地帶性土壤主要為發育于砂巖、頁巖和花崗巖母質上的赤紅壤和紅壤。
珠三角城市群區域是中國經濟活力最強、城市化率最高、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之一。改革開放以來,該地區人口不斷增加,經濟快速發展,城市用地規模擴大,耕地、能源、礦產等資源短缺,水污染、大氣污染、固體廢棄物污染、土壤重金屬污染嚴重,生態環境問題突出,已制約著城市群的可持續發展。如何進一步探討該區域生態安全,以建立完善的生態監管機制,保障區域生態安全,是當前亟需解決的問題。
本研究所選用的統計數據主要來源于 1978—2015年(時間跨度為37年)珠江三角洲9個城市的《城市統計年鑒》、《社會建設統計年鑒》、《農村統計年鑒》、《社會經濟統計年鑒》、《衛生統計年鑒》、《工業統計年鑒》、《經濟普查年鑒》及《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其中,中山市、佛山市和江門市的人均糧食產量、工業廢水排放量及年末常用耕地面積數據來源于 2003—2009年《長江和珠江三角洲及港澳特別行政區統計年鑒》與2010—2016年《珠江三角洲城市群年鑒》;深圳市和東莞市的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以及醫院床位數數據來源于 2001—2016年《統計信息年鑒》。
基于常用的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與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共同提出的環境指標PSR 概念模型,即壓力(pressure)-狀態(state)-響應(response)模型(Tong,2000),依據生態安全評價指標體系構建原則(李佩武等,2009),參考國內外有關生態安全評價的各種方法(楊海平等,2017;鄧茂等,2017;劉婷婷等,2017;李楊等,2017;張美竹等,2015;Uehara,2013;Allen,1995),著眼于城市化過程對城市資源環境和社會經濟方面的重要影響,借鑒已有研究成果(Uehara,2013;龔建周等,2006;崔勝輝等,2005;Alcamo et al.,2001),結合研究區特點同時兼顧數據的可獲得性,篩選出能夠反映城市社會、經濟、資源與環境協調發展等方面的指標,構建包含評價目標、項目、因素及指標的城市生態安全評價指標體系,該體系包括3個項目層、9個因素層共15個指標(表1)。

圖1 研究區位置及所轄行政區劃圖Fig.1 Location of study area and its administrative districts map

表1 城市生態安全評價指標體系Table1 Assessment indicators system for urban ecological security
為消除指標數據量綱影響,采用極差方法(秦壽康,2003)13-14對各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標準化處理,即用指標實際值減去最小值,除以最大值和最小值的差,最后乘以100,使標準值的值域為[0,1]。其中,由于原始指標數據對生態安全的影響又分為正、負效應。正效應指標是指對總評價值起正向作用的指標,其值越大,貢獻越大;相反,負效應指標是指起負向作用的指標,其值越大,貢獻則越小。參考(秦壽康,2003)9-10,本文確定人均糧食產量和年末常用耕地面積等共9個指標為正效應指標,工業廢水排放量和全市年末戶籍總人口數等6個指標為負效應指標。其中,由于年降雨量對生態系統的影響可能存在正負效應,降雨量偏多可能會造成洪澇災害,降雨量不充足又可能會造成旱災。因此,考慮該指標對生態安全評價的影響時,先對區域歷年降雨量的統計數據進行分析,發現珠三角地區多年平均降雨量基本都在 1800~2200 mm,雨量較穩定,故將其歸為正效應指標。在此范圍內,可認為年降雨量越大,越有利于改善城市徑流水質和資源環境狀態。
針對兩類指標的標準化方法如下(秦壽康,2003)9-10:
(1)正效應指標
設共確定評價指標k個,當前p個指標呈正效應時,記第i個評價對象第j項指標為xij,則第i個評價對象第j項指標的標準值為:

(2)負效應指標
對于后(k-p)個負效應指標xp+1,…,xk,其第i個評價對象第j項指標的標準值為:

式中,xij為第i個評價對象第j項指標的實際值;Xij為該指標的標準值,范圍為0~1,0表示生態安全狀態極差,1則極好,其值越大,表明評價對象i生態安全狀態越好;n為評價對象數(樣本數);p為正效應評價指標個數;k為評價指標總數(本研究中,k=15)。當Xij=1,表示第i個評價對象第j項指標達到最佳狀態;相反,當Xij=0,則達到最差狀態。
選用加權平均法進行生態安全綜合評價,該計算方法是將各指標值與其權重相乘,再進行求和。其中,指標權重賦權方法較多(李佩武等,2009;龔建周等,2006),主要分為主觀賦權法、客觀賦權法、組合賦權法三類。本文采用常用的客觀賦權法中的離差權法(秦壽康,2003)13-23計算各指標權重,其算法是利用每一項指標的標準差求算對應指標的離差權重。計算公式為:

式中,CIi為評價對象i的生態安全綜合評價值;wj為評價指標j的離差權重;σj為評價指標j的標準差。CIi越大,說明生態安全水平越高;反之,則越低。
根據式(4)求得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評價指標權重(表2)。由表2可知,珠三角城市群生態系統壓力、狀態和響應的權重分配比例為0.264、0.348和0.388,權重數值相差不大,表明壓力、狀態和響應 3個子系統對于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評價具有相近的重要性。這也說明維護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需要注重協調這3個項目層方面,并特別強調規范和調整人類活動對生態環境的作用與影響。
從各指標權重分配看(表 2),權重排名前四位的是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x11)、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x10)、人均 GDP(x13)和人均糧食產量(x1),分別為13.1%、12.6%、9.3%和9.3%,說明這些指標在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一般而言,工業固體廢棄物利用率增大,資源開采量則減少,城市資源環境壓力得以緩解;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 GDP增大,人民生活水平和質量也得以改善;而人均糧食產量關系著國計民生,直接影響城市糧食資源安全,對城市生態安全具有重要影響。
其次是年降雨量(x7)和人口自然增長率(x4),權重分別為8.4%和7.8%。表明這些生態系統壓力和狀態指標也是城市生態安全的重要影響因素。如年降雨量影響城市徑流水質變化和資源環境狀態;人口自然增長率反映人口發展速度和制定人口計劃的重要指標,城市人口數量增加,會給資源環境帶來壓力。
最小的是工業廢水排放量(x2)、全市年末戶籍總人口數(x3)和全社會客運量(x8),分別為2.1%、3.1%和 3.9%,表明這些指標對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的影響相對較小。近年來,廣東省全面貫徹落實《水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積極推動珠三角區域工業轉型升級、建設污水集中處理設施、監控工業污染排放、加強流域污水治理,使得珠三角地區污染工業減少、工業廢水排放量下降、達標率提高,故工業廢水排放量對區域生態環境的影響程度相對較小。據環境保護部公示的工業集聚區水污染防治任務完成情況顯示,截至 2016年年底,珠三角地區51家工業區中,只有1家未按規定建成污水集中處理設施。因此,基于離差權法確定的工業廢水排放量指標的權重較小。
在咨詢專家意見的基礎上,借鑒國內外學者的研究成果(Abuduwaili et al.,2008;李佩武等,2009)將城市生態安全評價結果分為 5個等級,包括極不安全、不安全、臨界安全、較安全和理想安全(表3)。
基于已計算的1978—2015年生態安全評價值,構建各市生態安全年動態變化回歸方程,對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水平進行預測。參考相關文獻,判定R2≥0.75為極顯著相關,0.55≤R2<0.75為顯著相關,R2<0.55為弱相關(布仁倉等,2005;龔建周等,2007)。
從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變化趨勢圖(圖 2)可以看出,惠州、江門、肇慶3個城市的生態安全總體變化趨勢不明顯,主要在較安全的等級內變化。但是,生態安全狀態很不穩定,呈現出較大的波峰波谷。如在 2006—2011年間,惠州市內生態安全由0.76降為0.43;之后2年間,又升至0.64。原因是在 2011年之前,惠州的總人口數、人口密度和人口自然增長率不斷增加,加大了人文社會壓力,另外,工業廢水排放量增多、固體廢棄物利用率降低以及年降雨量的減少,也增加了資源環境壓力;之后的2年間,政府加大了對耕地的保護,耕地面積和人均糧食產量得到較大提高,同時,通過大力發展經濟、加大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和第三產業發展,提高地區生產總值、人均 GDP和人均可支配收入,來增強經濟與人文社會響應。

表2 生態安全評價指標權重Table2 Index weights for ecological security assessment

表3 城市生態安全分級標準Table3 Criterion of urban ecological security

圖2 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變化趨勢Fig.2 Ecological security levels changing trend of pearl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廣州、深圳、珠海3市的生態安全總體上呈分段下降趨勢。下降幅度較大的時段是 2005—2015年,其值由0.62降至0.39,生態安全狀況從較安全下降到不安全等級。主要原因是廣州、深圳、珠海作為珠三角三大核心城市,在“十一五”和“十二五”規劃期間,經濟得到迅速發展,城市化水平不斷提高,城市擴張加快,導致耕地面積和糧食產量大幅度減少,工業廢水、生活污水逐漸增多,生態安全狀況變差;而2005年以前的近27年時間里,降幅相對較小,評價值基本在 0.6~0.7之間。這 3個城市的生態環境狀態相對較為穩定,生態安全狀況無明顯變化。各階段內,生態安全又呈現出不規則的起伏波動特點,如 1994年的珠海市,其生態安全評價值達0.72,原因在于政府加大了對環保的整治力度,特別是在環境排放標準與環境規劃方面,城市生態環境狀況良好,處于較安全等級,在1994年度全省城市環境綜合整治定量考核中,珠海市以總成績87.75分獲得第一名(珠海市志,1995),這印證了上述結果。深圳生態安全評價值在 2011年、2012年和2015年均達低值,分別為0.42、0.39和0.44,處于不安全狀態,主要是因為深圳作為中國一線城市,其總人口數增多、人口密度加大及人口自然增長率上升,導致人文社會壓力增強,據廣東省統計局發布的《“十二五”時期廣東人口發展狀況分析》顯示,深圳人口密度已超過上海,成為全國人口密度最高的超大城市。而廣州則以 2008年(其評價值為0.56)和2012年(其評價值為0.47)為臨界點,在 2013—2015年間處于不安全狀態,資源與環境壓力對其影響較大。
其他城市或區域的生態安全仍然呈明顯下降趨勢,其中,降幅相對較小的區域有中山、東莞、佛山以及整個珠三角,主要在0.5~0.65之間變化,基本屬于較安全等級。從 1987年開始,東莞與珠三角整體的生態安全變化趨勢、波動幅度與方向都十分相似,說明東莞的生態安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珠三角平均生態環境狀況。原因是東莞作為全球最大的制造業基地之一,有“世界工廠”之稱,它的經濟和產業結構,能有力體現出珠三角城市群區域外向型經濟的明顯特征,在珠三角城市群發展過程中,承擔重要的角色,其地位和作用突出。1996年和2011年東莞出現生態安全低谷,其值分別0.53和0.47,原因在于其工業廢水排放量加大、固體廢棄物利用率降低,環境污染治理力度不夠。
評價結果顯示,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水平以較安全等級為主,整體上區域內生態環境質量較好,生態系統服務功能較為完善,抵御外界干擾的能力較強。生態安全評價值的統計結果如由表4可知,各市生態安全都處于較安全狀態,其中,深圳和惠州的生態安全變幅相對較大,標準偏差分別達0.078和0.077。
從生態系統壓力、狀態和響應3個子系統分別計算生態安全綜合值,并繪制曲線(圖3)。
3.2.1 生態系統壓力
一是,深圳、中山、珠海和東莞生態系統壓力曲線下降趨勢較明顯,表明其生態系統的壓力增大。究其原因發現,深圳、中山、珠海和東莞全市年末戶籍總人口數逐步增加,戶籍人口密度不斷加大,根據《“十二五”時期廣東人口發展狀況分析》,珠三角人口密度不斷增大,從每平方千米1026人上升到1073人,廣州、佛山、中山和東莞4市人口密度繼續高于北京和天津,人口壓力巨大;工業廢水排放量增多,人均耕地面積及人均糧食產量大幅度下降等,造成其資源、環境、人口和社會經濟方面的壓力不斷增強。
二是,廣州與佛山相對穩定,系統壓力變化不大。廣州作為珠三角核心城市,逐漸對產業和經濟結構進行調整和轉型升級,工業廢水排放量明顯下降(莊大昌等,2013),大批高污染、高能耗的工業企業也先后遷至周邊地區,使得生態環境壓力趨于平穩。關于佛山市應對金融危機創新發展模式的調研報告顯示:近年來,佛山也積極推進產業轉型、城市轉型和環境再造,社會經濟保持平穩較快發展,城市形態不斷優化,生態文明建設成效顯著。

表4 生態安全評價結果Table4 Results of ecological security assessment

圖3 生態系統壓力、狀態和響應安全級別變化趨勢Fig.3 Ecological security levels changing trend of pressure and state and response
三是,江門、肇慶和惠州壓力總體有所上升、偶有較大波動。江門、肇慶和惠州雖還面臨較大資源環境和人文社會壓力,但地方政府已認識到生態環境的重要性并采取相應行動來治理環境污染、修復生態;這種有利與不利因素的相互影響,使其壓力呈現上升和下降交錯的波動態勢。
其中,東莞、惠州和肇慶分別在2007年、1979年和1990年出現最低值,為0.08、0.11和0.13,主要原因是 2007年東莞的工業廢水排放量為91260萬噸,為歷年來最高值,生態環境處于較大壓力狀態;而惠州和肇慶的人口自然增長率分別在1979年與 1990年達歷年來最高值,為 20.81%和20.37%,直接影響到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資源環境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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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生態系統狀態
珠三角各市生態系統狀態值都呈現較大幅度波動的明顯下降趨勢,表明珠三角生態安全趨于差化。東莞、珠海、佛山、惠州、江門和肇慶于2011年達最低值,分別為0.09、0.10、0.12、0.15、0.17和 0.17;廣州和中山則于 2015年達最低值,分別為0.07和0.10;深圳的最低值出現在2012年,為0.06。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城市建設用地增加,耕地面積減少,人均糧食產量下降。例如:佛山和東莞的人均耕地面積從1978年的0.102 hm2和0.071 hm2分別下降到2015年的0.009 hm2和0.019 hm2,且兩者的人均耕地面積分別于1988—2015年和1985—2015年跌至國際公認的0.053 hm2的警戒線以下,區域耕地資源與糧食安全受到嚴重威脅。全社會客運量的增加,加大了交通運輸壓力,也帶來嚴重的交通污染。近年來,該地區降水變率增大且不穩定,加劇了氣象災害的多發性,特別是臺風、暴雨和干旱次數的增多,造成嚴重的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對區域生態安全構成嚴重危害。
3.2.3 生態系統響應
各市生態系統響應曲線波動情況差異較大,如惠州、江門和肇慶波動較明顯,廣州則相對較為穩定,但總體均呈上揚趨勢。這表明在生態文明和美麗廣東建設中,雖然各城市有別,但是廣東省及各級政府已逐漸重視生態安全,并采取積極促進生態安全的措施。這與統計數據相吻合,佛山的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從1978年的17.88%提升到2015年的99.5%,增加了81.62個百分點;深圳、珠海、惠州、廣州、中山、江門、東莞和肇慶則分別增加 81.37、76.88、63.9、59.85、58.39、56.89、54.9和45.83個百分點,反映了38年間,政府逐步加大對環境保護和污染治理的投入,且成果顯著。2015年,廣州、深圳、東莞、珠海、江門、中山、惠州、佛山和肇慶第三產業占 GDP比重分別達到67.1%、58.8%、53.1%、48.1%、43.8%、43.55%、40.2%、37.8%和 35.1%,第三產業占 GDP比重不斷上升,特別在“十一五”和“十二五”規劃期間得到較大提高,表明各市產業和經濟結構得到一定的優化升級。
對數據進行探查性預分析,發現珠三角、廣州和佛山的R2值分別為0.995、0.899和0.780,表明其生態安全值與時間之間呈極顯著相關;深圳、中山和珠海的R2值分別為0.733、0.650和0.588,為顯著相關;江門、東莞、惠州和肇慶的R2值都小于0.55,呈弱相關,說明這4個城市生態安全值預測性不強,不宜參與構建預測模型。假設各種條件不變,采用回歸分析方法構建預測模型,具體的預測模型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未來廣州、深圳、珠海、中山、佛山及珠三角生態安全水平都有一定程度下降,并有向不安全等級發展的趨勢。在這 7年間,珠三角城市群處于較安全到臨界安全等級,珠海基本處于臨界安全等級,廣州處于臨界安全到不安全等級,中山、佛山和深圳總體上處于不安全等級。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面臨的威脅將越來越嚴重,應及時加大對該區域的生態系統進行維護與監管。

表5 生態安全預測模型及預測值Table5 The predictive values of ecological security assessment and the models
生態安全評價涉及資源、環境、經濟和人文社會等各方面,由于受數據的可獲得性和研究手段的限制,本研究所建立的評價指標體系難免存在偏差或不全,如本研究的資源壓力指標僅包括廢水排放量,沒有考慮固廢和廢氣排放量,而只能用響應指標中的一般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和醫院床位數來間接表征,故本研究對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的評價結果存在一定誤差。如:由廣東省 2008年環境質量公報獲得的可吸入顆粒物數據可知,廣州年均質量濃度比深圳高 8 μg?m-3,鄭卓云等(2011)、廖志恒等(2015)用模型預測的結果也表明,這兩個城市的可吸入顆粒物年均值懸殊高達15 μg?m-3,但本文圖 2顯示廣州市 2008年生態安全的評價值略高于深圳,廢氣排放量指標缺失是導致該結果的重要原因。盡管如此,從整個研究時段來看,深圳生態安全狀態仍然略優于廣州,這與(龔建周等,2006)進行城市生態安全評價及態勢研究結果不一致。為此,本文從長時間序列上對珠三角城市群 37年以來的生態安全進行了評價和分析,及對未來7年的生態安全進行了預測。
珠三角各城市生態系統的子系統承受的壓力、做出的響應以及呈現的狀態各具特色。如:深圳、中山、珠海和東莞生態系統壓力增大,廣州與佛山相對穩定,而江門、肇慶和惠州壓力減小;生態系統響應波動最為明顯的城市有惠州、江門和肇慶,廣州則相對較為穩定。目前,各地方政府已認識到生態環境的重要性并采取相應措施,其成效表現不一。如:自《珠三角地區生態安全體系一體化規劃(2014—2020年)》和《珠三角國家森林城市群建設規劃(2016—2025年)》實施以來,廣州、東莞、珠海、惠州和肇慶已成功創建國家森林城市,深圳成功創建國家綠色低碳城市,中山創建國家生態文明建設示范市,佛山實施建設 55個生態公園,江門積極開展“環境執法百日整治行動”。生態安全預測結果仍然顯示,2016—2022年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預測值不斷下降,生態安全狀況向著不安全的方向發展,因此在未來城市化過程中,應因地制宜地采取措施,逆轉珠三角生態安全下滑趨勢,促進城市群朝著可持續方向發展。
李璇瓊等(2013)研究指出,采用點狀的柵格評價單元來研究區域生態安全,將會提高評價結果的空間精度。遺憾的是由于數據獲取限制,本研究評價單元仍以市為單元,若能夠進一步獲取縣、鎮、鄉甚至更小的行政單元的統計數據,或者能夠基于統計數據采取精度可靠的空間插值方法,將市縣級統計數據插值到更精細空間評價單元,進行更細致的生態安全評價工作,研究結果將會更具指導和借鑒意義。
基于 PSR模型構建城市生態安全評價指標體系,定量評價 1978—2015年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并對未來城市生態安全進行回歸模型預測。得出以下主要結論:
珠三角城市群生態安全呈現出東、西和中部的分異,中部明顯低于東、西部。僅惠州、江門、肇慶3個城市的生態安全總體趨勢不明顯,主要在較安全的等級內變化。其余城市(區域)的生態安全都明顯下滑,較嚴重的是廣州、深圳和珠海市,處于較安全向不安全等級變化;其余各市(區域)都由較安全向臨界安全變化。城市生態系統各子系統對生態安全貢獻以及生態安全預測結果揭示,未來珠三角各城市的生態安全均呈下滑之勢,需因地制宜地采取措施,以促進該地區復合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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