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

馬奕君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吧：現在又到了哪里呢？

——朱自清

一盞盞街燈烘焙著夜，只有寒意在寂寞中渲染。雨停了又下，草枯了又綠，實在不知道以何種心情去面對。我只有對時光無情溜走的不知所措。浮生繁華，結局處往往倉促收尾，只做了戲文章節。時間都去哪了？記憶清淺，難以回想。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記憶中的小腳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愛交給他，只為那一聲爸媽。”春秋更替，云水瀟湘，歲月更改了我們的容顏。想那十幾年四季輪回，你那俊美秀麗的臉頰已不如從前，兩鬢泛起了白發，眼角邊多了些皺紋。果不其然，每個人，都是背著時間匆匆趕路。看春水秋風，云來云往，匆匆幾十載，轉瞬白頭。時間真的是讓人猝不及防的東西，晴時有風，陰時有雨。還憶初逢，那記錄著成長的相冊里滿滿都是回憶：第一次學會爬，學會走路，學會輕聲叫著爸媽；第一次踏進游樂場，盡情地玩耍，把小孩的天性無限釋放；第一次帶著害怕進入幼兒園；第一次揮淚與父母告別，學著獨立。而這些，就像風走了八千里，不問歸期，像舊城里的老折子戲，難再回想。終究沒有溫言軟語的詩情，綠柳桃紅的雅韻，但這似水的流年卻始終讓人難以忘懷。

我曾無數次在心底默問自己：“愛到底是什么？”我想，現在便有了答案。萬千眾生，愛便有千萬種。愛是飄蕩在滄海里的一葉輕舟，是封存在歲月里的一壺酒釀，是行走在沙漠上的一樹菩提。愛是百媚千紅的一枚綠意，是繁華世界的一抹清涼，是滄海桑田的一絲平靜。

憑欄遠眺，夜雨飄搖，端一杯清茶，靜坐。看窗外槐樹褪去了春的嬌艷，樹梢上所剩無幾的花瓣，在夜空中隨風飛舞。高爾基說：“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最容易被人忽視，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時間。”還能清楚地記得初一剛進校時大家的青澀懵懂，面對地生會考時同學們的眾志成城，九年級分班時大家的依依不舍。可時光于我們總是匆匆太匆匆，分別讓我們措手不及，七個月之后，終究是還要各奔東西。也許吧，“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春秋已幾載，聚散終有時，有些永遠，實屬意外。

蘇東坡曾寫道：“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多么美好的詞句，只是有多少人把珍貴的光陰煮成一杯新茶，留給自己細細品嘗，一池春水一城花，一縷微風一柳斜，時間像一個溫柔又銳利的挑戰者，到最后，我們都不戰而降。

你聰明的，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