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明
人生四喜,家喻戶曉。可每“喜”后面綴兩個字,則美事頓消成杯具(悲劇),足可見漢語言文字可“點石成金”之神性之魅力!
上眼看吧:久旱逢甘霖———幾滴;他鄉遇故知———情敵;洞房花燭夜———隔壁……
且慢,這洞房花燭夜———隔壁,有了新版本:丑戲。
此話怎講?
人生第一美,洞房花燭夜。偏偏“福兮禍所伏”,最美處上演了一出丑戲:前些天,江蘇鹽城一大酒店舉行婚禮,大庭廣眾之中,公公強吻兒媳婦……
哎喲,新娘淚痕“花”了彩妝。女兒平生最風光時———大婚,最漂亮處———婚禮,你是鮮花簇擁的“領銜主演”,你是“百臣山呼”的女王哦!最風光處遭遇最尷尬,你也是“醉”了……
———這公公有沒有酡顏?你是酒精刺激腎上腺,真“醉”了?……
現場一片嘩然,旋即有叫好聲響起。鹽城人稱:叫好是因為當地結婚,有鬧喜公公和新兒媳的慣例。
聞此,筆者不由得嘆道:封建社會已經結束一百余年,然而,一條辮子,封建婚俗陋習的大辮子,仍在華夏大地甩來甩去!這條辮子,又粗又長的辮子,傳承、“流芳”(散著腐化氣味)了多少年?
中國傳統婚俗有“三書六禮”,涵蓋從說媒至迎親全過程。舉行拜天、地、祖先的儀式之后,就是鬧洞房了。
古代的婚鬧習俗源自漢,于唐宋明清皆盛行呢。大江南北,婚禮處處鬧,江南鄉村更將鬧洞房節目,稱為“戲婦”,明朝叫“謔親”,著一“戲”字一“謔”字,境界全開,那就不僅是戲謔逗鬧,唱葷段子了吧!便是《辭源》也收了“戲婦”條目。
而今,那又粗又長的辮子在你心頭留沒留?確乎,曾經過度婚鬧在大城小城里已幾近絕跡,但上世紀八十年代后,人們對婚鬧的看法又回歸“越鬧越熱鬧”傳統。甚至將婚禮易為了盛大的派對,又揉進了夜店的狂歡因子。暴富燒得有些人忘乎所以,婚鬧也升級,“三天不分大小”的陋習,便有了折騰公公與新娘的“審丑戲”,打造成一種無節制、無下限的集體狂歡。鬧得夠嗨的?丑死了!丑死了!
新娘畢竟是“領銜”,風頭不可損,公公戲兒媳只是一些地方的“奇葩”,更多的地方則“禍水東引”,引到誰?伴娘。于是,鬧伴娘晉升為鬧新娘的替代版,“舶來”自歐洲的伴娘要小心了。今天看到的婚鬧丑聞大部分都是來自這一“替身”,新娘風光無限,而伴娘則危機四伏,遂成一“高危”職務,甚至遭遇“很黃很暴力”。
眼前,那又粗又長的辮子似乎仍在你腦后飄?置此情境,靈與肉如何能“和平共處”?荷爾蒙最易沖破“牢籠”了!婚俗陋習衍化為種種鬧婚丑戲,真是害人害己,真該為大眾所唾棄!
按社會學之說,人人心中住有上帝,同時住著一個魔鬼。筆者遂生感悟:人性固有佛性的一層,亦有動物性的一層。在你投身婚鬧丑戲那一刻,便是“魔鬼”沖動而出吧!眾人圍觀,越“黃”越嗨,展示的不正是動物性的一面?此處正可謂:“最美麗最丑陋、最超脫最世俗,同時最圣潔最齷齪……”
“公公強吻兒媳”,一事影響規模堪稱歷年之最。此正其時也!袞袞諸公,不可以封建習俗為擋箭牌,該剪掉那散發著腐朽氣味、又粗又長的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