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
陳慶貴總結自己的寫作歷程,走過了三個“十年”。第一個十年主打詩歌,發表了100多首詩歌;第二個十年,主攻時評,在國內外100多家媒體刊出時評,還出版了專集《紅樓關得很沉重》;第三個十年,涉足雜文創作,勤寫頻發,宛如“井噴”,一發不可收,雜文集《鷹眼守望》《蒼生人話》便是其不凡的創作實績。隨著陳慶貴學識日趨豐贍、思維日漸縝密、寫法日見嫻熟,其雜文創作更為老辣、日臻成熟,第三本雜文集《思路話語》(上海文藝出版社,2017年12月出版)佐證了這一點。
陳慶貴的雜文創作與其說是以量取勝,不如說是以質見長。十多年間,他的雜文連年收入各種版本的中國雜文年度精選,獲得多家媒體副刊雜文一等獎,《痛打“狗心理”》還被評為全國第一屆“魯迅雜文獎”金獎。說陳慶貴是我國雜文界的后起之秀,并非溢美。
《思路話語》一書,遴選了陳慶貴近年來的雜文創作,凡60篇。書不厚但分量重,精品迭出,讀后令我拍案稱奇!
開篇《“受辱訓練”的背后》(即獲金獎的《痛打“狗心理”》),從當年魯迅描繪狗的丑態說起,一針見血地指出:“魯迅打狗當然不是要與狗結仇與動物為敵,先生所切膚痛恨的是深受其害、飽受攻擊的具有各種狗相狗態的世人,我謂之具有‘狗心理的人形狗”。緊接著,他把筆鋒直指現今,列舉并分析了各種形態的“狗心理”,事例之典型,論述之透徹,令世人驚詫且警策,那句“有‘狗心理在就會有人面狗心者踐踏法治摧殘人性”的結穴語,更是振聾發聵。
陳慶貴雜文涉獵面很廣,論及各色人等,彰顯出他對世態的關注度,對丑惡的批判性及對文明的追求欲。如《由名人到人名有多遠?》直陳“思想知識界的失守、放棄、逃逸、墮落”,《我為什么只剩下收看動物世界的興趣》指出了當今電視節目的異化現象,《精神下跪更可怕》痛斥了“祖傳奴性文化基因”,《不怕“媒體審判”,只怕“審判媒體”》指責了“個別地方濫用司法公權力打壓報復輿論監督”,《“做事出事”與尸位素餐》鞭笞了官場的昏官、庸官、閑官、混官,《文藝GDP與GDP文藝》分析“以數量代替質量”實為文藝界墮落之表征,《裝“假肢”的古村能走多遠?》批評了某些地方政府以“景觀整治”為名“翻新”古村實屬文明的退化,等等。這些篇什充分發揮了“批評的武器”的威力,體現出雜文“投槍”“匕首”的功能,延續了魯迅雜文“論時事不留面子,砭痼弊常取類型”的文脈。
康德說:“在某些理論問題出現界定不清、認知不辨時,一個正直的知識分子要有勇氣運用你自己的理智。”我認為,陳慶貴是通過一些雜文作品對某些“界定不清、認知不辨”的理論問題,以自己的勇氣和理智作出清晰的判斷和分析,稱得上是一位正直的知識分子。光看標題,諸如《知識分子與知道分子》《意識規則與規則意識》《存在與存在感》等,作者搦管為文多有主見,挑戰流行的時尚觀念和傳統思維,不說“普通話”,不作“媚時語”,這些充滿真知灼見的雜文堪稱“思想者的自白書”。
陳慶貴的文學創作已步入了第四個十年。人們希冀他能義無反顧地奮然前行,向社會奉獻更多的雜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