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洪堡站在當時公認的世界最高山峰欽博拉索山巔,滿身疲憊地注視著眼前的景象。這里的植被分布帶依次層疊:山谷里有棕櫚樹林和潮濕竹林,色彩鮮艷的蘭花攀附在樹干上。再往上,洪堡看到針葉樹、橡樹、赤楊以及成叢的小檗灌木,與他在歐洲森林里見到的十分相似;然后是高山植物,與他在瑞士山中采集的一樣;另外還有地衣——這讓他想起從極地和芬蘭極北端的拉普蘭區帶回的樣本。
從未有人用這樣的方式看待過植物的分布,不再局限于分類學的狹窄范疇,而是根據所在區域和氣候,把它們分成不同的類型。
“自然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洪堡認為,灌注于巖石、植物、動物與人類體內的是同樣的生命之源,他起草的是一幅“自然之圖”。
因此,他成為第一個解釋森林可以使周圍的大氣環境變得更加濕潤以及具有冷卻作用的學者并不奇怪,他還強調林地對保持水土的重要性,并說人類正在粗暴地擾動氣候,這將為子孫后代帶去不可預見的影響。
蕾切爾·卡森的《寂靜的春天》就以洪堡提出的“萬物相互關聯”為基礎。科學家詹姆斯·洛夫洛克著名的“蓋亞理論”將地球看作一個擁有生命的有機體,這也可以聯系到洪堡的理念——洪堡在這之前150多年就提出了“地球是一個自然的整體,被內在的力量賦予生命并加以驅動”。
《創造自然》作者武爾夫認為,這樣一位科學家不應該被遺忘,“當科學家們試圖理解和預測氣候變化的全球影響時,洪堡的跨學科方法之于現代的意義,比任何時候都更重大”。
《創造自然》以“自然”這一命題來追溯洪堡一生,出版后,被西方多家媒體評為年度好書,還得了多個圖書獎。
究其原因,邊和認為有兩個方面。一是這本書的視角與眾不同。作者對洪堡的很多興趣與當下熱議的氣候變化、環境主義、全球化等問題有關。另一個原因是,“美國在20世紀經歷了兩次大戰后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因此很多美國人對本國與歐洲大陸的歷史淵源不是很了解。而洪堡恰好是重新引入這一歷史觀點的合適人選”。邊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