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像一個小偷

馮瑜

我第一次發表文章真的是一個巧合，但當時的我不這樣認為。那篇稿子是根據《西游記》寫的故事新編，整個故事的靈感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被我抓住并寫到了紙上，然后投給常看的一本雜志，前后花了不到一小時。之后我就把這事忘了，直到有一天看雜志時看見自己的稿子。

文章發表之后，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寫文章有天賦的人，我為自己能用這么短的時間寫好一篇文章，并且發表在雜志上而沾沾自喜。但我也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的故事變成鉛字了，可我考場作文的分數沒有提高。這導致我不敢跟別人說我有文章發表在雜志上，因為這事情太丟人了——一個能在雜志上發表文章的人，考場作文竟然寫不好，甚至有時候只能得一個及格分，還是老師酌情給的。

如果我足夠出色，或許這事會成為佳話、軼事或者傳奇，旁人也會認為這是教育制度出了岔子，埋沒了人才。可是我知道我并不是一個優秀的作者，而作文分數之低也只會降低我的總成績。生活之事還沒解決，談何文學之夢？這事與制度無關，因為作文分數高，且能在雜志上嶄露頭角的學生大有人在，我希望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為了這個目標，我買了很多課堂作文輔導類的書籍和雜志，一本本地看，每看完一本，它都會變成“大花臉”。我會一邊看一邊分析文章的內容，并且標注出每一段的段落大意，用不同顏色的筆在好詞好句底下畫線，然后抄寫在一個小筆記簿上，同時從這個本子的最后一頁開始總結一些能提高作文水平的技法。比如，某某雜志（書籍）的某一頁那篇文章，用了什么方法，起到什么作用等。閑暇時，我就翻一下這個本子，后來覺得這樣總結太麻煩，索性把喜歡的范文復印下來，夾在本子后面，以便翻看。

我做這一切時，就像一個小偷，每一次，我都會盡量在晚自習時寫完作業，回到家后關起房門把這個“任務”秘密完成。因為這種努力是費勁而笨拙的，我不想別人知道我為了提高作文分數而做了這樣的事情。誰又不想成為那種有天賦、付出很少努力就能成事的天才呢？可惜，傳奇的創造才不會那么容易。

隨著我的不斷努力，我的考場作文分數先是突破了42分，提高到48分，最高一次還拿了56分，只因文章里有了幾個錯別字，我的作文也被語文老師拿來當作范文朗讀，讓同學們向我學習。與此同時，我還給作文輔導類的雜志投了稿，其中一些也刊登了。

與作文成績沒有提高時候一樣，我還是沒有告訴身邊的同學和朋友，我的文章刊登在雜志上了。以前是覺得丟人，現在是覺得不值一提。我終于想明白了，有些努力，自己付出就好，有些成績，自己看到就行。

時光流轉，我已畢業離開學校，昔日的作文簿和筆記簿都遺失了，幸好記憶還在，努力也沒有辜負我。作文分數拉高了我的總成績，畢業后，我的文章也還在不斷地發表。每當想起那段平衡課堂作文和文學夢的往事，我的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自豪感。

（圖/瘋子馬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