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理性視角下的設計思考

秦志南 雷熙平

摘要：設計是基于生產勞動的廣義的創造活動。有限理性理論認為決策主體以滿意性與適應性為原則，在認知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尋找到有限的備選方案，而設計活動也具有這樣的特點。本文從有限理性的視角，探討了設計過程中的人、用戶需求、有效資源、方法和規范、預期、決策和評價。

關鍵詞：設計；有限理性

中圖分類號：J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碼：1672-7053（2018）03-0100-02

1 設計

在設計的過程中，人的主觀意圖不斷地與外部世界發生相互作用。設計在人類歷史中一直存在，不管是生產、政治、科學技術、文化領域，還是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時刻發生著設計行為，設計不是局限于工業設計、工程設計、產品設計、建筑設計，還應包括政治、文化、藝術等各領域的設計。

很難定義設計是藝術還是科學，設計既包括藝術想象，又借助科學方法，既有藝術的自由發揮又有科學的嚴謹分析，藝術為設計提供了美與價值的評判標準，科學為設計提供了必要的方法手段。

簡而言之，設計是基于特定的目的、通過特定的方式來創造與客觀條件和內部結構相配合的人造適應性系統，是把人的認知能力、行為能力、主觀偏好性資源有限性以及環境不確定性考慮在內的創造活動。所以，我們把設計歸結為“人類有目的的創造性活動”。

2 有限理性

理性是指在特定條件約束下，為了實現一定目標的行為方式。哲學家很早就開始討論理性的有限性，然而確立“有限理性”概念的卻是經濟學者。經濟學家肯尼斯·阿羅首先提出人的選擇行為是有限理性的。20世紀40年代，經濟學家西蒙，赫伯特在改良傳統經濟學理念的基礎上系統地闡述“有限理性”理論?！坝邢蘩硇浴卑l生的根本原因是信息的不完全和環境的不確定，在上述條件的約束下，決策者只能尋求滿意結果，而難以找到“最優答案”。 西蒙的理論認為決策者的預期主要受到有限理性的主觀滿意狀態的影響，滿意狀態又受到多種主觀和客觀因素的影響，包括信息獲取的限度、認知能力的限度、方法的局限等，也就是說人的基本生理限制和與之相關的認知限制、動機限制等對導致了決策有限理性。

理性是指借助價值評價體系去選擇令人滿意的備選行動方案”，這是有限理性的核心，其內涵主要包括兩個方面：第一，人在感覺、知覺、記憶方面的認知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決策者在支持信息的收集和備選方案的選擇上只能接近但不可能無限度地接近客觀事實；第二，人的選擇是理性的，決策者在認知能力的限度內只能提出有限的備選方案，然后遵循有限理性的滿意準則。

有限理性包括兩個核心組成部分：滿意化與適應性。如果我們相信滿意化是人類面對不能完全適應環境的無奈而作出的對理性的界定，那么適應性就是從人類行為的存在原因即人類能夠適應環境這個角度對理性所作的界定。前者表明人的理性是有限度的，后者表明人的理性是強大的。從滿意化的視角看待適應性，這樣的適應是不完全的，有局限性的，不是最優的，而是較優的；從適應性的視角看待滿意化，這樣的滿意并不意味著這種理性是無力的、有殘缺的，而是強大的、完整的。簡而言之，理性是有限的，也是強有力的。

3 有限理性視角下的設計

“有限理性”作為經濟學領域的重要研究成果，內容的多樣性很強，借鑒了理性與非理性兩方面的合理因素，也可以用來描述設計過程。設計的復雜性在于用戶的需求、期望、評價，設計師的信心、預測、期望、決策，人與設計產物的互動，人的主觀偏好，人與設計的互動等。

由于設計活動的復雜性、人的認識能力的局限性，人不可能對未來設計使用情境做出全面的把握，人的完全理性不可信，事實上也不可能，從系統科學的視角分析，設計自身的開放性和復雜性增加了掌控設計活動的難度，因此，設計以有限理性為出發點和歸宿點。

設計中的人是有限理性的。設計需要考慮人類的基本生理限制和與之相關的認知判斷限制、動機限制等。所以設計過程中討論的應該是有限度的理性而非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理性，過程的合理性而非本質的合理性，有限理性的適應性，而非完全理性的最優性。所謂人的有限理性是指人因為時間、記憶能力、設計能力有限等客觀因素的限制，在實際設計產出和理解等信息處理中的理性是有限的。由于認知環境的復雜性，實際設計中決策往往將人對環境的不完全客觀認知作為約束條件，將主觀認知作為過程影響變量，將有限最優偏好作為設計決策的導向目標。設計中人的信息知識的完備性、記憶能力、感受認知能力、處理能力是有限的，以及人的偏好性決定了其設計決策是非完全理性的，人的設計過程中由主觀認知和判斷不準確所引起的偏離理性行為的偏差是無法消除的，正是這種約束使得在實際決策中無法滿足最優設計所必須的苛刻條件而導致最優設計無法實現，在這種情況下設計師傾向于選擇適用性較高的設計方案以達成設計目標，進而揭示了設計是基于特定時間和特定環境下的最滿意解，且該最滿意解隨時間和環境遷移而變化，并不適用于所有情況，因此設計是有限理性的。

設計中的用戶需求是有限理性的。用戶的可用資源是時間、搜索成本以及與需求目標相比較的效用值大小。在設計中，有兩種獲得用戶需求信息的方法：一是向用戶提供產品的最大信息組合包，讓用戶做最大限度的搜索對比；二是根據用戶分類特征進行預排序，確定用戶需求模型。前者信息量大而全，用戶有可能找到滿足自身需要的產品，但是調研和設計成本太高，很難向用戶提供包含完整信息的組合包，只能提供包含有限信息的組合包，并且這種方法增加了用戶的比較成本，所以在設計中更傾向于采用第二種方法，在有限信息的基礎上建立基于用戶特征的有序信息模型，進而確定最為適用的用戶需求模型，當用戶需求模型可以提供必要的偏好選項時，設計師可以索引已經建立的關聯的設計信息，經過比較和優化得到產品的最優組合包，最大限度地滿足和適應用戶的個性化與多樣化需求，所以設計中的用戶需求是有限理性的。

設計的有效資源是有限理性的。設計師收集并處理內部和外部環境的信息，通過對風險和機遇的識別，來配置設計資源，并根據用戶反饋迭代優化設計。當設計師制定設計方案和設計目標是為了追求設計成果以及相關成本之間的最優平衡，并且為了實現該目標而及時有效的配置設計資源時，設計價值得以最大化。因此，通過有效資源的合理分配可以使整設計達到理性的狀態。 設計的方法和規范是有限理性的。人的行為是有意識的理性的，但這種理性又是有限的。人總是希望把事情做到最好，但人的腦力是一種有限的稀缺性資源。而通過設計方法和規范可減少設計過程中的不確定性。設計中，在如何完整地籌劃自身的行為上，在復雜的環境里所能達到的理性的程度上，都受到很大的局限。設計方法則為人提供了一種穩定的環境，使人至少可能達到微弱的理性，設計是動態變化的過程，設計師因為無法準確地認識和估計環境，所以無法按照預定的結果理性的方法推進設計活動，只能借助特定理性的設計方法來盡可能減少不確定性，但無法完全無法消除。設計方法并非完全適用于設計中的任何活動，設計方法對設計中的活動具有指向性作用而不是決定性作用，通過為設計中的活動提供適用可行的方法指導，從而實現設計的適用性來達到使用戶滿意的目標。

設計預期是有限理性的。預期指的是一個人如何利用過往經驗和當前的信息來產生對未來變化的主觀判斷和問題估計。設計師為了形成設計的預期，會充分利用的所有可能的相關信息，進行需求分析、邏輯推理，對未來設計變化的理性預測總需要盡可能地利用可獲得的完整或不完整信息，而不單單是靠歷史經驗和歷史預期誤差來進行推斷，是對未來可能發生的客觀結果的一種估計，所以設計預期的產生是客觀理性的結果，設計預期是理性的。這種設計預期是基于不完全信息產生的，無法完全等同于未來的實際的結果，設計師和用戶所“期望”的是雙方預期相等時的設計產物，設計預期的相等是一定范圍內的相等，不是絕對的相等，而“期望”是一種心理現象，無法直接進行度量，是設計師和用戶在擁有一定信息而非全部信息時的主觀心理預期，因此這種心理預期的理性是有限的。

設計決策是有限理性的。人是生物的、感情的、行為的、社會的綜合，只有有限的認知判斷能力，人的認知系統的本身限制導致在復雜的、不確定的環境下，決策行為容易產生系統偏差，這是導致有限理性的根本原因。人擁有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動，解決設計問題的能力，由于這些需要和動機因人而異，因而在設計決策方面，人可能是合理的，也可能是不合理的，設計師寧愿“滿意”而不愿做最大限度的追求，滿足于從當前可供選擇的備選方案中選擇最優的方案，寧愿“適時滿足”，而不是一味地追求“最優”。人會簡化自身的決策分析，人無法把握設計各個方面的相互關系，無法完全考慮設計的復雜性。因此，設計決策只具有“有限理性”。

設計評價是有限理性的。設計評價是客觀又主觀的意向表達，其評價標準可從設計的時間成本、物質成本、適用與否、易用與否等方面進行客觀理性的評價，所以設計的評價體制是理性的，而人對設計的評判標準是以人的滿意程度為標準，不滿意和滿意是關于闕值的區分，不是一個孤立的分界點，而是一個動態的范圍，在一定范圍內都能使人滿意，但這種滿意的范圍隨時可能發生變化；人們對設計感到滿意是因為該設計的預期結果在他們的滿意闕限范圍內，所以設計評價的理性是有限的。

4 結論

本文闡述了設計的定義、有限理性理論以及基于有限理性的設計思考，并探討了設計的有限理性特性。第一，因為不同的消費者有著各種的偏好，所以在面向不同人群選擇設計依據會有所不同；第二，大多數設計都擁有大量的候選方案；第三，人在知識儲備和認知能力等方面存在局限，不可能遍歷所有設計方案，對設計的偏好受到某個特定時間點和某個特定環境下的滿意程度的驅駛；第四，客觀環境存在眾多的隨機因素，隨時可能會干擾設計的深入過程，并致使設計結果難以保持穩定性。設計以人的有限理性為基礎，以適用和滿意為設計準則，彌補了最優化設計的缺點，更加具有指導意義和實踐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