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瓷器紋飾的符號語義研究

孟穎 汪大丁 張玉萍

摘要：針對彭州磁峰窯瓷器紋飾進行設計分析，挖掘其中所蘊含的語義特征和情感表達的關系。運用田野調查法，通過圖文資料的調查、搜集梳理，并對其造型及紋飾的研究，總結彭州瓷器的造型語義特征和紋飾傳達的語義信息。陶瓷器物的造型語義是多種元素的綜合體現，設計師應從理性思考，正確處理產品語義特征與文化內涵間的聯系，達到和諧共生的關系。

關鍵詞：磁峰窯；語義；紋飾；鳳穿牡丹

中圖分類號：J5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童編碼：1672-7053（2018）02-0023-02

1 彭州瓷器溯源

四川素有“天府之國”美譽，地處南北兩地陶瓷業交匯之地，曾有大量古窯場湮沒在歷史軌跡中。歷經兩晉到五代的發展，四川盆地的瓷業生產已經達到了相當規模，并在成都平原與龍門山脈交界地帶形成了一條窯場相對集中的產業帶。彭州瓷器發源地，彭州窯（磁峰窯）是宋代瓷窯。主要燒造碗、盤類，還有碟、盒、瓶、孟、樽、爐，是現今在四川境內發現的唯一的白瓷古窯址。

在北宋早中期，磁峰窯才開始大規模生產以生活用具為主導的白瓷，在四川的瓷業生產中獨樹一幟。從20世紀70、80年代到本世紀初，考古人員在磁峰鎮東的區域通過考古發掘，證實磁峰窯的燒造年代在宋元時期，鼎盛時期主要集中在北宋中期至南宋末期，如表1所示。

2 造型語義概述

語義學是在發展文化藝術及科學技術的過程中，各民族的語言文字得以發展，致使語義體系逐漸豐富而形成的。造型語義是研究產品語言意義的學問，通過研究人造物形態在使用情境中的象征特性，使所設計的產品造型具有特定的內涵。造型語義體系復雜，它由一定的基本元素組成，運用特定的法則，創造視覺形式。其所指成分和能指成分是分析形態的基本條件和手段。能指成分表達了語義的基本層面，所指成分則凸顯了內涵方面。

2.1 造型的基本元素

細細剖析點、線、面三種基本元素，運用不同的組合方式可產生不同的造型和心理映射。“點”看似簡單，實則復雜多變。在不同語境氛圍中，點可以呈現出靜止的、獨立的、張力的、活力的等等不同語義。線作為繪畫語言和設計語言的重要組成之一，一直以多樣的造型賦予作品無限的生命力。幾何學中的線是點的運動軌跡，不同的運動軌跡會形成不同的線型，傳達了豐富的語義：順暢的、柔和的、簡約的、纏繞的等。不同長短、曲和直的線給人們的感受也是不同的：直線簡潔干練、剛直堅硬；曲線柔和細膩、圓潤平滑。不同于點和線的就是面，不同形的面給人的感覺不同，予人的心理作用也具有多樣性，面傳達的語義有：方正的、穩妥的、活力的等。三者間的關系相互呼應，相輔相成。

2.2 從陶瓷剖析造型語義

每一種物質都有其獨特的造型語義，陶瓷器物也不無例外。它是占有一定空間的立體造型，同樣也由最基本的構成要素——點、線、面、體加以空間組成，陶瓷造型的統一與變化、比例與尺度、節奏與韻律等，都是由這些基本構成要素以不同方式結合而成。陶瓷作為工藝品，輪廓線飽滿圓潤，給人美婦般溫柔端莊。它體現了陶瓷造型的美和不同瓷器的特點。陶瓷單靠其輪廓未免很難出彩，若加之裝飾技法的修飾更能使這一藝術品錦上添花。傳統陶藝造型不論是講究統一里求變化、變化中求統一的造型規律，追求的是中和之美。

3 彭州瓷器（即磁峰窯）的符號語義分析

3.1 不同器形的造型特點

根據考古調查、發掘的情況看，磁峰窯燒制的器物釉色以灰白和白釉為主，精品器物釉色潔白，其中也存在少量的黑釉和紫金釉（一種以氧化鐵為呈色劑的高溫釉），器形絕大部分是碗、碟、罐、盤、盞等。

以磁峰窯獨具特色的瓷器為例。“牟士良敬施六出花口白釉瓷碗”，器型呈敞口，圓唇，深弧腹，矮圈足，通體施白釉，造型豐滿，胎質地堅硬；碟器型特點及釉色同碗類似，不同處在于碟狀器型為平底淺弧腹；盤狀器物，如“青白釉雙魚紋磁盤”，敞口，淺腹平底，通體施白中泛青釉；瓶狀器物為尖唇，侈口，卷沿高領，頸微束，鼓腹，通體灰白釉，釉層晶瑩肥厚；杯狀物呈直口，直腹，通體施灰釉。

3.2 工藝技巧分析

3.2.1 材美工巧

《考工記》 里注：“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這突出了中國古代造物的原則和標準。在古代，天、地因素是人為無法改變的，但在材料的選擇、做工的精巧度是人力可為的，依此可以提高物體本身的主觀能動性。材料為造物提供物質基礎，想必，這也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妙處所在。不同地域的瓷器由于瓷土材質的不同，導致瓷器的胎質與特性也不同。

“材美”是指根據器物的功用，選擇合適的材質，以達到“文質彬彬，美德兼備”的適用與材美的統一。“工巧”有工藝精良、技藝之巧的含義。彭州瓷器恰是代表，為迎合大眾需求、結合本地瓷土材質的關系，磁峰窯生產出的瓷器多為生活用瓷。或許與官窯瓷器相比欠缺些許矜持和高貴，但另增一種小家碧玉的玲瓏可愛。

3.2.2 精雕細琢

在彭州出產的磁峰窯中，裝飾技法有刻花、印花、堆線三種形式，前二種與北方的定窯風格類似。在彭州出產的磁峰窯中，裝飾技法有刻花、印花、堆線三種形式。其中，刻花多見纏枝牡丹及雙魚紋，還有折枝蓮花、曹草、石榴等紋樣；印花紋飾多見于飛烏銜草、鴛鴦戲蓮圖以及各種纏枝、折枝牡丹圖案。堆線形式是在碗、碟的內壁瓷漿上用六條曲線表示花瓣形。下文將以牡丹和蓮花為例，淺析其語義。

作為八大祥物之一的蓮花，代表著行為端正、沉著冷靜，有美滿婚姻，欣欣向榮之意。在古代，蓮花紋樣作為一種宗族圖騰是預示著繁衍生息的祥瑞圖案。服飾及生活器皿上的蓮花紋，影射了婦女們細膩、專一的情感，也是對夫妻“永結同心”的期盼。以蓮花作為紋飾圖案是將蓮的自然生長形態和其美好意喻的自然融合，凝聚了我國獨有的象征意義，這一特有的審美意義一直延續到當今社會，經久不衰。

牡丹花由于其生命力旺盛，花姿豐滿，氣味芳香等特點，寄托著人們對于美好生活向往，從而逐漸成為工藝美術中常被采用的裝飾題材，也在陶瓷紋飾的歷史長河中被保留下來。南宋著名詩人陸游稱贊“牡丹在中州，洛丹為第一；在蜀，天彭為第一”。牡丹作為彭州市“市花”，在彭州瓷器這一輝煌歷史中發揮著無可比擬的文化底蘊。在磁峰窯的印花瓷器中，“鳳穿牡丹”就是一經典元素，將鳳凰的動態與牡丹折枝花紋結合，體現了強烈的民間工藝美術的特點，如圖1所示。由此可見，彭州瓷器的紋飾與其地方人文特點緊密相關，當地對于牡丹的歸屬感及認同感也是彭州瓷器作為生活用瓷的關鍵。

把植物花卉紋飾融入陶瓷器皿的裝飾中，是古代人民運用自然界植物寄托和表達感情的途徑。正是因為它們傳遞著生命力旺盛的信念，促使現代人對花卉裝飾陶瓷工藝品也更加喜愛。磁峰窯瓷器的紋飾像是一幅幅工筆畫，以花草、動物為主題，經過提煉、加工、組合，形成結構完整，生動又不失變化的畫面，筆法細膩，富于想象力，使我們有理由相信，花卉紋樣會同自然界花卉本身一樣，經歷了物競天擇之后，會以其頑強的生命力，散發出永恒迷人的魅力。

4 結語

瓷器紋飾設計應該涵蓋濃厚的人文歷史信息，因此在研究地方人文歷史更迭時，可以通過研究器物紋飾圖案，分析出具有時代性的人文時代特征。彭州磁峰窯瓷器的生產是同時期全國整個瓷器生產的極小一部分。從筆者搜集到的資料來看，磁峰窯瓷器在造型和紋飾上，既有本土的一些個性，又有許多與全國其他地方瓷器的共性，這樣共性、個性相結合，外因與本土因素的互相融合是彭州瓷器的特點。從器物中出現的花烏裝飾可以看出，人類作為造物者，將不同的圖案賦予了不同的寓意。再把它們當作藝術符號，作為傳達情感經驗、精神風貌和價值觀念的媒介，便于人們的感性知覺和參照，也推動了四川制瓷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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