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際與城市規模視角下農民工技能培訓選擇與政策響應

馬點明，戚迪明，劉云茹

摘要 基于對遼寧省不同規模城市1 225個農民工的抽樣調查，運用描述性統計方法，從代際與城市差異視角分析農民工技能培訓選擇。研究發現：71.67%的農民工愿意參加技能培訓，新一代農民工較老一代農民工、大城市農民工較中小城市農民工技能培訓需求更高。進一步考察農民工對技能培訓內容的選擇，發現越年輕、受教育程度越高、職業類型水平越高的農民工對技能培訓內容的選擇越趨于高級化。研究從加強技能培訓前置、實施差別化的職業技能培訓內容體系、加大對企業的培訓支持力度、完善基于需求的技能培訓機制4個方面提出促進農民工技能培訓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 農民工；技能培訓；代際；城市規模；政策響應

中圖分類號 S-0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18）06-0233-04

The Selection and Policy Response of Migrant Workers Skills Training in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generation and Urban Scale

MA Dianming， QI Diming， LIU Yunru （Institute for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Quzhou University， Quzhou， Zhejiang 324000）

Abstract Based on the sample survey of 1 225 migrant workers in different cities in Liaoning Province， the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method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skills training of migrant work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generation and urban differences. The study found that 71.67% of migrant workers were willing to participate in skills training， a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than older generation， large urban migrant workers than small and mediumsized cities migrant workers need higher skills training. Further study of migrant workers on the choice of skills training content， found that the younger， the higher degree of education， the higher level of professional migrant workers on the selection of skills training content are more advanced.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policy suggestions to promote the training of migrant workers from three aspects： strengthening the skills training ahead of schedule， implementing the differentiated vocational skill training content system and intensifying the training support to the enterprise.

Key words Migrant workers；Skills training；Intergeneration；City scale；Policy response

在新型城鎮化背景下，要實現農業轉移人口的市民化，高質量的、穩定的城市就業是關鍵基礎，由于城鄉二元勞動力市場的分割，多數進城農民工只能在城市非正規部門就業，多屬于累、苦、臟，穩定性差的職業或行業[1]，而要提升農民工城市就業質量，必須提升農民工的人力資本水平。已有研究表明，人力資本水平的提升能顯著改善農民工的就業質量，提升收入水平[2]。進入城市后，農民工獲取人力資本的提升除了工作經驗的積累外，最主要的就是參加職業技能培訓，因此，對農民工進行相關的技能培訓，改善其勞動技能，提升其人力資本水平，是促進農民工城市就業質量提升進而推進有序市民化的重要途徑[3- 4]。政府也高度重視農民工的技能培訓問題，2003年專門頒布《2003—2010年全國農民工培訓規劃》，統籌指導推進農民工的技能培訓，2014年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根據《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3—2020）》和《國務院關于加強職業培訓促進就業意見》（國發〔2010〕36號），開展實施《農民工職業技能提升計劃——“春潮行動”》，以進一步推進農民工技能培訓。但由于農民工自身素質偏低，培訓方式和內容針對性不足，使得農民工培訓進展緩慢，即使部分農民工參加了培訓，也多以就業單位組織的臨時、短期的崗前培訓為主[5]。因此，分析農民工技能培訓現狀，從其主體視角考察自身對技能培訓的需求，深入分析技能培訓需求的群體差異與城市規模差異，對于促進農民工技能培訓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 數據來源與樣本特征

1.1 數據來源 研究所用數據來源于沈陽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農民工市民化》課題組于2014年1—4月對遼寧沈陽、錦州、開原等不同規模城市農民工的抽樣調查。調研員由教師和研究生組成，通過與被調查者一對一訪談的方式獲得問卷，調研中按照統計局公布的《農民工監測報告》顯示就業行業進行配額抽樣。考慮到城市規模的差異，選擇沈陽市作為大城市，錦州市、阜新市為中等城市，開原市、臺安縣、昌圖縣為小城市，累計獲得1 242個樣本，將農民工年齡在65歲以上、受教育程度在12年以上的樣本剔除后，最終獲得有效樣本1 225個。

1.2 樣本特征 農民工樣本的基本特征如表1所示：老一代農民工的比例略高于新一代，男性的比例稍高于女性，所有農民工的受教育程度主要集中于7～9年，其比例占到64.33%，而小學及以下的占到20%左右；樣本中多數農民工已婚，占到總數的64.89%；從職業類型分布來看，比例最高的是低技能工和工商服務者，分別占樣本總數的27.02%和23.27%，力工與零工的比例也占20%，說明多數農民工仍處于較低的就業水平；累計務工時間的分布較為均勻，外出務工5年及以下的占37.71%，10年以上的占35.35%；農民工在外出就業過程中接受過各類培訓的比例為45.71%，接受的培訓以所在單位組織的免費培訓為主。

2 農民工技能培訓的現狀分析

2.1 農民工參加技能培訓的總體狀況 全部樣本中有45.71%的農民工進入城市后接受過各類技能培訓，另有131個農民工參加1次以上的技能培訓，占已培訓農民工的23.35%。培訓時間最短的0.5 d，而培訓時間最長的達到5年，即1 825 d，這一類培訓多屬于我國傳統的師傅帶學徒的模式，所有參加過培訓的農民工平均培訓時間為58.34 d。參加培訓的組織部門多以打工所在單位為主，占到培訓農民工總數的94.12%，表明當前農民工參加的培訓以務工單位提供的為主，并且多為一周左右的上崗培訓。另有3.39%的農民工參加商業培訓，只有2.50%的農民工參加政府組織的培訓，表明政府組織的培訓還較為薄弱。務工所在單位和政府組織的培訓一般不需要付費，有31個受訪者培訓時自己支付費用，支出最少的為30元，培訓支出最高的為12 000元，平均付費1 822.84元。

2.2 農民工參加技能培訓的代際與城市差異 進一步考察農民工參加技能培訓的代際差異，老一代農民工中有34.14%參加過技能培訓，而新一代農民工中這一比例上升到61.66%。同時，參加1次以上培訓的新生代農民工比例達到68.70%，說明無論是否參加培訓，還是參加培訓次數多少，新生代農民工均高于老一代。從不同城市來看，大、中、小城市農民工參加培訓的比例較為接近，最高的是小城市，參加過技能培訓的比例為49.41%，其次是大城市，比例為45.83%，中等城市參加培訓農民工比例為42.75%，說明不同規模城市的農民工參加技能培訓情況沒有明顯的差異。

3 農民工技能培訓的選擇：代際與城市規模

3.1 農民工技能培訓意愿的代際差異 首先考察農民工參加技能培訓的意愿，樣本中71.67%的受訪者未來愿意參加技能培訓，表明多數農民工出于提升自身人力資本的需要愿意參加各類技能培訓，仍然有28.33%的農民工不愿意參加培訓。從樣本的代際差異來看，新一代農民工愿意參加培訓的比例為86.32%，明顯高于老一代農民工，說明相對于老一代農民工而言，新一代農民工對技能培訓的需求和可接受度均明顯增強。從樣本的城市規模差異來看，大城市農民工愿意參加技能培訓的比例高于中等城市，而中等城市則高于小城市，表明城市規模與農民工技能培訓意愿之間存在一定的差異。由于就業競爭壓力以及較高的就業門檻，使得大城市農民工通過技能培訓增加就業競爭力的愿望較強（表2）。

進一步考察不同培訓意愿的農民工特征，表3中的值，左側農民工個體特征變量的均值，其中年齡、受教育程度和累計務工時間為連續變量，單位分別為歲、年，其余變量均為類別變量，男性賦值為1，女性為0；已婚賦值為1，未婚為0；接受過培訓賦值為1，未接受過培訓為0，職業類型按照力工/零工、低技能工、高技能工、工商服務、小業主管理者分別賦值1～5，表5與表3相同。愿意參加技能培訓的農民工年齡均值明顯低于愿意參加培訓者，這進一步驗證了新一代農民工參加培訓的意愿要強于老一代。從性別來看，無論是全部樣本，還是不同代際樣本，愿意參加培訓的女性農民工比例均高于不愿意參加培訓者，愿意參加培訓的樣本中未婚的比例要高于不愿意參加培訓的樣本，新一代農民工群體中呈現同樣的特征，而老一代農民工中兩類群眾已婚比例較為接近，即未呈現出明顯的婚姻狀況差異。愿意參加培訓者的受教育程度明顯高于不愿意者，無論是老一代農民工還是新一代農民工，均呈現同樣的特征，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農民工接受技能培訓的可能性越大。從累計務工時間的均值比較來看，全部樣本和新一代農民工群體中不愿意培訓的累計務工時間均值要高于愿意參加者，而老一代農民工則情況相反，累計務工時間越長，愿意培訓的比例越高。從培訓經歷來看，無論是全部樣本，還是老一代與新一代分樣本，愿意參加培訓者中有過培訓經歷的比例較高，說明此前有過培訓經歷會增加農民工參加培訓的意愿。從職業類型來看，愿意參加培訓者的平均職業水平要高于不愿意參加培訓者，全部樣本以及分代際樣本均呈同樣的趨勢，表明農民工當前職業水平越高，參加技能培訓的意愿越強烈。

3.2 農民工技能培訓內容選擇的代際差異 在考察未來培訓意愿的基礎上，進一步考察農民工技能培訓內容的選擇，研究中將技能培訓的內容劃分為農業技術類、技能類、創業類、禮儀類和基本知識類，從農民工的技能培訓內容選擇來看，67.08%的受訪者選擇烹飪、理發、電腦、開車等技能類內容，說明當前農民工對培訓內容的需求仍以“一技之長”的技能為主，有14.58%的農民工選擇創業類的內容，表明部分農民工的創業意識激發了對創業技能培訓的需求。從培訓內容選擇的代際比較來看，新一代農民工對農業技術類和技能類的需求低于老一代農民工，而對創業類、禮儀類和基本知識類內容的需求則高于老一代，說明新一代農民工對技能培訓內容的選擇日益多元化，并且對培訓內容的層次要求也日益上升。從不同規模城市農民工對培訓內容選擇來看，大城市農民工選擇農業技術類的比例低于中小城市，而選擇創業類、禮儀類和基本知識類的比例則高于中等城市或小城市，說明不同規模城市的農民工對技能培訓的內容選擇存在一定的差異。

進一步考察不同培訓內容選擇的農民工特征差異，如表5所示，除對基本知識類的選擇外，從農業技術類到禮儀類，農民工的平均年齡逐步降低，農民工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和職業水平逐步提升，說明年齡越小、受教育程度越高、職業類型水平越高的農民工，越傾向于選擇創業類或禮儀類的培訓內容。性別比例中，女性農民工的比例逐漸增加，表明女性農民工相較于男性，更加傾向于創業類與禮儀類培訓。同樣，相較于已婚者，未婚農民工更加傾向于選擇創業類和禮儀類培訓；而在累計務工時間這一特征上，未體現出一致性的變化趨勢，擁有培訓經歷也導致農民工趨于選擇技能類、創業類和禮儀類培訓。

4 促進農民工技能培訓的政策響應

4.1 主要結論 研究通過對農民工未來培訓意愿及培訓內容的選擇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并從農民工代際和不同規模城市的視角進行比較，研究發現：①71.67%的農民工愿意參加技能培訓，新生代農民工參加技能培訓的意愿高于老一代農民工，大城市農民工愿意參加技能培訓的比例高于中等城市，而中等城市的比例則高于小城市。②女性、已婚者、受教育程度較高、累計務工時間較短、擁有技能培訓經歷和職業類型水平較高的農民工，愿意參加技能培訓的比例較高。從上述特征的代際差異來看，性別、受教育程度、培訓經歷和職業類型水平與未來培訓意愿的比較與樣本總體相同，而在婚姻狀況、累計務工時間與未來培訓意愿的比較上存在著代際差異：對于新一代農民工而言，未婚者參加技能培訓的意愿高于已婚者、累計務工時間較強者參加技能培訓的意愿高于時間較長者。③從農民工對培訓內容的選擇來看，主要集中于技能類和創業類，與老一代農民工相比，愿意接受創業類、禮儀類和基本知識類培訓的新一代農民工比例明顯上升；與中小城市相比，大城市農民工選擇創業類、禮儀類和基本知識類的比例較高。年齡越小、受教育程度越高、累計務工時間越短、職業類型水平越高和接受過培訓的農民工越傾向于選擇創業類和禮儀類技能培訓。

4.2 促進農民工技能培訓的政策選擇

4.2.1 加強技能培訓前置，開展農民工入城前的技能培訓。增加對農業轉移人口進城前的技能培訓力度，一方面可以使農民工進入城市后在之前獲得的技能基礎上容易找到相應的工作，同時盡可能提升其首份工作的就業質量；另一方面，研究發現之前的培訓經歷可以增強農民工未來培訓意愿以及對未來培訓內容層次的高級化意愿。因此，對于從學校到城市的新生代農民工而言，應該在其中學時期嵌入職業技能教育的內容，而對老一代農民工而言，應加強輸出地政府針對農業轉移勞動力的技能培訓，尤其是結合當地外出群體的主要就業行業提供專門性的技能培訓。

4.2.2 實施差別化的職業技能培訓內容體系。農民工內部群眾存在的分化，一是整體之間代際的分化，老一代農民工和新一代農民工在進城動機、未來定居選擇上的差異同樣會導致對技能培訓內容選擇的差異，二是不同農民工城市融入意愿、融入程度的差異，也會導致對培訓選擇內容的差異[6]。對于老一代農民工而言，常規的、結合就業的技能將是主要的培訓內容，甚至有部分為了解決回流后的就業會選擇農業相關的技術培訓內容，而新一代農民工對技能培訓的選擇呈現出內容上的高級化趨勢，更多選擇創業類和禮儀類的培訓內容。因此，在技能培訓內容的提供上要實現群體差別化的培訓政策，以便增加培訓的針對性，提高培訓的實效性。

4.2.3 加大對企業的培訓支持力度。根據農民工參與技能培訓的現狀來看，多數為入職單位提供的短期崗前培訓，雖然企業對農民工的培訓主要出于提升其生產經營績效的目的，但也在客觀上成為農民工人力資本的投資方，尤其是對于通用型技能的培訓。同時，相較于社會提供的培訓，企業提供的技能培訓針對性強，更容易通過培訓提升農民工就業質量和工作收入[7]。因此，政府應加大對企業農民工技能培訓的支持力度，通過設立專項基金，或者實施企業培訓經費投入的稅收減免等政策，激勵企業加大對農民工技能培訓的投入，當然也要對企業獲得政府技能培訓政策支持設立相應的門檻。

4.2.4 完善基于需求出發的農民工技能培訓機制。技能培訓的受體是農民工，培訓機制的設立要從農民工自身需求出發，實現技能培訓供需的高度匹配。從現實來看，一是需要加大對社會機構或者第三方承接技能培訓的支持力度，引入農民工技能培訓的市場機制，通過市場的力量實現技能培訓的供需對接；二是政府主導的技能培訓，要從農民工自身需求的實際出發，根據農民工技能培訓意愿的調查來確立培訓的內容、方式等，從而提升技能培訓內容的針對性和實效性[8]。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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