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林疑蹤（連載五）

超俠

·導讀·

東方奇、丁野等幾個生物愛好小組的同學到水庫后山的林子里采集標本，竟在一片老林中迷了路，手機信號全無，天色瞬間黑暗，他們如何能夠走出這片地區呢？

沒想到他們進入了一個天堂般美妙的世界，令人流連忘返。

然而入夜之后，深山老林中各種怪象都出現了。先是水里的魚長了人牙，烤熟的鳥會飛行，燃燒的篝火能走路……繼而，一個個同學先后離奇地消失……只有東方奇和丁野與巨蟒搏斗后生存下來。

他們推理出一個事實：那些消失的同學還活著……而深山老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能感應到他們的內心。

森林里到底有什么？森林之心是否與人類一樣，是它傷害人類，還是人類傷害了它？

人與自然應該保持什么樣的距離和關系？

七 咬人的烤魚

丁野要去打獵，可是他除了隨身帶著的一把小刀外，根本沒有什么武器。丁野看到一只蜥蜴快速地從一片枯草上爬過，立即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這時，他看見了思瑜。

思瑜采擷了一大捧黃袍果，還偷空嘗了幾顆。忽然，她聽到身后傳來腳踩樹葉、窸窣攢動之聲。回頭一看，不見人影，只見一只半米長的蜥蜴，迅猛地奔爬過來，她“啊”地叫了一聲，向后坐倒，蜥蜴從她腳邊溜走了，丁野鉆進灌木叢繼續追蹤。過了十幾秒鐘，丁野慘叫著從灌木叢內鉆回來，叫著：“快跑！”丁野身后竟出現了一只野豬！

原來丁野在追蹤蜥蜴的過程中看見了野豬，那野豬也來追蜥蜴，想搶掠食物，丁野大怒，從地上抄起樹枝就沖過去亂打，以為能打到野豬，哪知道這野豬可不簡單，它的軀體雖沒普通的大肥豬那么大，卻靈活又殘忍，就算是豹子老虎它也無所畏懼。它準確地擊向丁野的要害部位，丁野連忙逃向一旁，手中握著小匕首，狠狠地盯著它的雙眼。野豬再次攻了過來，丁野一刀插中它的后頸，哪知它身上膘肥肉厚，刀插進去，渾然無事。而野豬的獠牙卻拱到丁野的大腿，若不是丁野順勢翻個跟頭跌一跤的話，這腿恐怕會被它那上翹的彎刀般的獠牙給挑破。那野豬嚎叫一聲，再次猛力飛奔而來，丁野一個翻滾，又躲過一擊。野豬躥入林中不見了。當丁野搖搖晃晃站起身時，卻又聽到身后樹叢攢動，野豬再次猛沖而至。丁野只好往回跑，想到個空闊之處，好好與它惡斗一番。

想不到，他跑進了思瑜所在的那片小叢林，思瑜來不及反應，野豬已隨后跟來，丁野見野豬如此兇猛，生怕傷了思瑜，一下子跳到野豬的背上，連番亂刺，野豬嗷嗷叫著將丁野掀翻在地，又沖向思瑜。

丁野一個鯉魚打挺，牽著思瑜趕快逃離。要對付這樣的野獸，只有用火才行。其間他們又被野豬追上幾次，思瑜嚇得哇哇大叫，丁野刀棍齊使，將野豬擊退數次，有一次甚至差點被獠牙戳中了咽喉。兩人終于擺脫了野豬的追趕，來到了河邊寬闊的草坪上。

東方奇對丁野說：“好了，好了，打什么獵啊，你看燕晴，打來的野兔和鳥夠吃了。”

丁野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劉日成對丁野得意地說：“我還找到了鳥蛋！”

楊小偉和云芬芬也來了，齊聲說：“我們釣到了一條魚。”他倆笑呵呵地捧著，那魚還活蹦亂跳哩！

丁野更是心如刀割，自己怎么連這些人都不如了，扭頭又要進林子里。

東方奇拉住他，說：“先燒起火來，再對付野豬。”

楊小偉問：“哎呀，誰有打火機？”

眾人都搖搖頭，沒一個回應。

丁野說：“打火嘛，這個容易！”他便到河邊找石頭，準備燧石打火。

東方奇說：“今天的獵物夠多了，燕晴、云芬芬、思瑜，你們仨去準備食物，我、楊小偉、劉日成去找木易志，別把他給弄丟了！”

燕晴一捋袖子，用軍刀去剝兔皮，剔鳥毛，剜魚腹。

東方奇、劉日成、楊小偉分頭在附近找了一圈，仍是沒有找到木易志，只能喪氣而歸。丁野捧著兩個石頭蛋子過來了，說道：“看著，我來點火。”他用石頭蛋子摩擦著，敲打著，發出嚯嚯之聲，火星濺射。

東方奇皺眉說：“這樣不行！”

丁野瞪眼問：“怎么不行？”

東方奇說：“得找點棉花或者樹絨等易燃物放在旁邊，火星濺上去的時候，才能燃燒，還得準備好干草和柴火，使火花快速燃起來。”

丁野說：“我只負責火星，這些你們沒準備嗎？”

東方奇說：“有準備！”他剛才尋找木易志的時候已想到了這一點，早把柴火木屑什么的找好了，攏成一小團。

丁野將撕扯成絲的木屑放在石頭邊，開始敲打。東方奇知道他沒那么快成功，叫楊小偉和劉日成再找些柴火來。

兩人抱著一捆柴火回來。在東方奇的技術性指導下，丁野還是沒有成功，直到東方奇去看燕晴、云芬芬、思瑜宰剝獵物，他才總算打著火了。

東方奇手上都是泥，捧著幾個泥蛋過來了，丁野問：“你干什么？捏泥蛋能吃嗎？”

東方奇說：“我把那幾顆鳥蛋糊上泥，扔到火里，一會兒就能烤熟，這是叫花雞的做法！”

燕晴、云芬芬、思瑜也帶著剝洗干凈的兔子、小鳥、肥魚過來了。燕晴還找了棍子將它們串上。

太陽不那么辣了，依舊看不清它是從哪個方向射來的光線。幾乎是在他們抬頭的一瞬間，天地開始昏暗起來，就仿佛太陽落山時最后一抹嫣紅染遍了天地，看不到日落的方向，只留下四面八方耀眼的余暉。

東方奇看著遠方暗紅色的天空，說道：“東西南北分不清，老師找不到我們，我們找不到木易志，他去哪里了呢？”

燒烤的食物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很快，大家就開始大快朵頤了。

正在這時，只聽河中水花噼里啪啦直響，一個人影發瘋發狂、手舞足蹈地跑了過來，他因跑得太快，差點跌倒在地。

是木易志！

他像瘋子般的闖到跟前，看到他們正大快朵頤，不禁勃然大怒，臉如小丑般扭曲，說道：“不能吃！”上前一腳往食物上踢了過去，眼看美食就將被全盤摧殘，楊小偉和劉日成連忙放下手中的兔肉，一人攔住他的身，一人推開他的腳，總算及時搶救了美食不被糟蹋。

兩人像蜘蛛一樣抱著木易志，木易志卻死命地掙扎。他精神恍惚地盯著前方，口里喃喃念叨：“不要吃它們，不要吃它們……小心魚……小心魚咬人……”

就在這時，燕晴突然“啊”的一聲大叫，手中的魚掉到上，手上血淋淋的。

燕晴說：“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咬我……”她面色慘白地看著地上的魚。

丁野、東方奇、楊小偉、劉日成都被燕晴的舉動吸引過去，他們看著烤魚的嘴，又看看燕晴滴血的手指，所有人的心都仿佛剎那間凝結成冰。

因為，烤魚的嘴是紅色的，一抹嫣紅，幾滴血水正順唇滴落。

八 烤鳥會飛

烤魚會咬人？

丁野首先叫了起來：“不會吧，太離譜了？怎么可能？”

東方奇淡淡地說：“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劉日成嚇得都不敢說話了，嘴巴顫抖。

思瑜說：“或許，它……沒有死！”

這句話說得大家都禁不住打個冷戰。

燕晴吮吸著手指上的傷口，以此止血，心悸如狂。

事實上，面對著血淋淋的魚嘴，證據確鑿，這手指上的傷分明就是烤魚咬的。

如果說烤熟了的東西還會動的話，那他們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在胃里豈不是……

楊小偉和劉日成不約而同地想到這里，便一起放開了木易志，去看地上放著的兔肉，喉嚨中有隱隱作嘔之感。

丁野說：“我就不信了，這魚還能咬人，說不定是它的嘴里有什么刺之類的把你刮傷了！我看看！”說著，他用根棍子，撬開了魚的嘴。

大家也湊過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魚口不似普通的魚，一顆顆小鋸齒般的牙齒，整整齊齊，像人牙一般，令人心驚肉跳。

這，這，這難道是食人魚嗎？

只有木易志不怕，嘻嘻地笑著，像醉鬼一樣，指著他們說：“人吃魚，魚吃人，不知是人吃魚，還是魚吃人……”

丁野惡狠狠地揪住他的領口，問道：“你知道些什么，快說！”

木易志看看頭上的天，看看腳下的地，鼓著死魚一樣的眼珠，說：“天黑了，鳥飛了，天黑了，鳥飛了……”

丁野見他這副瘋瘋癲癲、不知是傻還是怕的模樣，真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只是一瞬間，他的臉竟然暗了下去，他意識到，天真的黑下去了。

更叫人害怕的一點是，他們這里成了亮光的中心，周邊卻是黑黢黢的一片，遠處如果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的話，能將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對此感受最深的是丁野，他老是覺得那頭野豬會循著光亮瞄準目標，一舉攻破自己的要害。

東方奇這時說話了：“大家注意，再去找點柴火，這些柴火不夠我們燒到天亮，明天天亮以后，一切都會好轉的。”

他這話具有提神定心的效果，大家聽了都稍感放心，而他自己卻感到了更深層次的懷疑和恐懼。他想到的是，這黑暗或許永遠不會褪去，就像南北極那陰冷的夜晚一旦降臨后，就要持續半年不見天日。此時此刻，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盡量多找一些柴火，多一些光亮，多驅走一些陰暗。

東方奇說完后，卻沒有人敢動，他們都怕遠離這團火光。

東方奇抄起了一根燃燒著的樹枝，高高舉起，如持火把，黑暗中就多了一盞燈，他舉著燈，往草地邊緣的林子走去。

后面的丁野、劉日成、楊小偉也各自抽了根樹枝，高舉火把，邁入黑暗。

東方奇說：“女生們留守，看好木易志，不要讓他發瘋！”

話才說完，眼前便閃過一只奇怪的鳥，黑糊糊，光溜溜，眨眼就消失了。

丁野叫起來：“啊，那是什么，蝙蝠嗎？”

劉日成說：“怪了，我怎么看著像是……”話到口邊，他心頭大跳，根本就說不下去了。

陡然間，云芬芬問了一句：“烤鳥呢？烤鳥呢？”

大家立即低頭去看地上的那只烤鳥，烤鳥早就不見蹤影了。

東方奇對丁野、劉日成、楊小偉叫道：“剛才飛過的東西，往哪去了？”

丁野指著前方，說：“就在那……”

東方奇說：“走，過去看看！”

丁野當即就向前沖去，火把一晃，只見一物閃身飛過，落到前方一棵樹上去了。

丁野連忙追了過去，火把對著樹上一照，東方奇的火把也探過去，加上楊小偉和劉日成的，火焰很明亮，凝聚在一起，成了一盞照明燈。

火光之下，看得分明，在距離頭頂不到一米的樹梢上站著一只鳥。是一只光溜溜、沒有毛、渾身焦黃冒油的鳥！

楊小偉吃驚地說：“沒錯，我認識它，就是它，就是它，看它的翅膀和腳，被烤得油汪汪的，就是我們烤的那只鳥啊！”

東方奇說：“丁野，上樹！”

丁野立即一躍而起，要去抓那只烤鳥。

哪知，那只烤鳥卻往旁邊一跳，避開了丁野的抓捕。

最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幾人同時看到了血紅柔軟的一片，濕漉漉，油膩膩，不知是什么東西，自上而下，一下子就黏住了那鳥，然后縮回了這棵樹的上層枝椏間。

大家被這一幕驚呆了，突然，一條紅色的柔軟帶狀物體又迅疾而下，只是這次它攻擊的不是人，而是他們手中的火焰。劉日成和丁野手中的火把被卷走了，丁野是因為猝不及防，劉日成是因為太慌亂。東方奇和楊小偉反應較快，避開了那一攻擊，火把搖晃，影子綽綽，只見一條紅色的物體在樹枝間流竄，似乎還有燒焦的糊味，劉日成和丁野的火把掉在下面，熄滅了，光線減弱，那東西瞬間不見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們退到了火堆處。

云芬芬、燕晴、思瑜見他們如此慌張地回來了，不約而同地問：“發生了什么事？”她們只遠遠地看見他們在樹叢那兒亂叫亂鬧了幾分鐘就回來了，個個神色驚惶，面如死灰，就知道一定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東方奇說：“不管剛才那東西是什么，總之，它懼怕火，如果我們這兒的火熄滅了，那一切就都完了，我們現在得趕快找柴火去。”

丁野一手重新點燃火把，一手握著小小的瑞士軍刀，雙手同時揮舞，火光閃，刀光亮，龍行虎步，向前硬闖。東方奇緊隨其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那只吃了鳥肉的東西會從天而落，將丁野或者自己給吃下去。

這時候，他看見前方有一堆爛樹枝。他趕快繞到丁野前面，想撿起那堆爛樹枝，驚悚的是，他剛摸到那樹枝，那樹枝就跳了起來，一溜煙似的跑開了。

東方奇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跌倒在地。

丁野見狀，忙蹲下問道：“怎么了？”

東方奇不說話，只是指著面前的幾塊柴火，手指像彈動的琴弦般輕顫。

丁野滿不在乎地說：“這有什么嘛？”他將刀插入腰帶，彎腰去抱那捆柴火。

東方奇剛要阻止，卻已來不及了，丁野的手早就抱起那一堆枯枝敗葉爛樹根，并沒發生任何異常情況。

東方奇吃驚地看著丁野，心中駭然：“剛才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假象、幻覺？這不可能。”事實告訴他，不要看到什么、感覺到什么不可思議的現象就認為是幻覺，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幻覺，只有太多驚奇的怪事，只要細心去發掘，就一定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它們的真相。

丁野說：“那邊還有一摞，你去抱！”他用下巴尖指指左側，他的下巴在火光輝映之下閃著灰黃色的光，有些細碎的小顆粒附在上面。

東方奇便過去抱起那摞枯枝，他剛要抱的時候，就發覺不對勁，因為這些枯枝是整整齊齊放在草地上的，這就奇怪了，他們幾個都沒有整理過枯枝，為什么這里會有一摞碼放好的柴火存在，難道是其他什么人弄的嗎？

（多虧東方奇猶豫了一下，否則，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精彩請看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