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
1
夜色濃稠,我在夢里下載數次的月色,洇開一朵花。
德令哈到了,我還醒著。格爾木到了,我依舊醒著。凌晨四點半的月亮,很圓,像來接我的朋友的眼神,清亮。
我在匆匆里沒有來得及拍下桂花樹,朦朧隱去了?;蛟S,我匆忙的一驚一乍,驚嚇了格爾木的月夜。
我以匆匆洗漱匆匆,歇息在格爾木的晨曦。
上午十點的街頭,我挪步的姿勢,被格爾木的藍天和云朵所襲擊,一些情感也被綁架成獵獵的風。過馬路的山羊,成箱的柴達木枸杞,紅的耀眼,黑的孑然,還有像洋芋一樣裝在編織袋里的鎖陽,晃疼客商的目光。
我禮節性地對著陌生點頭,靈魂卻仰天大笑。笑的間隙,左手撩了撩陽光的額發,把大段大段的張狂甩向格爾木藍的深邃和明媚。
我是西游的俠女,隨手裁剪意念。任性是一匹在我體內駐足的駱駝。
可是,我又成大義凜然的男子,我的臂彎擁著格爾木最美的姑娘,還有一抓一大把干凈的藍天。
詩人的微信抵達時,我心跳的速度達到2500,與格爾木的海拔一樣。
心妥協起伏的辜負后,瘋狂親吻了幾百萬次那抹藍。轉身之后,把自己渡成一縷陽光,用純凈點燃格爾木的陌生。
沉醉之后,我提著瘋狂的戰刀,成為格爾木的入侵者。
2
我的入侵,挾裹了迷戀。
夢的嫁妝里,我親手把陽光植入,一針一線,認真縫制。我還聞到了雪花膏的香氣。
我再度燃燒。在格爾木的街頭燃燒,以柴達木的溫熱,以察爾汗鹽湖的潔白,以可可西里的風,以昆侖山口的陽光,還有胡楊林的細沙,以及無憂的西風,放縱的燃燒。
林梢鋪滿了我的目光,我聽見倒流的月光,把我體內的病菌,統統用誓言滅絕。
于是,我恍惚不定,晃晃悠悠如宿醉的人,滿嘴酒氣面對紅塵。
熱情放大我的詩情,我像個移居三十年格爾木的異鄉人,在用余生的時光愛著。想念在輪回,坐在藍色鍛造的副駕座上,我把所有掠入我的鏡頭。
路在延展詩歌,無邪單純地蔓延。愛藏在曠野。
我竭力忍住一棵沙棘樹拽扯的歡喜,橘紅色的小果果,一次次地笑著潛伏在我的筆端,最終讓我的歡喜扔下疾馳,站立成它們的模樣。
草尖上涌動的喜歡,做著一個旁觀者,毫無表情地舞著。我也醉心地起舞,貪戀在那抹世間頂級大師無法描摹的秋黃里,輕輕打開我的心扉,呼吸再呼吸。
風停止晃動,想念熱脹冷縮。缺氧那么淡然。愛與愁,從暗夜翻山越嶺而來。
那粒紅枸杞一樣閃亮的牽掛,血色一樣漫過格爾木的藍天,在云端騰躍,而后擁抱萬水千山的奔赴,在一滴水的陽光下講述美好。
西行一千公里的路上,靈魂很天真。一片海,不偏不倚擱淺在愛的頭頂。
愛是名詞?動詞?動名詞?交給風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