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松 趙慧增 石佳
摘 要: 風險社會下公共危機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日益增加,組織協調成為一種重要的應急響應方式。如何提升公共危機應急響應過程中組織協調的效率,成為應急管理研究的重要議題。本文將時間動態網絡作為研究視角,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SNA),以四川九寨溝地震為例,在對應急響應過程進行時間切片的基礎上,通過UCINET軟件生成了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網絡拓撲圖,基于網絡密度、凝聚力和中心性測度等指標探析了應急響應組織間聯系、“組織-功能”關系及組織角色地位隨時間的動態演化情況。研究表明:(1)突發事件應急響應具有復雜性和動態性特征,應急響應組織間網絡聯系的緊密度和凝聚力隨時間推移而下降;(2)應急響應功能數量和同一項應急響應功能涉及的參與組織數量隨時間推移而減少,各時間切片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也不盡相同;(3)參與組織的角色與地位存在不確定性,均隨時間發生改變。因此,在實踐中需要以時間動態的視角識別組織協調問題,提升應急管理效率。本文基于時間動態分析了應急響應組織協調演化問題,拓展了SNA在應急管理中的應用,同時彌補了傳統SNA僅能可視化靜態網絡的不足。
關鍵詞: 時間動態網絡;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社會網絡分析
中圖分類號: D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176(2018)06-031-(14)
一、 引言
突發事件給人類生命和生活環境帶來了諸多風險與潛在損害,無論是由自然原因還是人為原因引起的突發事件都需要社會立即做出反應[1][2][3]。隨著風險社會的來臨,危機日益呈現出以跨越行政邊界、功能邊界和時間邊界為代表的跨域性特征,需要對應急管理“碎片化”環節進行識別,實現跨域危機整體性治理[4]。近年來,全球范圍內由自然災害引發的災難損失不斷增加,在危機應急響應過程中,各參與組織需要通過多種渠道進行及時和充分的信息溝通。組織間有效的協調對在災害中保護人類生命、財產和基礎設施的安全具有重要作用[5]。
災害中各參與組織間的相互作用和依賴加劇了應急響應情境的復雜性[6],目前應急管理主要包括以統一領導和以網絡化協調為特征的兩種應對模式,在現實中兩種應對模式往往根據應急響應過程的動態發展而不斷變化,一方面各組織需要及時與明確的領導和指揮,另一方面組織間協調則需要一個靈活的、能夠適應情況變化的相對松散和耦合的網絡結構[7]。在實際應急響應過程中需要根據具體的危機狀態和組織特征選擇相應的應對模式,以提高災害應對的有效性。同時,應急響應是一個隨時間動態不斷變化和發展的過程,其外部因素(如環境特征)、內部因素(如參與者之間的聯系、互動的頻率和能力)和參與者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構(如組織間網絡)都會在災害應急響應過程中發生變化[8]。隨時間動態變化的應急響應網絡結構的改變將會影響網絡中的信息流動以及參與者之間互動的行為與表現[9],在實際應急響應過程中,組織協調網絡會隨著時間發展產生變動,各參與組織的地位與角色也可能會發生演變,因此需要從時間動態的視角關注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的演化問題,探析應急響應過程中各組織角色與地位的變化。在這一研究主題上,現有文獻多集中于從靜態的角度探討整體網絡結構中的組織協調問題,僅有少量學者從時間動態角度進行解釋,而中國情境下的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的演化研究更少之又少。此外,基于時間動態視角研究應急響應中組織協調的演化對相關決策者和管理者具有重要意義[10],一方面可以識別網絡演化不同階段應急響應參與主體之間的關系,有助于克服應急響應過程中的信息流動缺陷;另一方面可以通過識別網絡中具有影響力的組織并為其提供更多的資源和支持,有助于加速向網絡中其他成員傳遞重要的資源和信息[11]。
本文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Social Network Analysis, SNA)基礎上,引入時間動態視角,提出了時間動態網絡分析框架。而后,以該框架為基礎,基于四川九寨溝地震案例,構建了災后隨時間動態變化的應急響應網絡,分析了應急響應中的組織協調與組織地位的演化情況,提出了提高應急響應效率的政策建議。具體而言,本文主要包含以下三個研究問題:
第一, 應急響應中組織之間聯系的緊密程度如何隨時間演化?
第二, 應急響應中各時期的參與組織與涉及的應急響應功能如何演化?
第三, 應急響應中各組織的角色和地位如何隨時間演化?
本文主要通過依據新聞報道進行的文本分析獲取數據,數據的提取、編碼和處理分析通過UCINET6.199軟件完成。
二、文獻述評
1. 應急管理中的組織協調研究
在學術界,組織協調與應急管理作為一個新興的交叉研究熱點,吸引了經濟學、管理學、政治學和計算機科學等諸多學科學者的廣泛關注。公共危機的不確定性使得危機的預防和處置需要引入和調動更廣泛的社會力量和資源,進行公共危機的協同治理,協同治理的類型大致包括政府間的合作、政府與公民社會的合作以及公民社會之間的協同合作[12]。在組織協調的方式上,Dynes和Aguirre認為組織間的協調主要有依照既定計劃的協調與根據信息反饋的協調兩種類型,當組織內部的地位與權力相差較大時,則適合按照既定計劃進行協調;當組織結構較為多元化或組織環境存在較高的不確定性時,則更適合按照反饋情況進行協調[13]。由于公共危機具有動態性和復雜性的特征,應急響應組織依靠單一的既定計劃或信息反饋進行協調往往不能取得理想的危機應對效果,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在危機應對過程中混合使用兩種協調方式。
在現有公共危機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的研究中,學者多從理論和原則層面進行探討,主要包括公共危機多主體協調的內涵與必要性,多主體協調存在的問題與對策等。如婁成武和于東山認為公共危機組織協調是“綜合協調政府自身與一切社會組織甚至包括國際組織等主體,形成優勢互補、協同配合、優化組合的網絡系統”[14]。雖然公共危機組織協調在理論研究上得到了共識,但在實踐操作中仍存在諸多問題。如鄧旭峰指出,目前我國在公共危機多主體參與治理中缺乏專門應對公共危機的綜合協調機構,忽視多主體間的協作與監督方面的法律規定,忽視社會各部門在公共危機治理中的協調交流,同時公共危機信息管理系統有待進一步健全[15]。公共危機應急響應中各組織不僅需要協調,更重要的是組織間如何進行協調。已有的組織協調對策研究大致涵蓋組織結構的完善、主體權責界定、制度創新、機制完善和培育社會資本等方面[16],康偉認為公共危機組織協調應當從組織自身和組織外部環境兩方面加以改善,組織自身能力的主動提升是改進組織合作的基礎,組織外部環境的優化是完善組織合作的重要保證[17]。
2. 社會網絡分析在應急管理中的應用
社會網絡分析方法(SNA)是一種適合研究社會結構與關系的量化研究方法,主要用于分析某一特定空間內行動者的關系狀況,尋找關系的特征以及發現關系對組織的影響[18]。SNA以其多學科的包容特性,近年來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目前被廣泛應用于經濟學、管理學、社會學和心理學等學科中。隨著計算機技術的發展,SNA也被逐漸應用到公共危機研究范疇中,以可視化的形式分析公共危機應急響應中的組織協調問題。在危機爆發、應對和恢復期,通常有包括各級政府在內的公共部門、非營利組織和私人部門等多主體參與其中,參與主體之間的相互聯系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絡,每一個主體的行動都會影響網絡中的其他行動者,需要協調各主體之間的行動以統一調動資源,而SNA則能夠提供一種思維方式和分析工具來解決該問題[19]。SNA在公共危機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網絡輿情傳播和應急管理組織協調等領域,如朱正威和石佳以四川什邡鉬銅事件為例,運用SNA方法分析輿情網絡中心性、結構洞和凝聚子群,識別了群體性事件輿情傳播的網絡結構、關鍵節點以及不同的利益主體,為健全社會穩定風險評估機制提出了建議[20];康偉以“7·23動車事故”為例,運用SNA方法生成了輿情信息傳播網絡拓撲圖,通過網絡密度、可達性、聚類指數和中心度等指標,進行了輿情傳播關鍵節點的分層與識別[21]。
此外,SNA也常被用于研究應急管理中的跨部門組織協調問題,如Hu以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為例,通過社會網絡分析對比了爆炸案實際組織協調網絡與應急預案設定的組織協調網絡之間應急響應功能以及參與機構的差異性,并通過度數中心度對比了兩種網絡中核心機構的異同[22];Guo通過對比汶川地震陜西省各組織機構間實際應急響應網絡、預案網絡以及認知網絡中的組織協調,發現三種網絡之間存在顯著的差異[23];張海波以魯甸地震為例,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證實了在中國政治環境下,災害也會催生突生組織網絡,NGO 是突生組織網絡的構成主體,并提出在增強應急響應網絡包容性的同時應確保應急響應網絡的協調效率[24];Kapucu通過社會網絡分析從組織間協調網絡的視角評估了美國從聯邦響應計劃(Federal Response Plan,FRP)、國家響應計劃(National Response Plan,NRP)到國家響應框架(National Response Framework,NRF)的轉變,研究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危機應對計劃與組織協調的復雜性不斷增加[25]。相較于上述靜態網絡的研究,也有為數不多的研究從時間動態視角出發探析應急響應網絡的演化情況。如Abbasi以2004年美國佛羅里達州颶風查理為例,對災害應急響應進行了時間階段劃分,通過度數中心度等指標研究了組織間網絡在危機中的演化情況,研究發現組織間的網絡響應結構不是固定不變的,各組織的地位與角色也在隨時間演化而發生變化[26];Wolbers等人以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火車隧道火災事件為例,在時間切片的基礎上研究了應急響應網絡隨時間的變化情況,并識別了應急響應過程中的核心部門和關鍵時間節點[27]。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術界對應急管理中的組織協調研究在不斷拓展,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組織協調也成了公共危機領域研究的重要問題。上述研究特別是國內學者多從理論視角闡述了組織協調在公共危機特別是應急響應過程中的重要性、存在的問題以及完善對策,近年來社會網絡分析在應急管理研究領域也得到了重視,開始有學者使用SNA方法從網絡結構和節點的視角研究應急響應中的跨部門組織協調問題,為后期在理論和方法上研究應急響應組織協調問題提供了有益的借鑒。然而,公共危機應急響應是一個隨時間動態演化的過程,現有SNA研究多集中于關注整體靜態網絡,將時間等動態因素納入分析的研究較少,針對應急響應過程中網絡結構與組織協調的演化情況的研究還較為缺乏,特別是未涉及中國情境下應急響應組織協調隨時間的演化分析。因此,這就為本文研究中國情境下應急響應網絡結構與組織協調隨時間演化提供了空間,本文的研究結論可為應急響應過程中參照時間階段進行不同側重點的應急響應支持提供理論和實踐依據。
三、研究設計
1.時間動態網絡分析框架
Kapucu和Garayev指出,網絡是一種存在自我調整和橫向聯系的動態結構,網絡治理是跨時間階段的組織間互動的組合,其性質取決于網絡結構、網絡關系、環境因素以及要處理的問題等[28]。Abbasi指出組織間的聯系是網絡局部與整體變化的基本因素,網絡中新的聯系的形成以及現有聯系的強化將會改變組織在網絡結構中的地位,從而改變整個網絡拓撲結構,網絡結構的變化也會影響整個網絡中的信息流動以及組織間的互動模式[29]。由于傳統SNA更偏向于分析靜態網絡,Carley在2002年提出了能夠處理大規模動態多模和多邊的具有不確定性的動態網絡分析(Dynamic Network Analysis, DNA)的概念,其核心是信息收集、數據分析處理和動力關系預測等方面[30]。上述研究指出了網絡具有隨時間動態變動及網絡內部要素互動的特征,因此,本文認為時間動態網絡分析是基于時序分析的,在對事件進行時間切片的基礎上分析各時間階段主體間、主體與要素間網絡的演化,從而探尋主體間聯系、主體與要素間關系以及主體角色和地位等方面的變化。
基于時間動態視角研究應急響應網絡中組織協調的演化對相關決策者和管理者具有重要意義,本文的應急響應過程指廣義的地震發生后各組織參與應急活動的全過程,參與組織根據四川省地震應急預案(川辦函〔2012〕98號)①中涉及的機構進行選取,分析框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應急響應網絡中組織間聯系的演化。在實際的災害應急響應過程中,組織間的聯系網絡會隨時間發生變動,災害情況的復雜性以及組織間互動的變動性均加大了應急協調的難度,在應急協調過程中組織間既需要統一指揮和緊密的聯系,也需要各組織保持相對獨立性。在應急響應過程中,組織間聯系的緊密程度以及網絡凝聚力如何隨時間發生演化?
第二,應急響應網絡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的演化。應急響應過程中會涉及多個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如四川省地震應急預案中列舉了省委宣傳部、省地震局等32個制度化參與組織;美國NRF識別了交通、通信和市政工程等15項應急響應功能[31];張海波通過分析《云南省地震應急預案(2006 年修訂版)》,識別了魯甸地震中綜合協調、搶險救援和群眾生活保障等12項地方應急響應功能[32];郭雪松通過分析《X市極端天氣災害應急預案》識別了暴雪霜凍災害中監測預警、積雪處理和救援等8項應急任務[33]。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在應急響應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在應急響應過程中,二者是如何隨時間演化的?各時期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如何發生變化?
第三,應急響應網絡中各組織角色與地位的演化。應急響應協調網絡由多個組織基于共同的目標組成,組織的參與能夠提供更多的信息和資源,但也會增加應急協調的難度,在實際應急響應過程中需要識別具有支配地位的組織,提高應急響應的效率。在應急響應過程中,各組織的角色與地位如何隨時間演變?
以上三個問題構成了本文的分析框架,該框架可以解決應急響應過程中組織協調隨時間演化的重要問題,具體如圖1所示。
2. 分析方法
組織協調在降低災害風險和提高災害應急響應效率中具有重要價值[34]。本文對九寨溝地震實際應急響應過程進行時間階段劃分,使用社會網絡分析法(SNA)探討不同時間段組織協調的演化過程。
具體來說,首先通過文本分析建立九寨溝地震應急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2-模異質網,探析應急響應網絡中涉及的參與機構與應急響應功能隨時間的演化情況;其次,將2-模網轉換為兩個1-模網,即參與組織之間的1-模網和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1-模網。
針對組織機構之間的1-模網,從網絡結構關系與網絡節點位置角色兩方面進行研究。在網絡結構關系上,通過網絡密度(Density)、平均路徑L和建立在“距離”之上的凝聚力指數(Distance-based cohesion "Compactness")等指標考察網絡聯系的緊密程度。網絡密度是網絡中實際存在的關系數除以理論上的最大關系數,密度越大表示網絡成員之間的聯系越緊密,該網絡對其行動者的態度、行為等產生的影響就越大。聯系緊密的整體網不僅為其中的個體提供各種社會資源,同時也可能成為限制其發展的重要力量。網絡的平均路徑L是連接網絡內兩個節點之間最短關系鏈中的平均節點個數,平均路徑越短,網絡內信息傳遞速度越快,互動能力越強。建立在“距離”基礎上的凝聚力指數越大,則表示該整體網越具有凝聚力[35]。在網絡節點位置角色上,通過度數中心度(Degree Centrality)和中間中心度(Betweenness Centrality)等指標考察應急響應網絡中各組織機構角色和地位的演化情況。中心度測量的是個體在整個網絡中的權力,點的度數中心度是與該點直接相連的其他點的個數,如果某點具有最高的度數,則稱該點居于網絡的中心,擁有權力。中間中心度測量的是行動者對資源控制的程度,表示該點在多大程度上控制他人之間的交往,即節點作為“橋”存在能力的大小。具體地說,如果一個點處于許多其他點對的捷徑上,就說該點具有較高的中間中心度[36]。針對應急響應功能的1-模網,主要通過計算各應急響應功能的度數中心度指標探析應急響應各時間階段核心任務的演化情況。
3. 案例概述與數據收集
2017年8月8日,四川省九寨溝縣發生里氏7.0級地震,共造成四川省和甘肅省8個縣受災,25人死亡,525人受傷和6人失聯[37]。根據《四川省地震應急預案》(川辦函〔2012〕98號)界定的地震災害分級和處置標準,九寨溝地震屬于特別重大地震,需要啟動四川省地震災害應急Ⅰ級響應,四川省人民政府為本次地震應急處置的行政領導機關,負責統一領導、指揮、部署和協調全省的抗震救災工作。
本文使用多信源混合的數據收集方法,以獲得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的數據資料。主要選取《人民日報》《四川日報》和四川省政府九寨溝地震專題報道中有關九寨溝地震組織協調的報道作為數據來源。數據收集編碼依照根據《四川省地震應急預案》(川辦函〔2012〕98號)確定的18項地方應急響應功能(Local Emergency Support Functions,簡稱LESFs)進行,如表1所示。
借鑒相關學者的研究[38][39][40],本文初步選取震后三周的相關數據,文本數量共計326條。鑒于自8月18日之后各來源的報道數量較少,報道內容也與組織協調關聯度較低,最終確定本文數據收集的時間為震后10天,即2017年8月8日至2017年8月17日,共收集文本306條。
在數據編碼上,采用內容分析法,根據18項地方應急響應功能,對《人民日報》《四川日報》和四川省政府九寨溝地震專題報道中的相關內容進行分析,使用UCINET建立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2-模網。如根據《四川日報》2017年8月9日第1版報道內容“省水利廳派出工作組前往九寨溝縣指導幫助抗震救災工作”,建立省水利廳與應急響應功能中災害檢測與防范之間的互動關系,在關系矩陣中記“1”,否則為“0”,由此建立2-模多值矩陣。而后為了研究應急響應網絡中各組織的角色與地位,將2-模網轉換成2個1-模網。
四、 分析結果與討論
1. 組織間聯系測度與分析
應急響應參與組織之間的聯系情況主要通過組織數量、連接數、網絡密度、平均路徑和凝聚力等指標反映。在2017年8月8日-8月17日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數據收集期間,共有25個不同組織之間存在258次聯系,構成了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網絡。Wolbers等人提出時間切片間隔的長度可以根據研究者的需要和網絡結構中每個時間切片內組織數量變化的情況決定,并在其研究中按每2.5分鐘和每5分鐘進行時間切片[41];類似的,Abbasi和Kapucu在研究颶風查理應急響應動態過程中,按每3天進行時間切片[42]。根據研究需要,本文將應急響應過程8月8日-8月17日按每2天作為長度標準,劃分為5個等距的時間切片(T1:8-9日;T2:10-11日;T3:12-13日;T4:14-15日;T5:16-17日)。
表2展示了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網絡總體過程以及各時間切片中參與組織數量、組織間的連接數、網絡密度、平均路徑以及凝聚力等指標測度結果。
表2: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組織間聯系測度
如上表所示,在25個組織構成的應急響應網絡中,有258對組織之間存在聯系。地震發生初期T1中存在的組織數量和連接數最多,組織間的協調聯絡最為緊密。而后隨時間的推移呈遞減態勢,參與應急響應的組織以及組織之間的協調互動隨時間推移而減少。Mayhew和Levinger認為在現實情況中,實際圖中的連接要遠低于完備圖中的連接,并通過隨機選擇模型研究測量出網絡圖的最大密度為0.5[43]。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網絡總體密度為0.2601,說明網絡總體范圍內組織之間的連接較為緊密,信息交流較為密切。但隨時間的推移網絡密度不斷下降,組織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稀疏。網絡平均路徑方面,總體的平均路徑長度為1.617,即在網絡中每個組織平均需經過1.617個成員與其他網絡成員進行信息交流。隨時間的推移,平均路徑長度則在不斷縮短,說明信息在網絡中依托各組織節點的傳播日益便利、迅速,互動能力較強。最后,網絡凝聚力指數為0.428,該指數在T1時數值最大,隨后逐漸降低。
基于上述分析我們看到,應急響應中組織之間聯系的緊密程度隨時間推移而降低,研究問題1被回答??梢钥闯?,應急響應組織協調具有跨部門和動態性特征,公共危機本身具有一定的生命周期,組織協調貫穿生命周期全過程[44]。在理論層面,薛瀾認為在危機應對過程中,需要推進政府不同職能管理部門之間、政府與各種社會資源之間的協調合作[45];張成福提出現實社會需要建立一個全面整合的危機管理體系,不僅包括統一領導、分工協作、利益共享、責任共擔的整合的危機管理模式,也包括涵蓋舒緩、準備、回應和恢復四個基本階段的全過程危機管理模式[46]。本文通過對應急響應進行時間切片的分析,發現了與理論研究類似的應急響應各政府職能部門之間存在跨部門協調合作關系,并貫穿于應急響應全過程。同時,在時間動態層面上揭示了應急響應組織協調機制存在階段性差異,并呈現出與危機復雜程度的相關性,危機復雜程度越高,越需要更加緊密的組織間協調。本文認為,應急響應組織協調存在隨時間發展而逐漸稀疏的趨勢,在應急響應初期,由于危機存在高度復雜性、不確定性及信息不對稱,組織協調最為緊密;而后隨著危機影響的減弱及信息明朗化,參與組織逐漸減少,組織協調逐漸稀疏。
2. “組織-功能”關系測度與分析
通過建立應急響應過程中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2-模網,運用NetDraw可以呈現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中各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關系的拓撲結構,進一步分析各時間切片中核心應急響應功能和參與組織的演化情況,如圖2所示。圖中圓形代表參與組織,矩形代表應急響應功能,且節點的度數中心度越大,矩形面積越大,該項應急響應功能越重要;反之,亦然。
整體來看,隨著時間推移,應急響應“組織-功能”關系的2-模網拓撲圖形態逐漸稀疏,各參與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連接逐漸減少,網絡內部由一個整體逐漸分化出多個不同的組成部分。具體來說,在地震發生初期的T1中組織與功能之間的聯系最為緊密,并與總體過程的網絡拓撲圖最為類似,從T2開始,組織與功能之間的聯系逐漸減少,在應急響應后期的T5中僅存在較為孤立的幾對聯系。Hu發現現實應急響應過程與預案設定中涉及處理同一項應急響應功能的參與組織存在明顯的差異,現實網絡規模大于預案網絡規模[47]。本文通過時間動態研究,發現應急響應網絡從一個相對緊密的整體逐步分化為多個并存的小團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應急響應初期災害的復雜性和信息不對稱可能造成組織參與應急響應功能的混亂,而隨著救災工作的推進,組織間的分工更加明確。即隨時間發展,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關系更為清晰,組織間關系則由緊密合作逐漸向分工進行轉變。
同時,應急響應總體過程和各時間切片中多數應急響應功能需要組織間協調互動,但隨著時間推移,在數量上,同一項應急響應功能所涉及的參與組織在不同時間切片中呈整體減少的趨勢。如T1中緊急救援涉及民政廳、公安廳、國土資源廳、衛生廳、省地震局、省安全監管局、省軍區、武警四川省總隊和省公安消防總隊等9個組織,在T2中緊急救援僅涉及省軍區、武警四川省總隊和省公安消防總隊等3個組織。在組織類別上,同一項應急響應功能在不同的時間切片涉及的參與組織類別也會發生變化。如在T3中損失評估涉及的組織有省經濟和信息化委、省地震局及水利廳,但在T4中損失評估涉及的組織為省發改委與民政廳,反映了危機事件應急響應過程的動態性與復雜性。這也說明了類似于March和Simon提出的協調就是對任務和資源進行劃分并在組織成員之間進行分配的基本組織活動過程[48],應急響應組織協調也不僅涉及單一維度的組織層面,同時也涉及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協調機制問題,主要表現為隨應急響應時間發展,應急響應功能在參與組織之間不斷重新分配,整體表現為組織數量減少及組織類別變動等特征。
此外,各時間切片中涉及的應急響應功能數量也不盡一致,應急響應總體過程包含18項應急響應功能,T1-T5分別包含18項、13項、8項、8項和5項應急響應功能,說明隨著應急響應工作的開展,所涉及的應急響應功能數量在不斷減少。本文通過計算度數中心度識別了各時間切片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如表3所示。
從表3中可看到各時間切片之間及與總體過程之間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存在較大的差異。從總體過程來看,地震應急響應的核心任務主要包括人員安置、隊伍保障、緊急救援和新聞宣傳等,體現了應對地震災害中最大限度地減少人員傷亡、降低經濟損失和維護社會穩定的目標。具體分時間切片來看,在地震發生初期的T1,核心應急響應功能為各組織迅速成立應急隊伍并開展救援搶險;隨著抗震救援工作的開展,T2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開始轉為地震信息的收集報送、安置震區人員以及進行醫療防疫等工作;在T3中人員安置、損失評估成為核心任務,并開始進行社會秩序恢復工作,而緊急救援和醫療防疫等緊急救災搶險任務不再成為本階段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在應急響應后期的T4和T5階段工作重點則完全轉向社會秩序恢復、人員安置和損失評估等非緊急應對任務。
綜上,網絡中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隨時間發生變動,并表現出與該時期災情的契合性。此外,需要注意的是,鮮有應急響應功能在各時期均處于核心位置,某一時期最為重要的應急響應功能甚至未被列作其他階段的應急響應功能,體現了應急響應過程中需要根據具體的災情狀況適時調整應急策略,也說明了分時間切片進行研究的意義。至此,研究問題2已被回答。
3. 組織角色地位測度與分析
進一步,為了研究應急響應過程中各參與組織角色與地位隨時間動態的演化情況,本部分通過社會網絡分析中的度數中心度和中間中心度指標對參與組織的網絡位置進行測量與分析。
表4是應急響應中各參與組織標準化度數中心度和標準化中間中心度測量結果。“列”中的參與組織根據總體過程的標準化度數中心度排序,本文列出了度數中心度排名前20位的參與組織,空白字段表示該組織在該時期應急響應過程中沒有與其他組織發生連接。
測量結果顯示,在應急響應整體過程中,四川省公安廳、交通運輸廳、民政廳和地震局是該網絡中標準化度數中心度最高的四個行動者,它們擁有較多的權力和資源,并且在應急響應網絡中參與度最高、重要性最強。但應急響應各時段的主導組織存在變動,如公安廳僅在地震發生后的初期T1中居于主導地位,交通運輸廳在T2和T5中居于主導地位;同時,九寨溝地震發生在世界著名的旅游景區,聚集了眾多國內外游客,四川省外辦在災后應急響應網絡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特別是在T2中居于第二重要位置,但從總體過程和其他時間切片來看并未一直保持同等的重要性。值得注意的是,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在5個時間切片中均與其他組織發生連接,僅有少數組織在兩個以上的時間切片中保持活躍,應急響應各階段的主導組織與該過程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之間保持著高度的相關性。
在中間中心度方面,四川省公安廳、交通運輸廳和民政廳占據了重要的橋節點位置,說明上述組織具備較強的信息流通壟斷能力,網絡中的大部分資源和信息需要通過它們與其他組織進行傳送,高中間中心度的形成可能與其擁有較多的應急資源有關。各組織作為“橋”的能力并非在應急響應各階段均保持一致,與應急響應總體過程也存在差異性。應急響應初期T1中存在大量的具有橋節點作用的組織,應急響應中期T2和T3中組織“橋”的作用迅速減弱,而應急響應后期則不存在具有橋節點作用的組織,這可能與隨時間的發展信息和資源交流不斷暢通以及救災工作不斷取得進展有關。此外,應急響應各時期具有橋節點作用的組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該時期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
綜上,通過中心度分析,印證了學者從危機應對整體過程層面研究得出的應急響應組織間存在角色差別的結論,如領導與被領導、合作與依賴等關系[49][50][51]。本文通過時間動態研究,進一步發現了應急響應組織協調具有多層次和動態化的特征,各組織在不同時期表現出不同的關系。具體來說,在應急響應初期,存在一個或多個居于主導和控制地位的組織,其他各組織更多傾向于與資源優勢組織進行協調互動,即組織間更大程度上表現為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而在應急響應中后期,由于信息資源的通暢和危機影響的減弱,組織協調逐漸趨于弱化,單個組織對其他組織的影響力逐漸減弱,上述分析結果回答了研究問題3。
五、 結論與展望
風險社會下突發事件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日益增加,組織協調成為應急響應的主要模式[52]。面對危機狀態中的突發性、不確定性、極度的混亂和恐懼,管理者能否做出快速、科學的決策,對危機事件的發展及其后果產生重要影響[53]。目前基于實證數據對突發事件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的定量分析相對匱乏,特別是缺少基于時間動態的相關研究。本文在回顧相關研究的基礎上構建了時間動態網絡分析的理論框架,并通過搜集九寨溝地震應急響應組織協調的相關數據,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在對應急響應過程進行時間切片劃分的基礎上研究了組織協調隨時間動態演化的問題,對提出的三個問題進行了分析和回答。本文主要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首先,應急響應組織協調具有跨部門性和動態性的特征,組織協調貫穿應急響應生命周期全過程,但存在階段性差異。具體來說基于前文測度,應急響應網絡中參與組織數量、組織間連接數、網絡密度、平均路徑以及凝聚力等數值整體上隨時間推移而逐漸下降,在應急響應過程中參與組織的數量以及組織之間產生的連接均在不斷減少,網絡的緊密度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降低。由于突發事件特別是地震等重大突發事件危害大、影響廣,災害發生初期需要涉及不同類型的組織成員參與救援以迅速降低災害造成的損失,加之災害發生后信息交流不暢,應急響應網絡中組織間需要高效地協調互動以交換信息。隨著應急工作的穩步推進,突發事件逐漸得到控制,需要參與的組織數量則不斷減少,組織間聯系也在進一步減弱。
其次,應急響應涉及組織與應急響應功能之間的協調機制。應急響應功能數量以及同一項應急響應功能涉及的參與組織數量隨時間推移而整體減少,同一項應急響應功能在不同的時間切片中涉及不同類別的參與組織,各時間切片中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也存在顯著的差異。具體來說,在地震發生初期,核心應急響應功能更偏向于搶險救援等危急功能;在急響應中期,核心功能逐漸轉向后勤保障和人員安置;在應急響應后期,則更加注重社會秩序恢復功能。這項結論不僅說明了隨著應急響應工作的開展,突發事件帶來的危害逐漸得到控制,同時也顯現了突發事件在不同的時間發展階段中具有不同的特征和復雜性。
最后,應急響應組織協調具有多層次特征,識別網絡中的關鍵節點有助于在實踐中有針對性地賦予參與組織不同的應急資源,提高應急效率。應急響應中各參與組織的角色和地位存在不確定性,均會隨時間發生改變,而應急響應各時期的主導組織和橋節點組織也各不相同,不同組織的地位與角色也隨時間的推移而動態改變。
因此,結合上述研究結論,本文認為在突發事件應急響應工作中需要以時間動態的思維對組織協調進行考慮,加強樹立跨越行政邊界、功能邊界和時間邊界的協作性公共管理理念。特別是在目前我國改革應急管理體系、成立系統和綜合化的應急管理部的背景下,一方面,需要明確不同時間階段中的核心應急響應功能,有針對性地處理突發事件,提升應急效率。如在危機發生初期需要注重救援和信息報送等緊急任務,加強救援和宣傳部門的介入,從而達到最小化地減少人員傷亡的目標,而后隨危機狀態的改變逐漸轉變,在應急響應中期加強社會恢復力建設,在應急響應后期重視災后評估和反饋。另一方面,需要識別不同時期中居于核心位置的參與組織,根據突發事件態勢適時動態調整應急資源的分配,分時間階段積極引導邊緣組織與核心組織的聯系與互動,特別是應注意減少危機發生初期信息不對稱造成的多組織盲目參與造成資源浪費的問題。
綜上,本文以九寨溝地震為例,在對應急響應過程進行時間切片劃分的基礎上,運用SNA方法研究了應急響應網絡組織協調隨時間動態演化問題,彌補了傳統SNA方法僅能以“快照”形式靜態可視化網絡結構的缺陷,豐富了應急管理理論體系,特別是豐富了基于中國情境的應急響應時間動態研究。然而,由于數據限制,本文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本文以《四川省地震應急預案》為依據,重點關注該預案中規定的參與組織在應急響應過程中的組織協調情況,未將非營利組織、私營組織、國家和地市級組織納入研究范疇,未全面展示九寨溝地震各類型組織的協調網絡,這也是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深化的方向。
注釋:
① 詳見四川省人民政府網站http://www.sc.gov.cn/10462/10883/11066/2012/4/9/10205803.shtml
因篇幅與印刷效果限制,本文僅展示總體拓撲圖,如需各時間切片拓撲圖,請與作者聯系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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