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
“精日”是當代中國較為典型的網絡負面指涉用語。作為一個基于群體身份區隔需要而產生的話語標簽,其最基本、最初始的功能,應是用來指涉具有某些共同特點的個體:這些個體盡管在生理或社會關系方面和自然以及法律意義上的“日本人”沒有任何真實關聯,但在精神層面的自我認知上,卻將自己設定為是日本人。
因為非常自然的原因,“精日”目前是作為一個負面標簽被使用,從最近的事態以及社會共識的情況看,被貼上“精日”標簽并因此獲得高度關注,顯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精日”這個詞的產生,至少在某些程度上與日本在帝國主義時期對外擴張和殖民過程中的特殊政策緊密相關,即在文化認同上對控制地區的民眾進行人為改造,以隔斷原有的文化屬性并使之在精神上延伸成日本人。在臺灣,通過被稱之為“皇民化”的運動,日本成功進行文化侵略和洗腦,扭曲臺灣人民的政治和文化認同,迄今為止仍然留下深刻痕跡,還時不時通過李登輝等極品人物的演出不斷提醒人們關注。
今天中國社會對“精日”現象的關注,本質上源于某些行為走出嚴格意義上的私人愛好范疇,開始走入公共視野,而且是以一種主動挑戰共同價值觀的激進方式走入的。借助網絡空間,人們很容易發現“精日”行為正日趨直接地沖撞并突破正常社會行為底線,嚴重到涉及國家和民族認同。尤其是在國家利益判定場合,這些人的行為已經超越正常解釋框架,除非假定他們在精神上把自己定義為日本人,否則無法解釋其言行動機。
造成“精日”現象的具體原因和機制無疑是非常復雜的,由改革開放早期經濟差距帶來的文化沖擊;在謀求經濟增長過程中,忽視正確的國家認同良性塑造;沒有及時對歷史虛無主義等作出真正有效的應對,未能及時識別部分文化產品所具有的特殊內核,都可能是造成目前“精日”現象的重要原因。
“精日”現象提醒我們,在這樣一個文化全面開放,又伴隨著信息碎片化的社會環境中,應避免因缺乏清晰國族認同而導致的自我迷失現象發生。
在治理層面,應從理性而非情緒出發,設置一條具有可操作性的紅線,甚至可以通過立法的方式加以保證。不允許這種行為在公共場合發生,不能進入到公共空間和娛樂空間。同時,需要防范一種從“精日”行為中牟取經濟以及社會影響力的生態。
“精日”現象的出現還說明目前的教育系統面臨嚴峻挑戰,這是個社會性的系統工程。面對“精日”群體,我們特別要避免用過度簡單化的標簽撕裂社會,不宜用運動化的方式去應對,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無動于衷。另外,特別重要的一點是正常的喜好日本文化和日本產品的行為不應受到無辜牽連,不能走極端。▲
(作者是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副教授)
環球時報2018-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