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延章
@蘊山:我們見證了文金會的歷史一刻,南北和解氣氛很好愿“宣言”成真,有關方面都相向而行,給以協助支持。
我是八零后,非常認真地讀完這篇文章,感動中默默致敬。因為我的爺爺奶奶,我切身體會到老一輩的質樸和情懷,那個年代人性的惡至今還能瞥見,但是那個年代普遍的熱血純真至今真的難覓難尋。(千與千尋)
離開舟舟和他父親現在生活的那個樂團的夜晚,舟舟“天才指揮家”的外在符號被政府、媒體、市場、觀眾建構的整個過程,在我心中已經有了大致脈絡。
可是,舟舟本人的形象依舊是模糊的。雖然已經觀察了舟舟的生活,在采訪中設置相關問題,也收獲了很多細節,就是很難提煉出來,他們所講述的舟舟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以往我采訪和寫作的對象,都是成年人,他們有欲望,有思想,有行動,有很多維度。這些在舟舟身上都難以清晰找到,即便他的命運曲線曾經升至高處,如今又跌入底谷。
從深圳回到北京,我又采訪了近10位與舟舟有過交集的人,每次采訪結束,我都很沮喪:好像聊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沒有得到。
我不敢下筆去寫。舟舟已經被媒體誤讀太多次了。那幾天,腦海中常浮現《人民文學》副主編李敬澤的一句話“你必須深入到對方之中去,而不是把對方粗暴地裝進你的袋子里,人類生活自有意義,它比你大,你得懷著謹慎、敬畏去接近它”。
截稿時間快到了,我想干脆只寫“天才指揮家”形象的建構過程,將舟舟本人隱去吧。我寫了一份寫作提綱,將它發給編輯楊時旸。他和我說,“在這份提綱中,我看不到舟舟本人。”于是。我又一次逼迫自己去想舟舟本人的形象。
第二天下午,我下樓買青椒和雞蛋的路上,突然想通了:舟舟雖然已經40歲,由于唐氏綜合征的原因,他心理上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小孩子。這解釋了我的困惑:對于舟舟,那些理解成年人的框架全部是失效的,他沒有復雜的思想、欲望,他進入公眾視野后的行動也是被別人安排。真正讓他本人快樂、悲傷的事物,和一個小孩子的需求沒有區別。
想明白這一點,那些關于舟舟的細節紛紛涌進腦海:在舟舟無人問津以后,悲傷的是他的父親和演出商,舟舟本人卻不太在意;一位與舟舟年紀相仿的女士,見到舟舟會親他的臉頰,就像親一個小孩子那樣……
此后,報道便順利寫完了。后來回想,關于這一點,其實很多采訪對象都提到過,只是此前一直陷入慣性思維中,將他們的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