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出糗了，你尷尬什么

雷炳新

舞臺上，歌手唱歌跑調了，自己卻渾然不知；喜劇表演中，演員用那些你一聽開頭就能猜到結尾的橋段……這總會讓我們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別人出糗了，你尷尬什么？明明應該是出糗者渾身不自在，可為什么有時候我們自己比他還難受呢？這種“看到別人出糗，我卻無比尷尬”的現象，其實很常見，它在心理學里還有個專業名稱，叫“替代性尷尬”。

德國呂貝克大學社會神經科學實驗室主任索倫·卡赫教授認為，替代性尷尬源于人們的共情。共情是一種神奇的能力，它能推動人們進入他人的內心世界，去體會、感受他人的情感與認知。當共情發生時，我們不僅能與他人感同身受，還能對他人的情感進行客觀的理解和分析。因此，在目睹了他人的窘迫后，我們的大腦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抓取出他人因出糗而產生的不良情緒體驗，并把這種體驗“傳遞”到自己身上。

在卡赫教授的實驗中，619名試驗者需要評估一系列由小卡片所呈現的尷尬情境。實驗結果發現，無論卡片中的主角是否意識到自己出現的問題，作為旁觀者的試驗者都能體驗到不同程度的尷尬。更重要的發現是，試驗者自身具有的共情水平與他們體驗到的尷尬程度存在顯著的正相關。也就是說，那些能輕易進入他人內心、感受他人情感的人，在面對他人的尷尬時，可能會產生更強烈的尷尬體驗。所以，“尷尬癌”癥狀嚴重的人，很可能在生活中也是共情水平高的人。

還有一個有趣的發現是，替代性尷尬帶給我們的可能不僅僅是面紅心跳、手心冒汗，它還可能帶給我們一種心理疼痛感。卡赫教授發現，身處替代性尷尬之中的試驗者，大腦中前扣帶回和左前腦島會變得活躍起來，而這兩個腦區在傳統上又被認為是“痛苦中樞”的一部分，即專門負責加工疼痛相關情緒的區域。所以說，看到別人出糗會讓你有種淡淡的疼痛感。

原來，尷尬的節目內容之所以讓人有逃離屏幕的沖動，是因為它帶來的感受是切切實實的如坐針氈。而且，共情水平越高的人，這種“疼痛感”越強烈。

除了共情之外，有研究者認為，替代性尷尬還有更實用的解釋。德克薩斯大學泰勒分校的埃里克·斯塔克斯教授提出，替代性尷尬是一種學習機制，它能讓我們僅僅通過觀察他人的窘境，就能體驗到身處窘境之人的認知和感受。這樣，當我們日后出現相同的尷尬或者處于相同的環境中時，便能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甚至能提前做出一些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