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霞
人物簡介
馬可(1918.6-1976.7),中共黨員,音樂家,江蘇徐州人。曾任中國歌劇舞劇院院長、中國音樂學院副院長等職。創(chuàng)作500多首音樂作品,代表作有歌曲《南泥灣》《我們是民主青年》《咱們工人有力量》,歌劇《白毛女》(與人合作)、《小二黑結婚》,管弦樂《陜北組曲》等。
“整日坐在火爐旁編寫歌集,腰彎手痛,疲困太甚,可是我記住了——這是民族解放事業(yè)。
用工作‘麻醉自己,養(yǎng)成并恢復這堅強的脾性和毅力吧!這也是將來一切的開端呢!
伸一伸腰,又干下去!”
這段文字出自馬可日記,寫于1939年1月8日,當年馬可剛過20歲。從那時起,他一生譜寫了500多首革命歌曲。人們稱贊他說,“馬可真像一匹馬,總是不知疲倦地奔跑”。
“我們不要亡國調”
1935年夏,17歲的馬可即將從家鄉(xiāng)江蘇徐州培正中學畢業(yè)。一個悶熱的夜晚,學校禮堂舉辦畢業(yè)生歡送會。一名“校花”模仿電影明星忸怩作態(tài)地唱著:“松花江是美人窩,桃花千萬朵……”臺下還有同學跟著哼唱。
突然,一位同學起身站到窗臺上,激憤地說:“同學們,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日寇在踐踏我們國土,殺戮我們同胞,我們不要亡國調!”這位同學就是馬可。話音一落,會場沸騰起來:“不要這個靡靡之音”“拿出中國青年的良心來”。
這時,“校花”已不知去向,跟著哼唱的同學也羞愧地垂下頭。音樂教員急忙站起來:“同學們,我來指揮,大家一起唱《送別》。”這首充滿惆悵的惜別之歌,并沒有在即將畢業(yè)的同學們中產(chǎn)生共鳴,全場死一般的沉寂。
“同學們,大家起來,擔負起天下的興亡!”一個深沉的男中音在人群中唱起聶耳作曲的《畢業(yè)歌》,接著全場同學一起唱:“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我們是要選擇戰(zhàn)?還是降?我們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場……”
馬可曾說:“聶耳等創(chuàng)作的歌曲,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吼聲。那些由一個個強有力的音符組成的波濤翻滾的旋律,激勵著民眾去和敵人作殊死的斗爭。”
1935年冬,“一二·九”學生運動爆發(fā)。身為河南大學化學系學生的馬可和同學一起,在向反動軍閥示威游行的行列里,在火車站臥軌請愿的斗爭中,高唱《義勇軍進行曲》《救亡進行曲》,成為河南大學傳播抗日救亡歌曲的積極分子。
“把民族吼聲譜成抗戰(zhàn)旋律”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fā)后,馬可發(fā)起并組織了河南大學“怒吼歌詠隊”,經(jīng)常走上街頭教唱抗日歌曲、宣傳抗日思想。馬可也開始創(chuàng)作一些歌曲,拿到工農(nóng)群眾中去教唱。
一次,著名作曲家冼星海隨著一個抗敵演劇隊來到河南開封。他發(fā)現(xiàn)了馬可的音樂才華,便為他修改作品,教他指揮合唱,把他譜寫的歌曲推薦給更多的歌詠團體演唱。馬可先后加入河南抗敵后援會巡回演劇三隊、十隊,負責音樂工作,譜寫出《太行山的呼聲》《保衛(wèi)洛陽》等200余首戰(zhàn)歌。他創(chuàng)作的《游擊戰(zhàn)歌》廣為傳播,就連小孩子都會唱。有一次在農(nóng)村演出,從晚上6點到11點,馬可帶隊連續(xù)演出活報劇《七年后的“九·一八”》《打鬼子去》《生死關頭》《民族公敵》等,引來2000多軍民坐在打谷場觀看。
1940年1月8日,馬可和幾個青年跋涉了五六天,來到延安,進入魯藝,在窯洞里昏暗的小油燈下創(chuàng)作和研究音樂理論和作品。這時,已有3年多的歌曲創(chuàng)作經(jīng)歷的馬可,從沒機會接觸民間音樂,以為民間音樂是單調貧乏的。可到了延安,他的認識變了。有一次,他隨著一個劇團到定邊、清澗一帶巡回演出,在窯洞里,看到老漢、婦女、青年和娃娃,有的頭上包塊手巾,站在炕上表演當?shù)厝嗣裣矏鄣那厍弧⒌狼椤⑿盘煊巍⑽甯B等各種民歌。從此,馬可對民間音樂產(chǎn)生感情。他拜那些民間藝人和歌手為老師,如饑似渴地學習。那時期,他記錄、整理了大量的民間音樂資料,還拜訪了民間歌手李有源,并和幾位同志一起記錄了李有源傳唱著名民歌《東方紅》。
“要用革命歌曲喚起更多人”
從大學生到作曲家,馬可感慨地說:“革命歌曲喚醒了我,我要用革命歌曲喚起更多的人。”馬可作曲的《南泥灣》和新歌劇《白毛女》,喚起了抗日軍民對共產(chǎn)黨的熱愛,對日寇和剝削者的仇恨。
1941年3月,八路軍120師359旅開赴延安城東南45公里的南泥灣墾荒,創(chuàng)造出“南泥灣精神”。兩年后,馬可與詩人賀敬之等人背上行李,拿著樂器、畫板來到了南泥灣搜集創(chuàng)作素材。他們和戰(zhàn)士們一起勞動,看到戰(zhàn)士們用樺樹皮拼成的“要把南泥灣變成陜北的好江南”豪言壯語,深受感動。馬可在回憶文章中寫道:“在南泥灣住了十幾天,每時每刻,我的感官和思想都充滿了新鮮的感覺。我以贊頌的心情為賀敬之一夜間寫就的《南泥灣》譜了曲,贊頌這些英雄的事跡和性格,贊頌英雄們創(chuàng)造的這些秀麗清新的山川田野。”
這首歌充滿明朗樂觀情緒,在邊區(qū)和大后方很快流傳開來。
新歌劇《白毛女》是一部中國歌劇經(jīng)典巨作,馬可成為這部新歌劇的音樂主筆。這個劇創(chuàng)作始于1944年秋天。當時,延安流傳著從晉察冀敵后根據(jù)地傳來的“白毛仙姑”故事。魯藝人認為這故事帶著濃厚的傳奇性,包含“舊社會把人逼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深刻思想。魯藝院長周揚決定搞一個歌劇,為1945年中共七大獻禮。創(chuàng)作班子很快成立,由賀敬之等同志執(zhí)筆編寫劇本,由馬可等擔任音樂創(chuàng)作。
創(chuàng)作中,馬可在嫻熟運用專業(yè)技巧的基礎上,還運用了大量民間音樂素材,特別是民歌。比如楊白勞上場唱段就采用山西民歌《撿麥根》曲調,而《北風吹》用的則是河北民歌《小白菜》曲調。馬可他們甚至到墳地去聽寡婦哭墳,然后將其藝術化地運用到喜兒哭爹橋段。
經(jīng)過半年多的緊張創(chuàng)作和排練,1945年4月,歌劇《白毛女》向黨的七大作第一次匯報演出,受到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共領導人的熱烈贊揚。后來,《白毛女》還在延安演出30多場,獲得巨大成功。
1945年底,馬可和魯藝的戰(zhàn)友們告別生活戰(zhàn)斗6年的延安,奔赴東北解放區(qū)農(nóng)村演出《白毛女》。有人說,這部劇成了發(fā)動群眾進行土改斗爭、建立新政權和剿匪的發(fā)動機。馬可說,《白毛女》是修改次數(shù)最多的歌劇,在中國民族歌劇史上具有開山鼻祖的地位。
在三年解放戰(zhàn)爭中,馬可譜寫了《咱們的軍隊回來了》《咱們工人有力量》等充滿革命激情的戰(zhàn)斗歌曲,還寫出《荒火》《血海深仇》等歌劇。 (責任編輯:閆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