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前等陽光

傅乙梵

陽光輕飄飄地落在我的窗前。

我在房間里懶散地寫作業，媽媽出門了。

聽到大門的關閉聲，我歡快地推開窗子，扯著嗓子沖對面吼道：“小陌！自由了！”

對面的窗簾“唰啦”被拉開，探出個小腦袋，她朝我做了個鬼臉：“走，咱們玩去！”我輕啟房門，蹦跳著來到小區花園。小陌也從窗口跳了出來，動作干凈利落。

小陌是暑假搬到我家對面的，我們兩家都是一樓，樓距很近，我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她的房間。我們的媽媽都有關人的癖好，我們常常被鎖在家中，隔窗遙望，因為同病相憐，成了朋友。

一扇窗戶，讓我們彼此相識;一扇窗戶，有時也是噩夢之源。

那天，天氣出奇的好，我打開窗，坐在書桌前，肆無忌憚地翻著漫畫。突然，嚴厲的聲音從窗外飄來：“還有心情看閑書，你成績都下降成什么樣啦！”我驚慌地抬頭，看見老媽正站在窗外，她扯過我的書，“刺啦”一聲撕得粉碎。

周六，我和小陌又“越獄”了。我們乘坐公交車去市中心廣場看花展。回去的公交車上，小陌望著窗外漸漸濃起來的暮色，焦慮地看著我：“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陌的預感靈驗了，我們剛溜進小區，就看到小陌的媽媽已等在門口。小陌耷拉著腦袋輕輕喊了聲“媽”，就被老鷹抓小雞般拽著快速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慢慢地跟著她們，“你能不能和好孩子在一起玩，和那么愛玩的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雖然我們隔著一段距離，但我還是聽到了小陌媽媽訓斥她的話。聲音不大，卻刺痛了我的耳膜。

當晚，透過窗戶，我看見了走到窗邊的小陌，她的動作和平常一樣，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我一陣竊喜，她沒有拉下窗簾，我們是不是還可以面對面一起寫作業，是不是以后還可以一起玩？

可是我沒高興太久，就看到小陌的媽媽進了她的房間，隨后，小陌嘴唇微張，對我說了句什么，然后猛地拉上了窗簾。

我想，她說的應該是對不起吧？

可是，對不起我的，真的是她嗎？

那扇屬于我們的窗關上了，明天還會打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