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景物特征 寫出靈動韻味

文/湖南 周啟群

●范文引路●

上林湖之綠

俞 強

上林湖，狹長而多灣的湖岸，挾裹著豐富的變幻著的光，幾乎要穿透時間的質地，像一棵高大喬木的根系向土地深處伸展開去。舷的兩側、周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綠。爬上山坡的綠變得深沉與凝練，突兀的綠在白云的陰影里滑翔，在峰巒的側影與連綿起伏的坡面之間移動、展開；涌入湖中的綠，仿佛因發過酵而變得透明，綠在一陣風與另一陣風之間，在舷邊，隨著波紋的曲線不斷擴散，以消失的方式強調整個湖面的恬靜與澄澈。

滿眼涌動或擴散的綠，耳畔叮咚作響與沉靜著的綠，向遠處綿延起伏的綠，在深谷的石頭與草莖之間潺潺流淌的綠，在一只凌空的鳥鳴里上升的綠，將整個沉寂的上林湖變成了綠的匯合、綠的演出。從銅管樂轟鳴的交響到手提琴輕曼的獨奏，綠在自己的主旋律里跳蕩五彩繽紛的音符，時而平坦，時而跌宕：抖動輕盈的羽翎，在空中、陸地或者水中，留下了一條抑揚頓挫的軌跡。在上林湖，所有長根的、長鰭的、長翅的，所有離不開上林湖哺育的，都皈依了綠，融入了綠。綠，成了上林湖家族共同的姓氏。

雨后，山坡上的野花次第開了。一朵，三朵，五朵或更多。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在綠的布景里好看極了。空氣仿佛把氧離子的密度又加強了幾萬倍，這是沖上船頭的被綠色滲透的上林湖的空氣，它直接與我的肺腑對話。

我坐在舷邊，以手觸浪，濺起了一串串水花與陽光，嘩嘩作響的綠撲上我的面門、我的衣裳，我感覺自己也變成一種綠，在山與水的默契之間升騰或者沉潛，成為整個上林湖的一部分。

沿岸水位退落后的痕跡，山泥與石塊的黃色，一目了然的黃色，像一條拷邊反而強化了無處不在的綠。

在綠的簇擁中，一條若隱若現的泥濘小道穿過楊梅樹與其他灌木叢，與我在湖的另一個側面相遇。不時地會遇見零星出現的石砌小屋，門洞留著簡陋的黑，空缺著，無人居住。一陣沾著草香的風，一聲云雀的鳴叫，一縷正在消失的波紋的反光，把美好的念頭留在岸上了。來自塵世的心被綠的潤澤與晴朗占據、過濾，或者淹沒，然后化成面對自己心跳的一枚松針落地的靜。

一種超越語言的氣氛與境界，正在綠的巨大肺葉里展開或者生成。

這一個上林湖，不是裝在錦盒里作為文物存在的上林湖，也不是化成虛無與蒼白的文明碎片的上林湖，更不是作為炫耀與交易資本的上林湖，而是另一個。在綠的氤氳里，它是一種看不見的氣氛，一種摸不到的境界。周邊山巒的拱衛，陽光與雨雪的交替，植被與湖光的滋潤，成全了它獨特的形體與靈魂。無人問津的小道，在空氣中聳峙的峰頂與巖石，靜止的云朵，隨意的風，大面積拋荒的時間，以及沾在鞋幫上的每一粒沙礫每一片葉子每一滴水，造就了它的偏僻與寧靜，造就了另一種綠。這釅釅的綠呀，才是我心中的上林湖。

它能把荒涼變為美，把被人遺忘變成一種屬于自己的幸福。它能使虛浮的靈魂變得像雨后的春筍一樣真實、鮮活。這才是上林湖深藏不露的釉，真正的秘色。最后，讓我在越窯遺址上撿一塊瓷片吧，就像在水邊的山坡上摘一朵野花一樣。與大自然一樣，滿地堆積的文明與歷史，僅僅是這種氣氛與境界的點綴與陪襯。

這是我一個人的上林湖。

●技法揭秘●

作者在文中濃墨重彩地描寫了上林湖的綠，寫出了綠的生機與活力，寫出了綠的厚重與靈性，更寫出了綠的韻味。那搖曳多姿的綠，讓人著迷。那么，作者是怎樣抓住景物特征寫出綠的靈動與韻味的呢？

一、多角度正面著筆，展示立體的綠。作者為了多方位展現綠的韻味與層次，以視覺為主，兼用聽覺、觸覺、嗅覺等多個角度進行描寫，使得在讀者面前展現出的綠具有立體感。例如，“滿眼涌動或擴散的綠，耳畔叮咚作響與沉靜著的綠，向遠處綿延起伏的綠，在深谷的石頭與草莖之間潺潺流淌的綠，在一只凌空的鳥鳴里上升的綠，將整個沉寂的上林湖變成了綠的匯合、綠的演出。”仔細品咂，因作者對綠有了精準的把握，綠便有了個性，有了動感，有了聲音，有了時空感，有了立體感。

二、虛實間動靜結合，展示靈動的綠。作者多處運用動靜結合、虛實相生的手法來描寫綠，將綠意盎然的韻味呈現在尺幅之間。如“爬上山坡的綠變得深沉與凝練，突兀的綠在白云的陰影里滑翔，在峰巒的側影與連綿起伏的坡面之間移動、展開”一句，用動詞“滑翔”“移動”“展開”、化靜為動，充分展現了綠的活力。又如作者以“從銅管樂轟鳴的交響到手提琴輕曼的獨奏”來描寫綠的演出，通過聯想與想象達到虛實相生的效果，生動形象地表現出綠的律動、綠的生機，給人身臨其境之感。

三、借力側面襯托，展示鮮活的綠。為了將綠的靈動韻味寫出來，作者善于借助側面襯托，通過寫與綠相伴的萬物，將綠烘托出來。如“雨后，山坡上的野花次第開了。一朵，三朵，五朵或更多。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在綠的布景里好看極了”一句，表面上寫山花的五彩繽紛，其實作者是用野花之美艷襯托上林湖綠的生機與活力，語言傳神。此外，“山泥與石塊的黃色”點到為止，卻也將綠襯托得鮮活。

四、巧抒情筆法靈活，展示有韻味的綠。為了寫出綠的韻味，作者還巧妙地運用直抒胸臆與間接抒情相結合的手法，畫龍點睛，將綠的個性與底蘊全盤托出。如“綠，成了上林湖家族共同的姓氏”“一種超越語言的氣氛與境界正在綠的巨大肺葉里展開或者生成”等句間接抒情，寫出了綠的寬遠與生動；“這釅釅的綠呀，才是我心中的上林湖”“它能把荒涼變為美，把被人遺忘變成一種屬于自己的幸福。它能使虛浮的靈魂變得像雨后的春筍一樣真實、鮮活。這才是上林湖深藏不露的釉，真正的秘色”等句直抒胸臆，寫出了綠的深厚、品性與靈性。

●學以致用●

煙雨烏鎮

湖南省江永縣第三中學 羅文成

被水包圍的小鎮，如未出閣的弱冠女子，著素衣，撐紙傘，羞澀得用薄軟的面紗掩住自己的容顏，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優雅地行走在羊腸小道上……

印象里，烏鎮便是煙雨蒙蒙的江南的代表。

夏日，烏鎮的天氣總是變化多端，剛才還是艷陽高照，下一刻便掩了眉目滴落起雨來。烏鎮的雨，是溫和的。它縮成一根根細長的絲，撫摸著屋檐、傘尖、橋道、小巷，也落在湖綠色的水里，在與河水接觸的一瞬，發出清脆的聲響，便失了蹤跡。

“叮咚——叮咚——”

安靜地聆聽著雨聲，恍若在聽一場盛大的音樂會，她敲打著烏鎮的每一處地方，或是綠葉，或是花草，或是瓦背，或是青石板，或是……不同的聲響匯聚成精美的樂章。

在蒙蒙細雨中，船，悠悠劃過。持船槳的那位男人，顯然是一位老手。擁有精瘦的身軀，穿著特制的衣服，有力的臂膀鼓足了肌肉劃動船槳，將我們的視野逐漸擴大，讓我們飽覽江南水鄉的煙雨韻味。

撐著一把小傘，坐在青白色的柵欄上，捕捉著雨絲的痕跡。房屋安靜的倒影在水中被調皮的雨驚動了，慢慢擴散開來，仿若那江南少女逐漸長大，美不勝收。定睛一看，似乎能夠看見面紗下她溫婉的笑容，看到她醉心享受著這片刻溫柔的滿足情態。不知過了多久，雨在她手中漸漸匯成一粒晶瑩剔透的寶珠，又滑過指縫摔落在地上沒了痕跡。

緩過神來，走在布滿爬山虎的小巷里。雨停了，那葉上滿是雨的痕跡。一顆顆水珠安然呆在上面，那葉卻受不住重量，微微低頭，將她滾落下來。

幽靜、寂然。時不時傳來蟬鳴，接著再沒有任何聲響，讓人覺得仿佛置身世外，時間也變得緩慢起來。地上鋪滿青石，被爬山虎遮掩的墻滿是歲月的痕跡，面前似乎有一位滿懷愁緒的美人正撐著油紙傘緩慢行走，每一步都凄然寂寞。不禁讓人遐想：時間悄然逝去，或許，她再也等不到那個歸人！與此同時，鄭愁予的《錯誤》在耳邊縈繞：“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轉眼間，我們來到一處花海。太陽從云層里探出頭來，為紫色的海洋增添了一抹鮮亮的艷色。人在其中舞蹈。風吹過，掀起一層又一層的浪花。

最終，太陽還是被云層淹沒了，雨又來了。燈籠泛著明黃色的光；夜，已悄悄來臨。走在集市上，那身著紅裝的姑娘們在煙雨蒙蒙中開始了說唱，咿咿呀呀，那聽不懂的方言，別有一番風味。

挑了處安靜的小路走著，遠離了集市的喧囂。乘著煙雨迷茫的夜色，燈籠泛著的亮光仿佛穿越千年來到小鎮……心，與這個被水包圍的小鎮似乎更近了。

烏鎮，我的仙境，我的浪漫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