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馳達嶺(彝族)
站在西坡的安南遙想
此時站在西坡的安南遙想
我若最后一位堅守孤島的劍客
心潮澎湃 東張西望
在彝人的居所 我受寵若驚
不知該如何在想象的時空
安放流浪成詩的靈魂
在漾濞 我始終慰藉自己
與心很近的西坡 遙想的盡頭
我會站立成感靈通神的畢摩的手勢
核桃神薩秘母會在今夜騎虎歸來
讓漾濞的核桃長出翅膀
讓安南的杜鵑怒放出生命的絕響
站在西坡的安南 我始終與杜鵑樹為鄰
我始終與臍帶還滴血的杜鵑樹為伴
每一寸行移 宛若
依偎的肩膀是母親的懷抱
每一次仰望 宛若
懷念的美人像咪依魯的忠貞
站在西坡的安南遙想在漾濞
不用以孤獨的眼神遙望
也無須確定花開花落的時節
滿坡的紅杜鵑依然會一年一悲傷
一切牧放在草坡上的背影
依然會抒寫西坡杜鵑盛放的魅力
站在西坡的安南遙想 我無須去想象
出竅的靈魂 該如何碰觸到南高原的深邃
舉目可及的漾江濞水 早已在蒼山的后花園
伴隨漾濞滌蕩千年漾山濞水倔強的性格
早已壯闊為漾濞不老的歌謠
站在西坡的安南遙想 南絲綢路蜿蜒千折
萬水千山之前與千山萬水之后
幽幽綿綿的博南古道早已在我這枚彝人的軀干
鑿腸而過 那歷經久遠的馬幫鈴聲
依舊穿透了厚重的歲月
在鐵索的云龍橋頭回響叮當
站在西坡的安南遙想 我無須猜想
石門關是否關著石門水 我只知道
站著的永遠是頂天的石門關
淌著的永遠是潛伏的石門水
石門傲立著蒼山鎖鑰
石門水淌著蒼山之魂
向滇緬公路致敬
歷史的狼煙總在不經意中
蹚過歲月開啟被憂傷塵封的記憶
歷史的豐功總能以正義的丹青
在天地垂虹一次又一次
在人類的頭顱中被激活
當我背著空空的行囊上路
行移在漾濞通往太平鄉的滇緬公路
守望著一尊尊歷經戰火硝煙洗禮
又被記憶典藏的雕塑傲立于滇緬線
我滿懷潮動的吶喊 不知要為誰鼓掌
感謝漾濞 讓我不經意轉身的瞬間
在太平這個小小的聚落
見證了構筑滇緬公路滄桑的過往
在歲月的流轉中 正義的歷史
總能夠一一得以呈現
這條舉世聞名的史迪威公路
在通往太平鄉的沿線
所構筑的滇緬公路的歷史功勛
又在漾濞重新得以復活與延續
這是一條漾濞各族兒女
積極參與筑就的勝利之路
這是一條中美盟軍通往
反法西斯戰場的勝利之路
這是一條世界正義聯盟之聲
戰勝反正義邪惡勢力的勝利之路
當一條從無到有的人類建筑奇跡
清清楚楚隱隱約約地縱橫在眼前
當一段被戰火燒焦的歷史畫卷
在我的頭顱中一次次地展影
一場中國現代文明進程與異域民族的世紀對話
傲然回蕩在太平這個小小聚落的上空
當我依偎在活現的滇緬公路
434號路碑之一刻 賜予我的
是一場暴風驟雨般的精神洗禮
此刻 我的右手不由自主緩緩升抬
我要向所有漾濞兒女參與滇緬公路的筑路者致敬
我要向所有參與創造史迪威公路奇跡者致敬
我要向所有參與過人類正義戰斗的一切力量致敬
漾濞的嗓音
漾濞的嗓音
是從小喝著漾江濞水長大的
它可以讓大山感知
西坡安南的杜鵑花為何紅滿天
漾濞的嗓音
是從一枚核桃開始發芽的
它可以從漾濞出土的核桃古木告知人類
早在三千五百多年前漾濞的核桃就落地生長
漾濞的嗓音
是一首名叫哈把或阿克的打歌調
一旦從漾濞的胸膛噴薄而出
她的嗓音可輕易翻越石門關
讓蒼山的鹽慢慢消融
讓洱海的浪波濤激蕩
漾濞的嗓音
其實是一瓶雪山清蕎酒
五兩下肚 漾濞厚重的嗓音
就會嘹亮成蒼山身后閃閃的名片
她會讓世界知道
核桃一樣的嗓門
根植在中國
根植在南高原
根植在蒼山腳下
根植在漾濞
她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漾濞的核桃
就像星星的軍隊
漾濞的核桃
從歷史的深處走來
漾濞的核桃樹
駐扎在石門關之外
轉眼間就走了3500年
漾濞的核桃 以蒼山的雪
當體鹽 以石門的水
做體液 體白肉厚的日子
紅紅火火 盤坐的根據地
在蒼山崖畫中復活 壯闊的場景
至今在漾濞江畔鮮活
如今 漾濞的核桃樹
長年駐扎在漾濞城外
走北闖南的云煙 依舊
繚繞在唐標鐵柱遺址的上空
如果云龍橋的鐵索輕輕一晃
漾濞的核桃就會從核桃的故鄉
紛紛墜落在五洲四海
核桃的翅膀
在漾濞 秋天的心事
總在春天開花 就像
那綠茸茸的核桃花
早在春天生長了飛翔的翅膀
綠茸茸的核桃花 入夏就會卸去外套
一旦秋實 就會爭先恐后
脫去綠色的軍裝 亮出果實累累的翅膀
漾濞都喜歡這些豐滿的翅膀
普通話只是翅膀表面的裝飾
一旦長翅膀的核桃飛出家門
上了高速 登上飛機 入了碼頭
漂洋過海四海為家
秋天的喜悅會寫在漾濞的臉上
漾濞喜歡用飽滿的熱情
舉起這張被天下人津津樂道的名片
然后回到秋天的深處 居住在核桃里
等待下一個春天的出口 把玩核桃花的心事
期待來年的核桃 長出更豐滿的翅膀
責任編輯 安殿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