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范程序 票決科學合理

趙曉思

浙江各地人大根據實際，積極探索規范票決環節，合理安排審議，讓代表充分了解候選項目，達成共識，做出科學選擇，真正做到代表票決以人民為中心、依法依程序開展。

合理安排審議，確保代表議事“深”

“贊成0票，反對43票，因全票反對，禎埠垃圾中轉站工程項目暫停實施。”2017年9月，青田縣禎埠鄉人大主席周沛峰在鄉十七屆人大二次會議上宣布了這一票決結果。

當天，禎埠鄉首次采用剛剛通過的《禎埠鄉民生實事工程項目代表票決辦法》，票決5個民生實事項目。禎埠垃圾中轉站工程成為5個民生實事項目中唯一一個未能通過的項目。

一項民生實事被人大代表全票否決，這是周沛峰在鄉鎮工作中遇到的“第一次”。

這個“第一次”讓禎埠鄉人大代表饒宏勛“既意外，又自豪”：“民生實事工程是為了提高老百姓的生活品質。禎埠垃圾中轉站建設和選址都關乎老百姓的利益，更要慎之又慎。”他表示，在審議過程中，不少代表反映，老百姓普遍對目前的選址有顧慮，經過充分的討論，代表們投下了反對票。

事實上，建一個垃圾中轉站，是禎埠鄉小城鎮環境綜合治理的需要。而在這個工程提交人大代表投票表決前，已經過走訪、約談、發放調查問卷等征求民意的階段。但是，代表審議發現了更多的問題，也聽到了更多民聲，“全票否決”的結果讓項目具體負責人葉廣深受觸動：“一個環節不到位就不行。接下來，要把各個環節做得更扎實，爭取該項目在來年人代會上能通過票決。”

票決現場，代表們投出的每一票，看似簡單，背后卻體現著濃濃的民意。民生實事項目代表票決制的生命力，在于其結果的科學合理性，也就是能否圍繞中心、助推發展、順應民意，而這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代表對民生實事的知曉度和參與決策的積極性。因此，代表審議環節至關重要。

對此，2017年，中共浙江省委出臺《關于實施民生實事項目人大代表票決制工作的意見（試行）》指出，政府應就候選項目的確定過程和每一個候選項目的具體情況，在全體會議或主席團會議上作說明，并書面印發代表。大會應安排必要時間，以利代表深入審議。政府的相關負責人應列席會議，代表審議時可以向其提出詢問，要求說明情況。

“在正式票決前，大會主席團專門安排半天時間，讓各代表團審議民生實事候選項目形成情況的報告及項目清單。”瑞安市人大常委會相關負責人表示。

而在臺州路橋區，則在人代會全體會議上由常務副區長口頭向到會代表報告當年政府民生實事項目征集情況。“同時，區政府全體負責人到6個代表團聽取代表建議，答復代表詢問。”路橋區人大常委會辦公室相關負責人表示，這一系列設計使得實事項目得到深入充分的醞釀，為最終票決正式項目打下了良好基礎。

為了讓代表議事更有“深度”，各地人大從審議時間、審議方式、審議意見處理等不同方面進行了探索。

磐安縣人大以各鄉鎮人大或縣人大代表小組為單位，組織代表開展會前走訪和會前視察，了解正式候選項目的前期準備工作情況，掌握第一手資料。

柯橋區人大對于候選項目的審議，采用初步候選項目和正式候選項目兩次審議法，大會主席團兩次聽取審議意見報告。對于代表提出修正個別項目中具體內容的意見，則由主席團及時研究并作出處理后，向代表進行說明。

溫州鹿城區人大合理安排人代會日程，嘗試在會議期間組織民生茶話會等活動，為代表與票決制工作組的互動搭建更加便捷順暢的平臺。

與預算“協同共審”，既管“錢”又審“事”

民生實事項目從決策到落實，都離不開財政資金的支持。作為“參與式預算”發源地，溫嶺將民生實事項目票決與“參與式預算”緊密結合，進一步提升了民生實事項目票決制的實效性和可操作性。

2018年1月16日上午，在溫嶺市第十六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第一次全體會議上，溫嶺市政府對民生實事候選項目的確定過程和項目概況進行了細致說明。1月16日至18日，各代表團認真討論這13個民生實事候選項目，并結合預算草案一起進行了審議。

“‘物業革命資金安排總投資2840萬元，其中政府性投資只有500萬元，其余都由住戶投資，建議不列入預算項目。”“主要景區免費開放很有必要，但預算測算要科學合理。”

審議現場，結合財政預算，代表們對項目的審議更加具體。新預算法實施后，政府不得舉債搞赤字預算，基層財力“捉襟見肘”，在有限的財力下，由人大代表根據輕重緩急自主選擇實事工程項目，不失為明智之舉。

將參與式預算和民生實事項目代表票決這兩張“金名片”有機結合，共同推進的不只溫嶺。

2017年8月，湖州市吳興區人大常委會印發《關于深化鄉鎮民生實事項目人大代表票決制工作和民主參與式預算審查監督工作的實施方案》，為這兩項工作協同推進提供了制度保障。

“我們發現很多民生實事項目的確定常受預算編制左右，民生實事項目的取舍取決于財力大小，要辦民生實事得先摸清家底，兩者相互關聯、相互影響，把兩項工作整合起來統籌推進，可以大大簡化操作程序、提高工作效率。”吳興區人大常委會負責人有感而發。

吳興區人大常委會科教文衛工委主任周功劍向記者介紹，兩項工作的有機結合要做到項目征集和預算編制同步、項目初定和民主懇談同步、項目票決和預算表決同步、項目督辦和預算監督同步、項目評估和決算審查同步。

根據實施方案，代表票決制工作和參與式預算審查工作按三個階段、九個環節整合推進。10月份，由鄉鎮政府主導啟動預算編制工作和民生實事項目征集工作。11—12月份，鄉鎮政府梳理匯總征集到的民生實事項目進行初選，初選項目交由相關部門提出具體預算方案；鄉鎮人大主席團組織專業審查小組對初選項目的預算安排進行審核，組織人大代表、群眾代表、專家和政府領導召開民主懇談會征求意見；鄉鎮召開黨政聯席會議，研究財政預算編制草案及民生實事項目初選情況，綜合各方意見后提出候選項目建議方案；修改調整后的財政預算草案和民生實事候選項目建議方案再次征求各行政村、部門及代表小組意見，經鄉鎮人大主席團審議后最終確定民生實事候選項目。

在經過一輪輪的醞釀、討論之后，最終形成的財政預算草案和民生實事候選項目正式提交各鄉鎮人代會表決，大會安排必要時間進行審議，經審議后，先票決產生民生實事項目，再表決通過財政預算草案。

經過吳興區的探索實踐，“五個同步”的做法已在湖州全市推廣。

不斷探索，讓審議票決更加規范

“現在開始表決！首先表決第一項：完善農村公路路網建設。請工作人員做好準備。請各位代表開始表決。”

“表決結束，應到代表172人，實到代表172人，贊成171票，反對零票，棄權零票，未按1票。下面表決第二項……”

2017年2月24日上午，松陽縣第十二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第五次全體會議正在進行“表決2017年松陽縣10件民生實事項目”的議程。

2017年，松陽縣人大以“逐項表決”的方式通過了當年的民生實事項目。與之不同的是，多數地方采用人代會差額票決的方式，在大會上讓代表投票從候選項目中票決確定正式項目。

一些地方則采用了“人代會分團差額+人代會等額票決”的方式，如，2017年，臺州市路橋區參照人事選舉的辦法，形成了“提出表決辦法—代表充分醞釀—通過表決辦法—提出候選項目—代表充分醞釀—代表勾選—秘書處匯總計票—確定正式項目—表決通過項目名單”的流程。

還有一些地方以代表團為單位進行投票表決，大會秘書處計票后向主席團報告，主席團按從高到低選定正式項目后，在全體會議上公布。

今年，不少地方根據實踐中發現的問題，同時結合“經審議的候選項目在全體會議上由代表以無記名投票方式進行表決”的意見要求，對票決進行了規范。

“通過電子表決器逐項表決，技術上尚無法控制每位代表只能贊成10項以內，若代表對所有的項目都按鍵贊成，也無法將其排除為無效票，這與‘表決票應選項目為10項，等于或少于10項的為有效票，多于10項的為無效票票決辦法不相符。所以，在2018年人代會上，松陽縣改為印制紙質選票票決。”松陽縣人大常委會相關負責人表示。

而在路橋區人大常委會主任蔣臨看來，“分團差額票選+全體會議等額票決”的方式雖然在操作上比較方便，也節省了計票時間，但仍然存在較大弊端，“假如整個名單得票沒有過半數，則當年的民生實事項目就無法通過，從而影響整個票決的科學性”。為此，路橋區人大今年也改為了大會上差額票決的方式。

與此同時，浙江各地人大合理安排審議時間、套開專題詢問會、結合參與式預算同步推進等實踐，也是對票決工作兼顧民意和各片區的平衡，確保票決結果科學合理，實現“代表主導決策”而避免“代表陪同決策”的有益探索。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票決制”審議票決環節已經完美，必須看到實踐過程中仍然有不足之處。民生實事工程入選項目的預算決策程序如何更完善，落選項目的預算如何調整，這些都有待探索。

瑕不掩瑜。可以肯定的是，“票決制”探索不會就此止步，在持續的實踐創新中修補不足，迸發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