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晶

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聞,要你身臨其境去聞了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難于記憶的,只有你又聞到它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
陽光細碎的鋪在《我與地壇》的那一頁,暈染出淡淡的味道,恍惚之中,驚蟄了那一段安詳的記憶。碎片,拼湊,重啟,那曾經的星星點點,隨著書頁的墨色,一點點,一點點,芬芳了我整個流年。
堆積在心中泛黃的記憶,輕輕暈開了一種氣味,沁入我的每一寸肌理。
那間房子已經很老了。
木門上的那把鎖早已被時光腐蝕成暗紅的樣子,只剩下那殘缺的門面還在人們的進出之中喘著粗氣。
輕輕推開,吱呀吱呀,木門叫著,呼喚著我早已褪色的記憶。
一種特殊的味道,帶著一種潮濕的氣息,在江南的梅雨季里,我躺在老房子的懷里,聽她講著那叫做歲月的故事。
并不是一種香氣,甚至會讓人嗤之以鼻,但那是老房子特有的味道,腐爛的木頭,再加上一點我叫做陽光的味道,在幽暗的木質房子里,成為我褪色記憶的所有。
不只有氣味,還有我兒時的點滴,它們融在一起,驚跫又占據了我整個的記憶。
愜意的躺在搖椅上,將整個自己,鋪在打入的陽光下,“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我一邊念念有詞著媽媽教我的童謠,一邊仔細的嗅著老房子的味道,莫名的踏實與安靜,我常常就這樣睡去,沉沉地睡去。
搖椅的上面,就懸掛著我兒時每次的慌張,我會踩在晃動的搖椅上,用鉤子,一次又一次的,帶著熱切的期盼,雖然很努力,但每次卻都遙不可及,我會噘著嘴搖搖頭,“看來還要多吃點飯,才能夠到?!币驗槟且换@子,都是我渴求的零食,有水果糖,山楂片,并不如現在的各式各樣,但在那時,卻是我所有的欲望。
每到這時,都會沖出一個人,一把把我抱下,一邊帶著溫和的語氣責備我,“儂個小寧,讓我事體都做不出了,叫我擔心。”(你個小孩,讓我都做不出事了,讓我擔心)一邊急急忙忙的勾下那一籃子的零食,我會挑起眉毛,喜滋滋地挑選著喜歡的,沉浸在那滿滿的愛意中。我知道,無論怎樣,她都不會真的責備我。在那樣的聲音中,水果糖也格外甘甜。
回憶走馬燈似的繞,憶及此,霧氣不禁氤氳了雙眼。
回憶太深,還是記憶太淺,我不知道,無法知道。
陽光依舊這樣鋪天蓋地地灑了下來,記憶中的氣味也一點點兌進了陽光里。
我在時間的長河中一點一點的淡忘記憶,但氣味是不變的,因為同樣不會變的,還有那伴隨著氣味的愛意。
記憶有愛,心中便有愛。
(指導老師:倪蕓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