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風險分析及防控措施研究

陳麗麗，代小明，侯映天，鄧利民

(四川省安全科學技術研究院，成都 610045)

1 概述

中國是醬腌菜生產和食用大國，醬腌菜產品一直深受廣大人民群眾喜愛，是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味副食品[1]。醬腌菜雖然品種繁多、風味各異，但其制作工藝大多是將菜品放入鹽漬池中進行腌制或發酵。腌制池在使用過程中一般處于封閉或半封閉狀態，進出口狹窄，自然通風不良，易造成有毒有害氣體聚集，屬于典型的有限空間。由于從業人員多、產業發展快、安全生產認識和管理不到位，導致該行業的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生產事故頻發。對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風險進行分析對提高該行業安全生產水平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四川省是我國醬腌菜生產大省(其醬腌菜、泡菜產業產值已超過300億元，從業人員超過60萬人，占全國該行業總產值已超過70%)[2]，因此本文以四川省醬腌菜(泡菜)企業有限空間為研究對象，從人員、設備、生產原料、環境、管理等角度詳細剖析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可能的安全風險因素，并對可能風險因素進行調查統計分析。采用層次分析法，找出影響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的關鍵風險因素，并基于這些關鍵因素提出有針對性的防范措施，為進一步防范和遏制醬腌菜企業安全生產事故發生提供參考。

2 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生產現狀分析

事故統計分析是探索事故發生規律和特征的重要方法之一[3]。筆者對近年報道的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生產事故進行匯總收集，發現其事故主要有兩類，一類是中毒窒息(中毒窒息約占總事故比例的78%)，另一類是高處墜落和有限空間垮塌。其中中毒窒息事故存在高致死特征，主要原因是發生事故后盲目施救導致事故擴大(盲目施救約占總事故比例的67%)。產生這些事故的原因很多，我們從人員、設備、物料、生產環境和管理等方面分別分析風險因素及可能對醬腌菜企業安全生產造成的影響。

2.1 人員的因素

醬腌菜行業屬于勞動密集型產業，需要雇傭大量勞動力進行生產[4]。由于該行業技術門檻低、人員準入門檻低，導致泡菜生產企業從業人員普遍文化水平不高且人員流動性較大。對四川省某地區25家醬腌菜企業進行調查發現，有限空間作業人員基本以初中畢業生為主，其中初中及以下學歷作業人員比例接近70%(見圖1)；人員平均從業年限為4年(見圖2)，人員在單個企業從業年限與企業成立時間沒有直接關系，表明人員流動性大是該行業企業的典型特征。

圖1 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人員學歷分布

圖2 不同企業成立年限和有限空間作業人員平均工作年限分布

從業人員文化水平的局限性可能會對風險的辨識能力和對風險的認知程度造成影響，對風險提示視而不見或者發生緊急情況時盲目救援，從而為事故發生甚至惡化埋下了隱患。人員流動性大會對作業過程中的安全溝通、安全協作帶來消極的影響，影響作業的安全水平[5]。此外，安全意識薄弱，主觀上忽視有限空間作業審批和安全教育的重要性，不佩戴安全防護用品等也是造成安全風險的重要因素。

2.2 設備的因素

隨著機械化程度增加，醬腌菜企業鹽漬池作業正逐步擺脫人力束縛，在翻池、取菜等過程中引入挖掘機、吊裝機、傳送帶等機械設備輔助作業。此外，為抑制有限空間有毒氣體聚集，還會使用通風及氣體檢測設備。

在機械設備使用、維護過程中，可能因操作不當、設備老化、用電不規范等問題，引發重物(包括吊具、吊重或吊臂)墜落、夾擠、物體打擊、機械設備傾翻、觸電等事故，造成人員傷亡。

由于通風設備的選型及通風量的設定還未出臺統一標準，若作業過程中出現通風量不足、通風死角等問題，則可能會造成有害氣體聚集，引發作業人員中毒窒息事故。李國慶研究了鹽漬池在通風狀態下有限空間內部的硫化氫氣體濃度分布規律，發現鹽漬池內壁仍是硫化氫易聚集點，若通風不到位，作業人員易因有毒有害氣體聚集而發生中毒窒息事故[6]。此外，氣體檢測設備若存在選型不準確、設備維護不及時、采樣方法錯誤等問題，易因對有毒有害氣體類別、濃度的誤判而發生中毒窒息事故。

2.3 物料的因素

醬腌菜企業生產原料多樣，涉及蘿卜、豇豆角、大蒜、辣椒、食用菌等，許多原料中含有含硫氨基酸，如大蒜富含蒜氨酸，豇豆角含胱氨酸、蛋氨酸，食用菌含蛋氨酸等，醬腌菜發酵過程中，含硫有機物會分解產生硫化氫[7]。當硫化氫等有毒氣體在封閉或者半封閉的有限空間(鹽漬池)中聚集，極易導致人員中毒窒息，甚至死亡。從有限空間事故調查中發現，產生中毒窒息事故中超過90%都是因硫化氫吸入過量造成的，可見具有含硫氨基酸的物料是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最為直接的風險源。但是現階段為了保持醬腌菜風味，采用無硫有機物進行腌制很難推廣，因此該風險幾乎不可避免，只能通過通風等措施降低其危害。

2.4 生產環境因素

醬腌菜企業最為重要的生產場所就是鹽漬池，主要有池式結構和壇式結構兩種(見圖3和圖4)，是典型的有限空間。鹽漬池內部空間較大，池底較深，自然通風對池底人員效果不明顯，機械通風過程也可能會存在通風死角。此外，鹽漬池高度一般為3～5 m，若空置鹽漬池外未采取有效的安全網或警戒線等隔離措施，可能導致高處墜落事故。成排相鄰布置的鹽漬池，若相鄰鹽漬池墻面未采取加固措施，連接空池和滿池的墻面可能因受力不均而造成坍塌事故。

圖3 池式結構鹽漬池

圖4 壇式結構鹽漬池

2.5 管理的因素

現階段泡菜產業發展日新月異，但企業安全管理理念和手段還存在滯后于發展需求的現象，如有些企業存在安全生產管理制度和操作規程不健全、有限空間作業審批過程缺失等，這些因素均可能導致有限空間生產安全事故。此外，作業人員安全培訓不到位、企業經營者管理缺失等問題均為安全生產埋下了隱患[8]。

以上分別從幾個方面分析了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風險，并從事故統計分析的角度，分析了各種風險的占比，但每種風險的影響程度都不相同，為了明確各類風險對事故發生的重要性，為后期提出針對性解決措施奠定基礎，本文采用層次分析法對以上因素進行評估。

3 基于層次分析法的有限空間作業風險因素評估

本節筆者引入層次分析法(AHP，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9]，構建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指標體系，針對人員、設備、環境、管理等因素對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有影響的風險因素進行排序，以期為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安全管理決策提供依據。

運用層次分析法建模大體分為四個步驟：建立層次結構模型、構造判斷矩陣、計算權向量和一致性檢驗。

根據我們分析調查的醬腌菜企業風險因素，以及《工貿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管理與監督暫行規定》、《國家安全監管總局辦公廳關于吸取事故教訓加強工貿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監管的通知》(安監總廳管四函[2015]56號)、《國家安全監管總局辦公廳關于造紙和醬腌菜生產企業有限空間作業條件確認重點工作專項檢查情況的通報》(安監總廳管四函[2016]97號)等對有限空間作業的安全管理要求，結合前述風險辨識成果，從人員、設備、環境和管理等角度構建得到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評估指標體系，見圖5。由于物料影響幾乎不可避免，此處不作為層次分析指標體系予以考慮。

圖5 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評估指標體系

利用層次分析法計算權重需要構造兩兩比較判斷矩陣，然后通過判斷矩陣得出特征根及其對應的特征向量。通常構造兩兩比較判斷矩陣時利用1～9標度法進行成對比較，見表1。此處我們采用前期事故調查分析所獲得的各風險因素占比進行成對比較，計算得到各因素之間的比例值(見表2～表6)。該比例計算方式避免了人為確定所帶來的主觀干擾，使結果更可靠。

表1 九級標度法對照表

注：2，4，6，8居于2個相鄰判斷之間。

在得到判斷矩陣后，還需要對其進行一致性檢驗，計算公式如下：

CR=CI/RI。

其中CR為一致性比例，當CR<0.1時，認為判斷矩陣的一致性是可以接受的；CI為一致性指標。

CI=(λmax-n)/(n-1)。

式中：λmax為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根，n為成對比較因子的個數。RI為隨機一致性指標，可查表確定，見表7。

表2 重要性權重表(B1～B4)

表3 重要性權重表(C1～C3)

表4 重要性權重表(C4～C7)

表5 重要性權重表(C8～C9)

表6 重要性權重表(C10～C13)

表7 隨機一致性指標RI值

本文計算得到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值分別為4.2561，3.0037，4.031，2，4.0145，獲得各判斷矩陣一致性指標分別為0.085，0.0019，0.0103，0，0.0148，由此計算得到一致性比例為0.0095，0.032，0.0116，0，0.0054，均小于0.10，符合一致性檢驗標準，表明判斷矩陣構建合理。基于以上判斷矩陣計算最大特征值對應特征向量并進行歸一化，即可獲得對應風險因素的權重比例，見表8。

表8 各項風險影響因素權重值

由表8中權重值排序結果可知，對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影響前5名的因素分別是人員的安全意識、有限空間作業審批、安全教育培訓、有毒有害氣體、通風檢測設備。因此，在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中重點需關注以上5個因素，并對其提出針對性的改進措施。

4 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管理措施

本節擬從人員的安全意識、有限空間作業審批、安全教育培訓、有毒有害氣體、通風檢測設備等方面，提出相關建議措施，為醬腌菜企業安全管理提供參考。

4.1 加強教育培訓，提升人員安全意識

定期組織作業人員參加有限空間風險辨識、通風檢測方法、防護用品使用維護、應急救援等有限空間專項培訓。特別加強對學歷水平較低、入職時間短、臨時聘用人員、外包單位人員的培訓，提高人員的安全技能和安全意識。

加強國家法律法規、標準規范、企業安全生產制度和規程宣貫，明確企業負責人、作業現場負責人、監護人員、有限空間作業人員的責任。

采取信息推送、播放警示教育片等多種形式和途徑大力普及有限空間作業安全常識，努力營造關注有限空間作業安全的輿論氛圍。

4.2 加強有限空間作業審批管理

加強對鹽漬池取菜、清洗、臨時用電、高處作業等過程的審批管理。特別對于人員進入鹽漬池進行取菜、清洗過程，應充分辨識有限空間作業危險有害因素，嚴格執行“先通風、再檢測、后作業”的程序要求。

4.3 開展有效的通風及氣體檢測

4.3.1 改進通風換氣方式

鹽漬池內空間較大，池底距地面較深，機械通風設備的選型及固定位置應保障有限空間內有效通風。鹽漬池內作業人員操作崗位不固定，建議采用移動式局部通風裝置進行通風作業，或通過在通風裝置上設置擋板改變吹風方向避免在鹽漬池內出現通風死角，保障作業人員處于新風直吹區域。作業人員在鹽漬池內應盡量遠離有害氣體濃度較高的區域，如鹽漬池四角處。此外，擬建議開展通風測試，建立合理的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通風參考標準，為該行業有限空間通風作業提供科技支撐。

4.3.2 加速有毒有害氣體釋放

強制通風過程中，可借助取菜工序中使用的挖掘機設備對鹽漬池內的泡菜進行機械攪拌，進而加速鹽漬池底部鹽漬液內有毒有害氣體逸出。

4.3.3 開展有毒氣體檢測

有毒氣體檢測應包含評估檢測、準入檢測和監護檢測三部分，以實時掌握有限空間作業周期內氣體環境變化，保證作業人員安全。由于鹽漬池空間結構不同、通風位置不同、有毒有害氣體物化性質不同、氣體聚集位置不同，因此應在多次采樣綜合評估后才能進入鹽漬池。采樣點應具有代表性，避免設置在通風機送風口處。長期儲存的廢液，采樣前應對鹽漬池底廢液進行充分攪拌，保證取樣的有效性。有毒有害氣體濃度不應超過GBZ 2.1-2007《工作場所有害因素職業接觸限值第1部分：化學有害因素》中相關要求。此外，企業購置的氣體檢測報警儀應使用符合GB 12358-2006《作業場所環境氣體檢測報警儀通用技術要求》等相關標準要求。

4.4 優化作業環境，避免有毒有害氣體集聚

規范醬腌菜腌制程序，取菜工序后及時清除鹽漬池內殘留廢液，避免長期存放廢棄醬腌菜的鹽漬池產生有毒有害氣體。特別在夏季，氣候悶熱潮濕，有毒有害物質易聚集，廢液在鹽漬池內停留時間不應超過24 h。

建議新建鹽漬池廠房優先選擇敞開式或半敞開式結構，已建設的封閉式廠房應定期開窗，保障廠房內的自然通風，避免有毒有害氣體聚集。

4.5 提升應急救援能力

編制鹽漬池有限空間作業專項應急預案，明確中毒、窒息等事故的應急救援措施，具有可操作性。定期開展鹽漬池有限空間作業事故的應急演練，熟悉救援流程，掌握應急裝備使用方法，避免因盲目救援造成事故擴大。加大安全投入，配齊應急裝備，特別是空氣呼吸器和防毒面具，防毒面具選型應有針對性。優化應急救援裝備儲存點分布，建議在有限空間作業點400 m范圍內應配置應急救援設備設施，保障救援的時效性。

5 結論

醬腌菜企業是重要的有限空間作業企業，其安全生產事故主要發生在鹽漬池等有限空間作業區域。本文基于四川省近年來醬腌菜企業安全生產事故統計分析，剖析了鹽漬池有限空間作業的安全風險因素。通過層次分析法建立了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評估指標，對分析得到的風險因素進行重要性評估，得出人員的安全意識、有限空間作業審批、安全教育培訓、有毒有害氣體、通風檢測設備是影響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的主要風險因素。最后，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切實可行的安全防范措施，以期提高醬腌菜企業有限空間作業安全水平，保障作業人員安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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