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寫意花鳥畫中的“留白”

汪靜

摘要：本文簡單闡述了寫意花鳥畫中“留白”的藝術之美。“留白”并不是我們所說的畫面留白，而是繪畫者精心安排下的空白，是寫意花鳥畫中是一種特制的繪畫語言，是重要組成部分之一，不僅涉及到了美學概念，而且是重要的表現方式，具有難以描述的氣韻和意境。本文將從寫意花鳥畫的“氣韻”“虛實”“意境”等幾個方面對寫意花鳥畫的“留白”進行分析。

關鍵詞：寫意花鳥畫 “留白” 意境 氣韻

中圖分類號：J21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8）08-0044-02

一、演變與留白

寫意花鳥畫在中國畫中的歷史悠久，影響較大。畫家通過認真觀察大自然從而把美畫在畫面上，所以說寫意花鳥畫在創作中一直聽從“藝術的首要公理，即美的公理”。寫意花鳥畫中的“留白”就屬這種“美的規律”。“留白”是指花鳥畫繪畫措置中留有白的地方，即留下不抒寫任何景觀的空間，指構思、用光的處理，意境的抒發。“留白”不是簡簡單單空空如也，是細心安排下的空白，是寫意花鳥畫中一種特有的繪畫言語，是重要組成的部分，不僅涉及到了美學，而且是重要的表現形式，具備難以表達的意象和氣韻之說。

二、“留白”的形式美

（一）寫意花鳥畫“留白”與虛實

可以表明寫意花鳥畫上，白與黑、虛與實的辨證關系，有時候我們繪畫者會故意在畫面中留些空白的地方，外行者只會說浪費紙，浪費材料，而真正的畫者他是給畫面的一個精心安排，就像這種“知黑首白”的說法，而寫意花鳥畫中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虛”字的表現，因此，在寫意花鳥畫中“虛”的表現方法上“留白”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有效的表現方法①。然而“留白”在畫面中是以復雜性善變的方式產生的，繪畫者觀畫者都應該采用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方法，因為有些“留白”它在畫面中一方面依靠的是奇特位置，另一方面是表達形式，意思是說此“留白”是指某一個物體，而不是簡簡單單的留白。因此我們把這種寫意花鳥畫中的留白稱為“虛中有實”“虛中實”，這樣也表現了它的形式美。比如牧溪的作品《松樹八哥圖》，此圖的松樹用的是破散的淡墨與渴筆畫出的，而且用筆好像不是毛筆，而是蔗渣蓮實等之類，輕松地刷出了松毛蒼潤的樹皮質感，若有若無的鱗效，像周兩畫的影像。即使筆勢是扁而方的，可是因它的淡，所以不見囂張與振奮，倒是出現了一種含蓄溫和的味道，透出了空寂冷峻。這幅畫上下的虛和中間的實，搭配得很好，給人以無盡的遐想。而另一種“留白”的形式美是實中有實，虛中有虛。就好比著名畫家潘天壽的作品《睡鳥》，在他的畫面中除了兩只酣睡的鳥趴在石塊上之外，就沒有其它東西，而在畫面中的中上半部卻留了白，讓人異想天開，浮想聯翩。這觀畫者會想這種“留白”是什么呢？難道是“冷天初降”？ 還是“塘邊秋水清”？甚至是“河塘清氣”？更是“霧色模糊”？這些想法都可以，都很豐富，之所以有這些浮想聯翩，都是因為“留白”給畫面中增添了意境，表現了它的形式美，使留白的地方成了美好的意境。因此寫意花鳥畫中的“留白”與“虛實”是緊密的聯合在一起的，實中留白，虛中有實。

（二）寫意花鳥畫“留白”與構圖

一般留白的地方不能出現相同的、也不能產生有規則的等邊三邊形、圓形、菱形、方形等。知白守黑的構圖規則，它的本質上是指畫面的留白地方要做到大大小小的不等邊三角形。而華琳對畫面的留白之處有著精彩的闡述，“且于通幅之留空白處，相當的謹慎。有氣勢的地方當寬闊者而窄狹之，則氣促而拘。有氣勢的地方當窄狹者而寬闊之，則氣懈而散。務必使整體的空白不要過于急促，不要過于松松垮垮，不要過于瑣屑，不要過于寂寥。而是使整體之空白，亦即整體之龍脈唉。”然而具體的物體引發的聯想中的空白使他更加的突出明顯，產生了虛實相生的奇妙之感。畫面中的留白給觀畫者不僅帶來了內在的想象空間，而且他們對畫外也進行了思索，處理得十分恰當，達到了言盡意不盡的效果與想象。

三、“留白”的美學內涵

（一）寫意花鳥畫“留白”與氣韻

“氣韻”，筆者認為是一種具有藝術內涵的本質力量。②因為受到一些哲理學的影響，一直以來畫家們都把“氣韻”這一說法看做是繪畫藝術中的最高一種境界，他們這一生追求不懈，努力不斷。在很早之前，一位南齊畫家名叫謝赫就把中國畫的氣韻評為“六法”這一說，在“六法”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氣韻生動”。一般人常把“氣”看作是一種頑強的生命力，但是在畫家們的眼中卻是一種在藝術作品的力道和生命力，把“韻”看成是藝術的獨特魅力和韻味。古往今來，“氣韻”一直被當做是評價從事寫意花鳥畫的畫家們是否具備藝術的修養、素養、內涵、人性等方面的最高標準。此外它與畫家們的專業技能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③寫意花鳥畫中的“留白”藝術在貫通“氣韻”方面上，還起著不可小覷的作用。留白之所以能夠在畫面中發揮很大的作用取決于“留白”空靈感中的氣韻、生動逼真和傳神寫照。在畫面中間，有一些留白看似不起眼，但是它有很大的作用，就好比蒲華的《萱花》，可以說是“留白”上的典范之作。畫者把萱花的葉畫的很有節奏感、韻律感，我們所謂的節奏感、韻律感就是氣韻二字，而留白則在里面起著至關重要的地位。一幅畫的氣韻，可以看出畫者的藝術修養、內在涵養、情感等多方面。筆勢連續之美貫通在連續之氣之中，既不能失去它本來擁有的運動之感，又不能失去花鳥之間的的構造，這就是留白之中的慣氣。靈動之感、氣韻生動等這幾個方面恰恰是寫意花鳥畫的獨特之處，另外就是“留白”在畫面上所形成的大氣與韻律感。所謂的韻律感就是用筆，如果畫者用筆獨到，它的韻律感就很強力，也就是說明畫者的氣韻之所在。相反，如果這幅畫面沒有韻律感，則畫者無氣韻之所在。在古代，很多寫意花鳥畫的畫家們把畫面的氣韻表現得淋淋盡致，因為在他們的身上，藝術修養、內在涵養已經形成到精髓，而留白則在整幅畫面中起著至關重要的地位。留白與氣韻相結合，畫面更加完美與精致。畫面中的留白，把氣韻表現得更加到位與完美。

（二）寫意花鳥畫“留白”與意境

寫意花鳥畫中在講究氣韻與“留白”的相結合時，更加追求的是一種讓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境之美。在前面，我們把寫意花鳥畫中的留白與虛實、構圖、氣韻做了一個簡要的闡述，為下面意境做了更好的鋪墊。在繪畫上，“留白”與畫面達到了很好的配合，給觀畫想象的空間提升了寬度和深度，這就好像一個圓環似的，在圓環的中間是空白的，而它的邊際上卻是實的，圓環中的“白”則有其他含義，就像莊子所說的“得其環中，以應無邊”“唯道集虛”，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例如齊白石作品《群蝦圖》，作品中一共有七只蝦，在水中機敏、活潑、機巧地游動著，很是有生命力，而蝦的觸須層層重疊在一塊，樣子繪聲繪色。正是因為畫面中的“留白”，給人以無盡的遐想，到底是在水中？還是在桌面上？這個誰也不知道。不論觀畫者做多種感想，讓觀畫者在“留白”處無盡想像，這種給人產生的聯想所帶來的意境感受，讓人只可言傳，不可意會而且與畫面中的圖案互相充實，互相照應，又使得畫里畫外，作品與觀畫者產生一樣的感受。生命的、內在的、包含的意境之美是情不自禁就產生的。非常特殊的是寫意花鳥畫中這種“留白”的描法，為詩書畫印的在一起創立了無限的空間，為畫的意象提高空間，使“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說法成為評品寫意花鳥畫的重要尺度，以便描述畫面的意象之美，每個畫家都有著自己喜愛的畫法。除了文才之外，在“留白”處做篇章，使“留白”而有物美，以“留白”寓于意象，這才是“留白”的真意所在之處。

（三）寫意花鳥畫“留白”與陰陽

在中國傳統哲學之中，《易經》中對陰陽的辯證是最為基礎的辯證，九州傳統繪畫的畫法，計白當黑中的陰陽傳統也是根據這個繁衍而來的。有恰是無，無恰是有。黑白相需相生的關聯以及對虛和白的活動采用，使作品中形成小中見大、虛實相生、畫外有畫的經驗。

例如梁楷的《秋柳雙鴨圖》，畫面簡單又清新，只有簡單的兩只鴨和一根蘆葦，一天一地，一陰一陽，把畫面的氣韻、意境描繪得淋漓盡致。在《易經》中曾提到過一句話：一陰一陽之謂道（天，乾，陽物也；坤，地，陰物也）“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于天，赫赫發于地；兩者相交成和而物生焉”。在寫意花鳥畫作品中除文才外，其他皆是空白，那些空白大小不同，形狀不同，它們既是陰處，也是陽處。

四、結語

寫意花鳥畫中非常重視畫面中的“空白”“空靈”的繪畫方法，其間的空白我們也稱為“計白當黑”。綜上所述對于繪畫者來說認識和理解在寫意花鳥畫中的空白地方，使我們能夠更好地領悟寫意花鳥畫特有的藝術境界，提高我們的藝術欣賞水準，讓我們更加的體會了畫者的不易，也讓我明白了寫意花鳥畫中的重要含義。

注釋：

①鐘家驥：《中國畫“空白”的應用與欣賞》，《中國畫研究》，1983年第4期，第216-230頁。

②揚啟與：《傳統中國畫藝術的理性因素》，《中國畫研究》，1983年第4期，第59-74頁。

③鄧白：《中國古代畫論》，《中國畫研究》，1983年第3期，第129-15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