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詩經》“吉禮”類農祭樂歌作為《詩經》敘事詩的重要部分,與社會變遷、祭祀對象、民間信仰等綰合在一起,承擔著溝通與協調天人關系的社會功能。故其敘事結構形態的生成自然與祭祀儀式的時空流動性,儀式表演性密切相關,由此決定了農祭樂歌思想內容的情感基調與藝術形式的基本架構,促使農祭詩敘事結構形態呈現豐富景致。具體分為以線性時間貫穿的循環型結構,祭祀儀式統攝的封閉型結構,外部敘事元素介入的混合型結構,外部敘事因素占主導的開放型結構形態。這四種敘事結構的基本形態,折射出農祭樂歌敘事形態的嬗變軌跡。
關鍵詞:《詩經》;吉禮;農祭樂歌;敘事結構;形態特征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751(2018)04-0147-04
《詩經》中的吉禮類樂歌,是一種以祀天神、祭地祇、享人鬼為基本形式,以協調天人關系為基本功能的樂歌。農祭樂歌作為吉禮類樂歌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郊祭天帝以配后稷禮、禘禴嘗烝時祀禮、冬藏蠟祭禮、禳旱禱雨禮與籍田禮等。本文擬以《詩·豳風·七月》《小雅·楚茨》《信南山》《莆田》《大田》《大雅·生民》《云漢》《周頌·思文》《噫嘻》《臣工》《豐年》《載芟》《良耜》等13篇代表性農祭樂歌為研究對象①,來研究農祭樂歌的敘事結構形態特征及其演變規律,以請教于方家。
一、以線性時間貫穿的圓形循環結構
所謂“線性時間”,即以年份、季節、月份、時令、物候等為標識的流動性敘事時間。所謂“圓形循環結構”,是一種線性時間標識在作品中反復出現,且每個時間域都會與固定性農業生產事件和差異化農業勞作方式貫通鏈接,周而復始,年復一年,在特定的時間場域內完成敘事的結構形態。
比如,《七月》是周人居豳時的早期農業歌謠,但其應是經歷漫長的口耳相傳以后,在宣王時代才被寫定的②。全詩以下層農奴的口吻來敘說整個年歲豳地的生產勞動情況,以歷時性月令為線索貫穿作品,集中書寫豳國風俗,是典型的圓形循環結構。作品如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繁祈祈。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遠揚,猗彼女桑。七月鳴鵙,八月載績。載玄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③
詩中所謂“一之日”為周正月,“二之日”為殷正月,“三之日”為夏正月,“四之日”為周四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者,皆為“夏正”。足見詩人將“夏正”“商正”“周正”交替使用,而以“周正”為主;亦即民間歷法(夏正、商正)與官方歷法(周正)交替出現,而以官方歷法為宗。此正所謂“既言
收稿日期:2017-11-16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詩經》與禮制研究”(16ZDA172)。
作者簡介:呂樹明,男,上海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上海 200444)。
三正事終,更復從周為說”(《七月》孔《疏》)。可見,“三正”時間線索共同鏈接起敘事的基本構架。從時間維度看,開頭順序是先夏歷,后周歷,而章尾則是先周歷,后夏歷,每個月中都有固定的農業生產活動,完整嚴密。而時序編排方式,則以農業生產活動為中心進行安排,考量早期農業生產模式,在周年范圍內完成線性時間的規束動作,形成圓形循環敘事,這是敘事結構的第一次分級。故清人陳繼揆《讀風臆補》評曰:“以時令為經,以衣食緯,以民風景物為絢染。”④賀貽孫《詩觸》亦曰:“篇中以月紀事,或略言之,或詳言之,或重復言之,或顛倒錯綜言之。”⑤
同時,敘事結構第一次分級下面,形成第二次分級,即每項農業生產活動再次按照固定時間順序編排。從修理農具開始,到鑿冰納冰結束;從播谷種瓜開始,到筑場豐收入倉收尾;從種桑育桑發始,到織染作裳完工;再從斯螽動股發聲暗示,到塞向墐戶御寒為始。每一章主線之外,“各以月令中細事別生波瀾”⑥。正是各項農事線索齊頭并進,小范圍敘事得以完成,由此形成大循環中的小循環,即圓形嵌套結構。小結構中夫婦、慈幼、敬老、奉上、祭祀等人倫情節點綴于各章,加之草木鳥獸昆蟲等物之趣味,故清人牛運震《詩志》贊嘆此詩“以編紀月令為章法,以蠶衣農食為節目,以豫備儲藏為筋骨,以上下交相忠愛為血脈,以男女室家之情為渲染,以谷、蔬、蟲、鳥之屬為點綴,平平常常,癡癡鈍鈍,自然、充悅、和厚、典則、古雅,此一詩而備三體,又一詩中而藏無數小詩,真絕大結構也”⑦。
樂歌最后一章通過寫飲酒樂、祝壽情節,展現“國祭蠟,則吹《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周禮·春官宗伯·龠章》)之場面,足見此為周正十月,即夏正十二月(臘月)舉行蠟祭儀式上所唱之樂歌,以饗先嗇(神農)、司嗇(后稷)、農(田畯)、郵表畷(田畯督約百姓之處)、貓虎(食田鼠與田豕)、坊(蓄水之處)、水庸(受水與泄水之處)、昆蟲(螟蟲之屬)等農事八神。這種蠟祭儀式,往往以樂歌的形式回顧一年中各時令的農事活動。其情感訴求也契合四季月令“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周息更迭規律,也是文本敘事結構為圓形循環的有力佐證。
二、以祭祀儀式統攝的程序化封閉性結構
所謂“祭祀儀式”,是指祀天神、祭地祇、享人鬼活動的具體儀節程式。所謂“程序化封閉性結構”,是指現實生活中的祭祀儀節程式內化為支撐詩歌敘事文本的基本結構,并統攝作品的敘事流程與情節編排順序,形成一種更顯精致化、視覺化的敘事結構形態。這是祭祀程序儀式逐漸高雅化、豐滿化、現場化場景,與祭祀樂歌逐漸風雅化、詩意化、文學化情境,在內容與形式兩方面上完美“姻緣”的藝術化展現,更符合藝術表演與樂歌演唱的實際需要。該敘事結構與祭祀儀式聯系最為緊密,包括《楚茨》《思文》《豐年》等樂歌。
當然,像《思文》《豐年》這些西周早期作品,僅僅是祭祀儀式片段的描寫,缺少具有流動性特征的儀式過程,其封閉性結構自然顯得松散簡單;而像宣王時期《楚茨》,祭祀物品、祭祀程式流動性強,過程清晰嚴密,封閉性敘事結構則顯得成熟。《楚茨》如下: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藝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享以祀。……禮儀既備,鐘鼓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鐘鼓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吃。諸父兄弟,備言燕私。樂具入奏,以綏后祿。爾肴既將,莫怨具慶。既醉既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
首章言民除草以種黍稷,收之而盈倉庾,王者得為酒食,獻之宗廟,總言祭祀之事;二、三章言助祭者各供其職,爰及執爨有俯仰之容,君婦有清濁之德,俎豆肥美,獻酬得法;四章言孝子恭敬無愆,尸嘏以福;五章祭事既畢,告尸利成;卒章言于祭之末,與同族燕飲。足見此從“我”“孝孫”的視角,觀看參與到整個祭祀儀式活動中,每章有固定的祭祀儀式場面。祭祀程序一一展現的過程,便是文本敘事結構逐漸生成的過程。正是在封閉線性時空場域內,祭祀場面順次剪輯、切換、過渡,從而凸顯祭祀程序儀式的即時性特征;祝嘏詞串聯改變,推動著祭祀儀式進入高潮,透露出祭祀儀式的莊重肅穆,恭敬誠孝。
該詩尸受祝告,送尸、撤饌、燕私等核心環節,四者皆畢祭時禮節,一句接一句極有次第⑧。整個祭祀過程有條不紊,雖是單一線性安排,仍能感受到敘事節奏的波瀾起伏,時快時慢,全面展現祭祀儀式。詩禮之間緊密的映照互動關系,可窺一斑。故清人姚際恒《詩經通論》卷十一評之曰:“煌煌大篇,備極典制。其中自始至終一一可按,雖繁不亂。”⑨
要之,這一類農祭樂歌中,祭祀儀式在敘事結構中占據絕對壓倒性位置。由于籍田流程的完整性、嚴密性,需要一種相對封閉的敘事結構借以靜態完成;而此結構中,籍田禮的具體節儀與程式面面俱到,細部描摹清晰,顯得祭祀儀式完備周詳,祭祀場面莊重肅穆,祭祀享品繁多豐盛。在狹小的空間視域內尋求最大限度的現場感與即時感,使祭祀者虔誠恭敬之態與期盼訴求之情彰顯更加充分,祭祀儀式的政治信仰效應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三、以外部敘事元素介入的混合型結構
所謂“外部敘事元素”,是指祭祀儀式場域之外的敘事元素,包括農業勞動、作物成長、勸誡農官、巡查田事、重大事件、神話記憶等片段,以及求雨禳旱、彌災消禍、惻怛恤民等敘事要素。這些外部敘事元素往往是在祭祀儀式結構框架下,作為一個獨立因素率先編排進入敘事之中,引導、推動祭祀儀式的逐步實現。正是這些外部敘事元素與祭祀儀式活動編排在一起,互相碰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一種半開放封閉的混合結構,包括《信南山》《甫田》《生民》《臣工》《噫嘻》等篇章。《小雅·信南山》如下:
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偓,既霑既足,生我百谷。疆場翼翼,黍稷彧彧。曾孫之稼,以為酒食。畀我尸賓,壽考萬年。中田有廬,疆場有瓜。是剝是菹,獻之皇祖。曾孫壽考,受天之祜。祭以清酒,從以骍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啟其毛,取其血膋。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此詩從農業耕作地點南山肇始,敘述其耕地狀況和田間治理方式,緊接著書寫此地的氣候降水等景致,百谷豐收宜人,敘事自主性十足;接著場面切換到農祭儀式的線性敘事,在敘事結構上呈現一種敞開向收攏過渡的文本形態;最后銜接黍稷、瓜、酒等祭祀物品組成獨立敘事單元,與祭祀儀式敘事線索并置會合,通過流動化、特征化描寫,“一時奉祭之物,每段各發一義耳”⑩,凸顯其功能價值,推動整個祭祀儀式完成。同時,此詩從當下追述往昔,“遠從田事而來”,對天空云密、下雪雰雰、春雨霡霂田間敘事情景攝入,增添律動質感,盤活了全詩敘事結構。相較封閉結構的《楚茨》而言,兩者在結構美感的差異明顯:“上篇鋪敘閎整,敘事詳密;此篇則稍略而加以跌蕩,多閑情別致,格調又自不同。”
外部敘事元素與祭祀儀式融合碰撞時,逐漸打破祭祀儀式之桎梏,結構得以張合敞開。眾多敘事性因素隨之改變,敘事時間從現在移至過去、將來,時間線索開始曲折靈活,多條線索顯現;敘事空間從祭祀之處投射至田間郊野,趨于開闊;敘事節奏也陡然加快,成為敘事層次的轉折點。眾多敘事質素,尤其是閑筆景致之處,使得內涵生成意義更具復合性,篇幅平衡協調,脈搏靈動生氣,頌詩減少了空洞神秘氣息,詩歌藝術價值明顯提高。
四、以外部敘事元素占主導的開放性結構
所謂“外部敘事因素主導”,是指當外部敘事元素達到一定規模,在封閉性結構內部便獲得博弈資本,以此與祭祀儀式相抗衡,于是外部敘事元素按照自身敘事邏輯進行編排,逐漸占據主導地位,封閉性束縛得以沖破,文本結構徹底敞開。當然,這種開放性結構中,盡管外部敘事因素處于主導地位,但祭祀儀式依然發揮不可替代的敘事主線作用。這種敘事文本結構的開放性,使得文本包納的敘事元素愈加豐富,有效地彌補了祭祀儀式單線主導所帶來的弊端,形成多重線索并進的敘事態勢,歷時性鏈條模糊破碎,而事件主旨愈加豐富,促使文學層面的敘事藝術進一步發展。同時,官方層面的敘事話語體系主動吸納底層民間的話語訴求,求雨禳旱、惻怛恤民的情感生發,兩者形成良性互動。西周晚期宣王時代《大田》《云漢》《載芟》《良耜》等樂歌,屬于此種開放型敘事結構。《小雅·大田》如下:
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耜,俶在南畝,播厥百谷,既庭且碩,曾孫是若。既方既皂,既堅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有渰萋萋,興雨祈祈。爾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獲稚,此有不斂劑。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骍黑,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此詩敘事重心是農業生產環節,以作物生長、成熟、收獲過程串聯畫面,從選種育種,修理農械,清除雜草,消滅害蟲,收獲莊稼等具體田間管理措施切入,過渡到農事中公田與私田的階級關系、氣候自然條件、田間勞動人物狀況,最后才是豐年報祈、祭祀禮節場景的展現。農業生產勞作已在通篇敘事結構中獲得主導位置,農業民間信仰、階級關系等在敘事中成為一個獨立單元,敘事場景的銜接自由流暢,農業生產的敘事比重遠大于豐年報祭的敘事比重,成為支撐文本敘事進展的重要動力。豐年報祭潛伏到隱蔽位置,發揮結構主線作用,但其影響力已經弱化。程俊英先生認為此詩雖為寫祭祀樂歌,但其內容主要是描寫農業生產中的選種,修械,播種,除草,去蟲,描摹云雨景致,渲染豐收景象。
再如《云漢》為宣王禳旱祈雨雩祭之樂歌。此詩雖寫雩祭之禮,然通篇均是哀號痛呼、疾訴慘怛之語。而這些“反復呼天呼祖宗之詞”,“纏綿悱惻,沉郁頓挫”。敘事文本中,其言辭貫穿敬天、恭神、恤民的順序,著重渲染旱災給心理造成的無助脆弱感,給社稷蒼生、國祚基業造成的沉重打擊。足見此詩的雩祭儀式不是敘事重點,已退隱至嚎啕言語之外;敘事中心則從儀式本身,轉移到災難帶來的心理投射。敘事結構雖肇于儀式,但更跳脫游離儀式外。語言心理的反復申告,吁嘆旱災情狀,陳訴祈神祐助,層層遞進強化。其感情顯現則精微細膩,具有極強感染力,達到了“善詠之妙,不可不知也”藝術境界,從而成功地塑造了宣王引咎自責、惻然為民的藝術形象,強化詩歌紓解撫慰人心的社會作用。
農祭詩是《詩經》中敘事詩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研究中國詩歌敘事傳統具有肇始意義。《詩經》農祭詩的敘事結構與祭祀儀式關系甚密,是從更大范圍的禮樂文化角度來窺探中國古典詩歌敘事傳統的生成因素。農祭之事的敘事結構上雖有圓形循環、封閉型、混合型、開放型等差異,然農祭樂歌整體敘事結構的相似性,祭祀崇拜始終作為一條主線潛伏在文本之中,則是與始祖神話的記憶孑遺,社稷立國的重視關照,豐穰之年的訴求期盼緊密聯系。
注釋
①關于農祭詩定義及具體篇目,郭沫若:《青銅時代·由周代農事詩到周代社會》《〈詩〉〈書〉時代的社會變革與思想上之反映·奴隸制的完成》,孫作云:《詩經與周代社會研究》,馬積高:《中國古代文學史(全三冊)》,褚斌杰:《詩經與楚辭》,羅宗強主編:《中國古代文學發展史(全三冊)》以及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全四卷)》等專著中均有論述,茲不列舉。
②馬銀琴:《兩周詩史》,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第289—290頁。
③本文所引《毛詩正義》《周禮注疏》,俱見中華書局2009年影印清嘉慶二十至二十一年(1815—1816)江西南昌府學刊刻阮校十三經注疏本,不再逐一標注。
④〔明〕戴君恩原本,〔清〕陳繼揆補輯:《讀風臆補》,上海古籍出版社續修四庫全書2002年影印光緒庚辰(1880)拜經館刊本,第58冊,第222頁。
⑤〔清〕賀貽孫撰:《詩觸》,上海古籍出版社續修四庫全書2002年影印清咸豐二年(1852)敕書樓刻本,第61冊,卷二,第563頁。
⑥揚之水:《詩經別裁》,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136—137頁。
⑦〔清〕牛運震撰:《詩志》,詩經集校集注集評,中華書局現代出版社,2016年,第3327頁。
⑧〔明〕陸化熙撰:《詩通》,上海古籍出版社續修四庫全書2002年影印明書林李少泉刻本,第61冊,卷二,第70頁。
⑨〔清〕姚際恒撰:《詩經通論》,中華書局,1958年,卷十一,第231、233頁。
⑩〔明〕顧夢麟撰:《詩經說約》,上海古籍出版社續修四庫全書2002年影印明崇禎織簾居刊本,第60冊,卷十六,第602頁。
〔漢〕董仲舒撰,〔清〕蘇輿撰:《春秋繁露義證》,中華書局,1992年,第408頁。
〔清〕方宗誠撰:《說詩章義》,上海古籍出版社續修四庫全書2002年影印光緒八年(1882)刊本,第73冊,第519、521頁。
〔元〕劉玉汝撰:《詩纘緒》,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臺北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77冊,卷十六,第749頁。
責任編輯:行 健
Exploration of the Narrative Structure of Agricultural Ritual Poems
in the Book of Songs
Lü Shuming
Abstract:The agricultural ritual poems in the Book of Song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narrative poems, which combine the social changes, ritual objects and folk beliefs together, and bear the social function of communicating and compromising between heaven and man. Therefore, the formation of their narrative structure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fluidity of the time-space of sacrificial rites, and the ritual performance, which determines the emotional tone of the content and the basic structure of artistic form of agricultural ritual poems, thus contributing to the diversity of their narrative structures. Specifically speaking, there are four forms: circular structure threaded through by linear time; closure structure guided by sacrificial rituals, hybrid structure blended by external narrative elements, and open structure dominated by external narrative elements. The four basic forms of the narrative structure are a reflection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morphology of agricultural ritual poems.
Key words:the Book of Songs; sacrificial rites; agricultural ritual poems; the narrative structure; morphological feat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