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寺的千年傳奇

徐釗

雪峰寺放生池（官大豐 攝）

雪峰寺在唐、宋年間鼎盛一時，名列當時佛教“五山十剎”的十剎之首。千余年來，雪峰寺香火從未間斷，暮鼓晨鐘，深山古寺恬靜而神秘。

素有“南方第一剎”美譽的雪峰寺，位于福州市閩侯縣大湖鄉雪峰山南麓，迄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悠久歷史。相傳，明朝建文帝遜位出逃，曾經避難于此，給這座千年古剎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雪峰寺依山而建，寺內殿宇宏偉、氣勢非凡。如今，它不僅是佛門圣地，而且還是飲譽海內外的旅游景點。游人到此可以領略到大雄寶殿、難提塔、塔林、枯木庵等勝跡的風采，還可在莊嚴肅穆的殿堂前感受建筑的精湛技藝，以及欣賞那巖間盤根錯節的古樹……追尋歷史的足跡，徜徉在這座千年古寺之中，傾聽其背后的美麗傳說，令人流連忘返。

然而，這座始建于唐代的古寺，雖歷經戰火、匪患及天災人禍，屢有興廢，還是巍峨壯觀。一千多年來，歷史的風塵絲毫沒有掩遮雪峰寺的光澤。相反，經歷了千年風霜洗禮的雪峰寺，仍為世人遺留下了諸多文物，它們是中國悠久歷史文化的見證，重現了一段又一段輝煌的歷史和不朽的傳奇。

千年古剎雪峰寺探尋

傾聽千年輪回的古剎鐘聲，探尋千年古剎的歷史遺跡。早前，筆者只身一人驅車從福州出發，前往76公里處的雪峰寺探訪。汽車在崇山峻嶺間沿著蜿蜒盤旋的公路行駛，經過兩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終于抵達了深藏于雪峰山區的千年古剎。目睹環抱在群山之中的雪峰寺，那寺院樓閣與山川美景交相輝映，著實令人驚嘆。

當走進寺門口時，4株參天大樹赫然映入眼簾，其中大小各兩株，高聳挺拔。此時，在不遠處的一位老法師走過來，用略帶福州鄉音的普通話告訴筆者，兩株大的古檉，樹齡已有千余年，相傳為雪峰寺開山祖師義存大師與閩王王審知親手種植；兩株小的，為清代達本大師所種，樹齡亦有百年。

四株古檉，左右對峙，四季常青，形成天然的山門，見證古寺千年滄桑。在同老法師的交談過程中，得知這位至今鄉音未改的老者，是雪峰寺首座和尚開賢法師，福州人，年逾古稀，在雪峰寺已有30余年。

在道明來意之后，開賢法師帶著筆者參觀古寺。在他的帶領下，在寺內見到了我國南方面積最大的牡丹園—— 南國牡丹園。

雪峰寺牡丹（劉紅 攝）

開賢法師告訴筆者，園內共有牡丹三萬株兩百多個品種，從中國牡丹花生產基地山東菏澤引進。牡丹花本應生在北方，但經過雪峰寺農禪的悉心照料，花兒們已經適應了當地的氣候。每年都在清明時節如期綻放，吸引大批游客前往觀賞。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唐代詩人劉禹錫的這句詩詞膾炙人口，生動描繪了人們為賞牡丹而出現萬人空巷的景象，寥寥數語，足見牡丹之姹紫嫣紅。可惜趕不上時候，雪峰寺的牡丹開花季節已過，但其場景仍蔚為壯觀。

走過牡丹園，拾階而上，我們來到了塔林。塔林有多處，錯落得體，均為歷代住持和四眾弟子藏骨之所。開賢法師說，相傳歷代法師圓寂后將其火化，并將燒剩的骨頭用布包裹后放入塔內，當年從塔林內取出的骨頭數量足有百擔之重。由此可見，鼎盛時期的雪峰寺規模之大、僧眾之多、香火之旺，可謂盛極一時。

雪峰寺開山鼻祖義存大師

雪峰寺又稱崇圣禪寺，由義存祖師于唐咸通十一年（公元870年）創建，唐乾符二年（公元875年）賜名“應天雪峰禪院”；唐昭宗光化三年（公元900年），改名“應天廣福禪院”；至宋太平興國三年（公元978年），賜名“雪峰崇圣禪寺”，遂沿用至今。

自唐代義存大師開山以來，歷代高僧輩出，多為唐代帝師、高僧和名山的開山祖，法脈遍及國內外。據傳，福州鼓山涌泉寺開山祖師神宴乃義存大師的高足。

義存大師（公元822年—908年），俗姓曾，福建南安人，17歲落發，乃我國佛教史上有名高僧。義存大師創建雪峰寺后，廣納四方學子，禪侶聞風而聚，多時千余人。唐僖宗賜號“真覺大師”，并賜紫袈裟，名噪一時。

至今，雪峰寺內仍保存著最具特色、享有盛名的義存祖師塔，又稱難提塔，建于梁太祖開平元年（公元907年）。傳為義存祖師臨終前一年自繪塔樣，閩王王審知助建。次年祖師圓寂，全身入塔，壽86歲。據介紹，該塔造型獨特，呈圓鐘形，塔身有石卵200余粒，有“卵石爆花”傳說，堪稱天下異景，為雪峰寺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義存大師的事跡在后世的佛學史中，如《傳燈錄》《高僧傳》中都有著錄。禪宗云門、法眼兩宗皆出義存門下，在佛教史上影響甚大，故此寺名播海內外，被云門宗、法眼宗尊為祖寺。

相傳，當年畬族大財主藍文卿將7000多畝地和500間房獻給寺里，使雪峰寺進入全盛時期，成為南方罕見大叢林，僧眾達1500多人。也正因如此，雪峰寺成了廣大教徒朝圣參拜的佛教圣地。

在宋朝時期，朝廷制定了禪寺的等級，全國最高和次高的寺廟為“五山十剎”，其中，雪峰寺位列十剎之首，相當于全國第六名。至明代，佛教的四大名山替代“五山十剎”，雪峰寺仍有廣泛影響。

如今，雪峰寺還是福州五大禪宗叢林之一，是全國漢族地區佛教重點寺院。

古跡見證千年古剎歷史

置身于雪峰古寺中，靜靜地感受著詩意盎然的古老氣息，而單調的木魚聲襯托出古寺的神秘。如今，古寺殿宇多為清光緒年間重建，寺前有山門；寺宇分前后兩殿，前殿為天王殿，明亮寬敞，后殿為大雄寶殿，這些殿堂內還供奉著令人驚嘆的佛教精品，有四天王、三世佛、十八羅漢等十多尊大佛像。

跟隨開賢法師來到大雄寶殿，殿內金佛朱柱，懸掛在殿內的大型匾額題字“萬德莊嚴”， 燦爛輝煌，而更為引人注目的是幾尊玉佛像。開賢法師稱，殿內四尊玉佛像，來歷非凡。傳是緬甸國王贈送，于清光緒年間入奉雪峰寺的。

四尊玉佛或坐或臥，古樸端莊，尤其是臥佛雕琢精巧，姿勢優美，神情自然，極富特色，更是千年古剎的鎮寺之寶。據介紹，玉臥佛像長約1.3米，高約0.7米，重達200多公斤。

然而，雪峰寺玉佛背后還有離奇的故事。開賢法師動情地說，2004年10月14日晚，原本供奉在大殿主佛前后的4尊珍貴玉佛像，一夜之間少了3尊。經過一番周折，最后被盜玉佛在警方護送下安全運抵雪峰寺，而后雪峰寺才能避免這一浩劫。至今提起此事，開賢法師仍記憶猶新。

步出大雄寶殿，筆者在另一名法號為常強師傅的陪同下，往雪峰寺東南處行約百余米，見到一碩大的池塘，尤為醒目，池中央還聳立著一尊觀音菩薩雕像。常強稱，這是放生池，亦稱萬工池，相傳是閩王王審知帶領萬余人所鑿的水池。如今，游客來此觀光旅游，都可在池內放生魚、龜等生物，祈求神靈保佑。

繞過放生池，一座古老的小型寺廟吸引著筆者的眼球。走到廟前駐足抬頭，看到牌匾上刻有“枯木庵”三個大字，兩邊柱子上還刻著“先有枯木庵后有雪峰寺，木枯庵不枯云法雙宗揚”。可以推測，修建枯木庵的歷史極為悠久，非同尋常。

一進庵門，眼前的景象尤為令人驚奇：一枯木“長”在殿前的石砌長臺上，樹皮剝落，上端的枝干已被截去，只剩下一段主干，色澤焦黃，紋理清晰，上無樹梢。

據介紹，枯木高3.2米，直徑2.27米，樹圍7.13米。樹腹中空，南面開一門洞，可站立10余人，相傳是義存祖師初入山時棲止之處，迄今已有一千多年歷史。

尤值一提的是，枯木內外原有唐宋以來20多條題刻，包括宋朝宰相李綱的一條題刻，因刻畫較淺，多已風化剝蝕。現僅存唐代題刻1條，原文為“維唐天祐乙丑歲，造庵子及作水池，約五千余功，于時廉主王大王”，現僅存19字。

經有關專家考證，這是關于閩王王審知在此建庵鑿池的記載。這截枯木因此也被金石家譽為“樹腹碑”，全國獨一無二，聞名遐邇。歷代詩人游山覽寺題詠頗多，其中不少詩句牽系枯木庵，如明代福建著名詩人徐火勃的“枯木千年有故庵，美材那復識楩柟”。

筆者緩緩步出枯木庵，眺望遠方，晚霞滿天，空曠遼遠。此時此景，睹物追思，使人倍感歷史的悠遠深邃、宇宙的浩瀚無窮。千余年來，雪峰寺香火從未間斷，暮鼓晨鐘，深山古寺恬靜而神秘。

如今，這座千年古剎掩映在岸柳、修竹、樓臺亭榭之中，四周又有青山、水池縈繞，在寬闊的寺院里，還有名木、古樹點綴其間……這一切足以讓人心靈恬靜、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