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的愛

湯禮春

一連下了好多天的雨。

這天，天終于放晴了。我把陽臺的窗戶大大打開，好讓陽光直射進客廳。我剛進內屋整理衣物，忽然，好像聽見客廳有奇怪的聲音。我從門縫里一看，一只小鳥居然飛到了客廳的桌子上，正在啄食我晾曬的小米。看來這只小鳥餓極了，才不得不大膽闖入。我想起了孫女那像小鳥一般的嘴唇，她曾經說想要一只小鳥。于是，我悄然打開另一扇通往陽臺的門，貓著腰，輕手輕腳地溜進去，那只小鳥居然沒有發覺。我猛地拉下陽臺的窗簾，小鳥兒這才感覺到危險，慌忙朝窗口飛，撞到窗簾，又撲楞撲楞返回客廳，四下飛竄。我找了個紗網，回到客廳，撲騰了一陣，終于將小鳥網住了。

嗬！好漂亮的一只鳥啊！鮮紅的小嘴，橄欖色的羽毛，兩頰淡黃，紅黃色條紋布滿翅膀。我雖然叫不上它的名字，但一看就是只稀奇的鳥兒。我一只手抓住鳥兒，一只手輕撫著它說：“鳥兒啊，你不要怕，我孫女肯定會喜歡你的！我們一家會對你好的！”

我在陽臺上翻出一個舊鳥籠，把小鳥放進去，又給它準備了水和小米。我想，等星期天小孫女來了，見了這只小鳥肯定會興奮得尖叫，并會連連親我！想到這里，我輕柔地喚著小鳥，叫它喝點水，吃點食，可那只小鳥不吃也不喝，只是睜著驚恐的眼睛，不停地叫著，似乎在向我求饒。我有些不忍心，想放了它，可是一想到孫女可愛的眼神，又忍住了。

正在這時，我聽見窗外又傳來一陣鳥叫，抬頭一看，一只跟籠中鳥一模一樣的鳥落在陽臺邊的大樹上，兩只鳥正嘰嘰喳喳地叫哩！籠中的鳥叫得十分急促，聽得人心里麻麻的。我把陽臺的窗子打開，以為那只鳥見了肯定會飛走，誰知，它不但不飛走，居然大膽地飛了進來，落在鳥籠上，對著籠中的鳥親切地啄著。我上前抓它，它也不飛，任我抓住，我把這只鳥兒也放進籠里，兩只鳥兒頓時親熱地相互依偎著。它倆你碰碰我，我親親你，親熱得像是一對相愛的夫妻，又像是情深的母女。

看它們那個親熱的樣子，我心里驀地一動。我想到了出門在外的老伴，也想到了可愛的孫女，眼睛不由得濕潤了。我打開鳥籠，哽咽著說：“小鳥啊，對不住了！你們走吧！”

兩只鳥兒似乎聽懂了我的話語，一前一后飛了出去，落到了陽臺外邊的大樹上。我望著它們，它們也望著我。忽地，兩只鳥兒對著我嘰嘰喳喳地叫起來，仿佛在演唱一首歡快的歌。我在心里說：這歌兒應該送給你們自己，是你們的愛救了自己，也拯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