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通,天涯咫尺;便辟善柔,咫尺天涯。人與人距離的遠近,取決于心,取決于心地的光明,心胸的寬廣,最根本的,是取決于彼此心里的明白。
前幾天看到這樣一個紀錄片片段:小赤頸鴨的父母掠地疾飛,雛鴨們望著突然飛離的父母,在巢內不解地哀鳴;彼此距離越來越遠,惶急的父母只希望高空盤旋的猛禽來追擊自己,希望以自身的犧牲換取子女的平安……紀錄片沒有給出這場生死較量的結果。我想,如果,捕獵的猛禽選擇的目標仍是巢內的雛鴨,那么,在生命終結前,雛鴨的內心除了恐懼,是否還有認為被父母拋棄的哀怨和絕望。很多時候,所聞所見,并非真相,許多事,交給時間、空間之后,可能才會明白,交集的人們才會重新調整彼此的距離。
知道真相,了解彼此,只是明白的第一步。更大的學問,是你明白該如何決定彼此距離的遠近。過于親昵,彼此失去空間,凡事都清清楚楚,那樣的話,摩擦在所難免,極易相互刺傷,到頭來你收獲的往往是失望。人無十全十美,再偉大的人物也難免缺陷。仆人眼里無英雄,是因為他看得到英雄鉆出襪子的腳趾頭。 過于疏遠,彼此缺乏交流,更談不上理解,雙方只會漸行漸遠,再濃厚的情誼也會變淡,何況每個人不同的際遇導致的身份變化,最后留給雙方的只有疏離。魯迅的《故鄉》中,兒時玩伴閏土叫出的一聲“老爺”,不只是一個稱呼,而是飛鳥和魚的距離。距離產生美,但過遠則難見伊人唇角的淺笑,過近則無處覓尋遙看時的草色。距離多遠合適,因人因事因時而異,尺度的拿捏,在于不因過近而彼此傷害,同時又不因過遠而感受不到相互的溫暖。
本期《了不起的分寸感》《開不起玩笑的父母》提示了親朋相處時該如何適當把握尺度,實際上也是對人之間距離設定的具體指導,其目的不是自私的惠己,而是對雙方的呵護,對溫情的渴望。相信為人處世時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做人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