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生動地講述地方兩會的故事

呂秋平

2018年，新華社落實中央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的精神，對外報道被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如何在現有條件下充分挖掘稿源、突破稿量，成為地方新聞對外報道新的挑戰。

1月，各地地方兩會密集召開，這是地方新聞對外報道的一大主戰場。不少記者曾說，地方兩會很“雞肋”，因為缺少全國意義的重大動態消息，很難發對外稿。也有人說，政協會議對外報道難上加難，因為政協委員的提案，要么是一家之言難以采信，要么是“雷人雷語”，傳統媒體難以發稿。

事實上，地方兩會是外界觀察全國兩會的風向標，全國新風、新政、新動態都能從地方兩會中管窺一斑。今年又適逢黨的十九大召開之后的換屆之年，人大、政協、政府等新任地方領導人將成為中國決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新班底，同時也將為十九大報告提出的“兩步走”強國戰略打下堅實基礎，其對外意義更是非同小可。

作為新華社對外部國內室北方片主編，筆者報名參加了今年北京市兩會的政協報道，同時配合報道北京人代會，與分社記者并肩作戰。結合去年參加全國兩會政協報道的經歷，筆者梳理總結了此次報道地方兩會，尤其是政協報道的一些經驗和心得與讀者分享，希望能對全國兩會對外報道有所裨益。

多看，緊盯熱點話題，跳出兩會報兩會

兩會，尤其是地方兩會，不能就會論會，否則所采寫的新聞很難有全國、甚至全球視角。將地方兩會與當前的國際、國內動態相結合，是地方兩會對外報道的一大秘訣。

進入2018年，中國全面禁止象牙制品貿易，這是中國政府對于野生動物保護做出的最新承諾，獲得國際一片贊譽。但同時，中國象牙雕刻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陷入困境。新華社對外部曾指導廣東分社深入牙雕廠，采寫了工廠及牙雕師傅的生存困境，編發了《中國近千年牙雕技藝瀕臨滅絕》，引發外媒關注。北京兩會期間，我看到北京前工藝美術協會副會長宋慰祖關于建議牙雕廠轉型的提案，馬上聯系采訪，專訪宋委員達一個小時，不僅了解了提案的詳細內容，還通過他聯系到北京牙雕廠廠長肖廣益。

我一方面撰寫了消息《北京政協委員建議牙雕廠轉型研究院助力非遺傳承》，另一方面請北京分社記者會外聯動，聯系肖廠長當天去北京牙雕廠采訪，補充了牙雕廠年后下架牙雕展品、牙雕師傅對未來的期待等內容，滾動成英文重點欄目《象牙制品禁售后，牙雕廠亟待轉型促非遺傳承》。記者還拍了牙雕制品的精美圖片，配合英文文字稿在新華社推特和臉譜賬號播發，引發大量海外網友關注，對外傳播效果大幅提升。

北京兩會召開期間，正值以卡通人物形象為主角的不良視頻流入中國，并在國內網站快速傳播，引起軒然大波。公安部、掃黃打非辦等相關部門紛紛發聲嚴查，北京也由此開展網絡游戲整治活動。筆者建議正在政協會上采訪的分社記者直奔教育界別會場，采訪了幼兒園園長、中學校長、大學教授、教育專家等委員，采寫了深度稿件《中國嚴查“邪典動畫” 各界呼吁建立有效防范體系》，成為地方兩會緊跟熱點話題的又一成功案例。

多聽，尋找關鍵人物，“名人名言”出新聞

聽會很重要，不僅是聽會議內容，還要通過聽會找到想采訪的人。赴會場前，對外部國內室負責人黃燕老師曾對筆者說，此次兩會是換屆后的第一屆，不少代表委員首次履職，應該能挖到不少新聞。果然，聽會過程中，我發現了兩位關鍵人物——首都新機場建設指揮部的總指揮姚亞波及北京市交通委主任周正宇。新機場建設無疑是海外受眾關注的熱點之一，首都北京的交通擁堵治理也是外媒爭相報道的話題。

會議間隙，筆者先問了姚亞波委員新機場的建設情況，得知其商業配套招標在即，我馬上深入詢問了招標進展、配套規模、競標對象等，迅速采寫了消息《北京新機場商業配套預計上半年公開招標》。

交通委的周正宇委員則在會上發言就透露了停車難、無人駕駛實驗等很多外界關心的熱點話題，這為筆者后來播發的重點欄目《北京利用手機軟件+共享停車模式緩解“停車難”》一稿提供了充實而權威的材料。

會議結束后，我還追著正準備離場的周委員，詢問了他發言里提到的無人駕駛汽車檢測的進展，采寫了消息《北京無人駕駛汽車檢測場一季度投入使用》。這些“名人名言”不僅采寫省時省力，而且全部是獨家，采用也都很好。

當然，各地區報道資源不同，關鍵人物的具體角色也不盡相同。比如貴州兩會報道，可以采訪國家大數據綜合試驗區、“中國天眼”500米口徑球面射點望遠鏡、脫貧攻堅、生態文明建設等話題的核心人物，河北兩會上則可以圍繞空氣污染治理、淘汰落后產能、地下水資源保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方面尋找采訪對象。

多聊，深挖新聞富礦，會外“開花”收獲豐

北京政協委員有數百人之多，即使提前做功課，也很難做到每名委員都熟識。這時，同事、同行、工作人員、委員代表就成了好幫手。跟他們多聊天，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次跟視頻記者同事聊天得知，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月宮一號”生命保障實驗艙總設計師劉紅教授也在政協會現場，這正是此前跟會外分社記者約好要去采訪的“月宮365計劃”的主角。

筆者馬上聯系到劉教授，利用午休時間與她深談了40分鐘。劉教授不僅向我介紹了實驗原理、艙內生活細節、艙內志愿者情緒監控等情況，還為我推薦了志愿者艙內200天期間寫的訂閱號文章，并給了他們的微信。志愿者出艙換班儀式當天，我第一時間播發了英文消息，然后補充了兩會上采訪劉教授的內容以及志愿者出艙后向我電話透露的大量艙內生活的獨家信息，結合中國正努力建設航空航天強國的背景，編發了《“月球”200天：中國生命保障艙實驗打破世界紀錄》。因為是中英文記者同步采訪，英文發稿比中文還快，既搶到時效，還保證了深度。稿件被多家外媒采用，其中，法新社采用近十段。

采寫共享停車緩解停車難一稿時，來自中科院的李昕委員不僅根據她的提案內容進行了細致的講解，還為我們提供了中國交通運輸協會權威專家的補充采訪。此外，李昕委員還向我們透露了北京正在大興和朝陽進行的利用傳感設備監控大氣污染排放的項目，并給了我們該項目負責人的聯系方式，這為日后我們做好治理霧霾方面的報道提供了有力線索，也是一次意外的收獲。

媒體同行也是我求助的對象。比如《工人日報》記者較熟悉總工會界別的委員，《中國婦女報》記者對婦聯委員較熟，《中國青年報》記者則相對了解青聯、共青團界別，他們不僅能快速幫我找到我想采訪的委員，還能根據我的需求為我準確推薦采訪對象。

再比如，去年全國兩會，我采寫的兩篇人物故事的主角——敦煌研究院原院長樊錦詩和農民殘疾委員劉衛昌，都是在飯桌上閑聊時政協委員們向我推薦的。我據此采寫的《79歲女政協委員的敦煌“保衛戰”》和《從田間地頭到人民大會堂——一名殘疾政協委員的參政議政路》，廣受好評，其中后者受到新華社總編室領導表揚，并被《新華每日電訊》報刊載，成為去年全國兩會期間對內稿件被對外稿件轉發的僅有的兩篇報道之一。

全國兩會發布的政府工作報告連續兩年提及“工匠精神”。我想，我們新聞從業者同樣需要發揚“工匠精神”，精心打磨每一篇稿件，使報道更精彩。比如殘疾政協委員一稿，我就在后方編輯老師的指導下前前后后寫了三遍，最終的成稿既講述了殘疾委員劉衛昌奮斗自強的人生故事，又介紹了中國政府對殘疾人工作的日益重視，還反映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的優越性。

北京兩會期間，我還通過分社將北京市政府工作報告摘編成英文，開創了編輯力量前移的模式，助力對外部國內室當日發稿數量創歷史新高。我本人在短短五天上會期間的英文稿件達15條，其中重點欄目達5條。

有了報道北京兩會的經驗，對外部國內室也據此指揮各地兩會報道的分社記者緊跟熱點、梳理要點、發現亮點，采寫了一系列熱點話題稿件，比如《代表委員熱議鄭州勸煙猝死無責宣判》《中國“90后”成為民主政治新生力量》《創新與開放：地方“答卷“釋放中國高質量發展信號》，做到稿件數量和質量齊飛。

兩會是新聞富礦，也是人生課堂。面對齊聚一堂的精英，一場討論、一次采訪、一次閑聊都是難得的學習機會。所以，我抓緊一切時間與代表委員多接觸，不僅為將來的新聞報道開辟資源，也豐富了人生閱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