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鼓書發展與傳承

喬嫚嫚 陳曦 燕子靈

內容摘要：長子鼓書是長子地區的民間說唱曲藝，是中國重要曲種之一，有百戲之母之說。包括五個曲種：鼓書、道情、鋼板書、蓮花落、鼓兒詞。2011年經國務院批準，被列為第三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長子鼓書日漸興盛，逐漸走出國門，但也面臨諸多問題。本文對某一臨時團隊組織做較為深入的訪談。分析長子鼓書發展歷史、團隊概況、演員生活史，發現長子鼓書面臨缺乏繼承人、觀眾老齡化等困境。在此基礎上，為傳承長子鼓書提出具有建設性建議。

關鍵詞：長子鼓書 臨時團隊 困境

文化與經濟、政治相互影響，日益成為評價一個國家國際競爭力的重要因素。2013年中國提出“一帶一路”政策，以促進地區間經濟和文化發展，提高沿線國家經濟發展?！扒囍l”的長子縣地處古代絲綢之路沿線附近，益于長子鼓書的國際傳播。

一.中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且從未中斷，綿延不絕的歷史創造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

鴉片戰爭爆發，開啟近代化的歷程，各國侵略使諸多文化遺產面臨傳承危機。為保護這些文化，21世紀初中國開始做出諸多努力。如2006年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在中國藝術研究院掛牌成立；2011年經國務院批準，長子鼓書被列為第三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17年十九大報告召開，再次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重要目標。

近年來，長子縣政府越來越重視傳統曲藝的發展與傳播，投入力度不斷加大。長子鼓書的優秀傳承人將長子鼓書帶出國門，對長子鼓書的發展具有積極作用。但同時也面臨傳承難、演員年齡結構偏大、受眾老齡化，劇本缺乏創新等諸多問題。此外，學者們對長子鼓書的關注度不足，在知網輸入關鍵字“長子鼓書”，自動檢索到的文章僅13篇。為此，本文采用文獻、實地研究的方法梳理長子鼓書發展歷史和現狀，探究演出團隊概況，分析長子鼓書的傳承困境。為長子鼓書的發展與傳承提出建設性建議。

二.文獻綜述

部分學者從長子鼓書語言特點進行探討。趙海英運用方言學的視野解讀長子鼓書語音、詞匯語法特點，發現長子鼓書方言味濃厚。胡月選取《長子曲藝音樂集成》《長子縣反腐倡廉曲藝作品匯編》中的二十六部作品作為研究對象，從韻例、用韻系統、用韻之語音特點分析長子鼓書，了解民間音樂中的方言特征，發現認為長子鼓書的韻例與《詩經》的韻例基本相同。

一些學者以某團隊為例展開分析。張慧霖用田野調查法和文獻研究法對靜衛鼓曲社團隊的曲目文本、演出方式、角色間轉換、等進行深入研究，以此映射長子鼓書的現代意義。在此基礎上，探討長子鼓書興衰因素，總結長子鼓書在傳承發展中存在的問題。王亮等以改革開放為分界點，選取改革開放前在晉東南具有影響力的襄垣鼓書曲藝隊與改革開放后的長子鼓書說唱團。分別比較其演出運作方式、生存狀況及現狀。發現長子鼓書存在后繼乏人的危機，并從傳統行業觀及現代社會的競爭的視角對危機原因進行解讀。還有學者以定量的形式討論。郭旭魁選取長子縣三個鄉鎮，采用問卷調查的形式研究長子鼓書的傳播，發現人們聽鼓書的目的在于娛樂。

通過文獻回顧發現，在定性和定量層面都有關于長子鼓書的研究，也有基于某一團隊對長子鼓書進行分析。但長子鼓書中存在大量非團隊形式的組織，他們對于長子鼓書的發展所起到的作用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三.長子縣概況

長子縣地處山西省東南部，隸屬長治市。秦漢時期的部分郡縣曾建都于此。詩道“上黨文明何處開，樂陽城外熨斗臺”，五千多年歷史的長子古城，是上黨文明的發祥地。悠久歷史孕育輝煌，不僅流傳許多歷史故事和美麗傳說，更鑄就長子絢麗的文化藝術。

（一）長子鼓書起源

長子鼓書的起源有兩種說法：一是距今800年宋元時期，丘處機為了傳教，將道教思想與戲劇表演相結合，對群眾產生巨大影響。二是距今600多年的元末明初，朱元璋曾隨父母要飯定居長子縣。朱元璋起義，為發動群眾推翻元朝統治，軍師劉伯溫派遣弟子奔赴長子地區傳播教義，形成長子道情，并成為民間藝人的一種謀生之道。但最新發現的出土文物土鼓、簣桴、葦籰可證明長子鼓書起源于5000年前的炎帝時期。

（二）1949年建國后

長子鼓書多在民間傳播，由于民間人民的文化水平低，無法記載，常有中斷。1949年前后，說書人多是殘疾人，他們難以務農，靠說書掙錢。20世紀50-60年代，長子縣成立三個文藝宣傳隊，后形成派別，分別是關派、周派、申派。隊員均是農民，受文化程度的限制，沒有記錄。目前三個派別的代表人物已去世。此外，文藝宣傳隊成立時，開始招收女演員，是長治市第一個招女演員的縣城。女演形象較好，唱腔比男演員更受歡迎。

（三）世紀之交

20世紀末開始有大學生參與說書。近年來，非健全人由于形象不好、年齡大，說書水平低，市場小，只有經濟條件較差的家戶才請他們說書。2007年由于書段子沒有創新，演員要價高等，長子鼓書陷入低沉期。2011年5月，長子鼓書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三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長治市政府重視民間藝術的傳承發展，舉辦曲藝比賽，知名藝人獲得奔赴全國各地演出的機會。在此背景下，長子鼓書煥發生機。

（四）當下

目前，長子縣有近兩千人說長子鼓書，說書演員有300-400人，40-50歲居多，女性演員數量大于男性演員數量，男演員僅有十幾個。分三種形式：團隊、非團隊、散落民間的殘疾人。團隊近70個，成員多是農民，農忙時務農，閑時說書。一個團隊大概八到十人，女性居多，樂隊以男性為主。殘疾人多是盲人夫妻，生存能力強。說書較好的團隊一年有兩百多場演出，演出地點多在中原。

夏季的城鎮和農村每星期都有說書。冬季天氣嚴寒，說書次數減少。演出時間一般3天居多。夏季演出開始時間晚于冬季。一次說書的價格在7000-30000之間，演員之間平均分配，影響價格高低的因素包括：是否為傳統節日、主家是個人還是企業以及關系遠近。

說書一般在小孩滿月、十五歲圓鎖、考上大學、老人過壽、喪葬嫁娶，但說書并不僅僅局限于這幾類。說書包括三種形式：精品小段，十五分鐘以內；小品小段，笑話和悲劇為主；大書，持續幾天。

長子鼓書之所以能延續下來的原因是其內容具有正能量、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論忠奸，講孝道，貶時弊，唱善美的特點；離不開傳承人的發揚。傳承人的年齡一般是40-50歲，分為國家級、省級、市級和縣級，各級別人數呈金字塔形式。

四.長子鼓書現狀之臨時團隊

（一）團隊構成及管理

此團隊屬臨時組建，有些成員擁有自己的團隊。為了相互幫忙及賺取更多收入，也可在其他團隊。團長不固定，聯系到業務的都可稱為團長。此外，團隊性質屬于商業性，在文化局、工商局均有注冊，包括營業執照、稅務登記證、演出許可證等。在臨時團隊中，90%成員的年齡在40歲以，學歷水平多為小學。團隊沒有經費，靠演出獲得收入，收入平分。

（二）團隊表演過程

演出范圍覆蓋長子縣的農村和城鎮，有時會出縣、出市甚至出省。場所多是在寬闊的空地上搭建舞臺。常用道具包括：樂器鼓板、板胡、電子琴、銅鑼、銅镲等。此外，演員手拿一副木質長板，稱為“簡板”。隨著時間的推移，道具發生變化，種類逐漸增多，出現電子琴，小鼓變大鼓。這些道具在市場購買，除電子琴、板胡是演員的私人財產外，其它均屬團長。小演出不需統一服裝，大演出中女性旗袍，男性唐裝。

演出前根據說書技巧、性格和體形等安排每個人負責的角色。說書內容與主家辦的事有關系。演員通過微表情和觀眾互動，使觀眾能領會演員表達的意思。收場在說書中體現。

此外，值得關注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市場需求的變化，表演項目有所變化。之前的鬼神之說現已消失、老故事向新故事的轉變，出現小段子。

（三）主要演員介紹及拜師學藝過程

杜小平，女，藝名杜知平，長子縣宋村鄉西王內村人，16歲學藝，初中學歷，家庭經濟條件較好。郭素琴，女，長治市長子縣人，14歲學長子鼓書，師父是其愛人的父親，小學學歷。李小五，男，長治市長子縣人，小學學歷，13歲學藝，與郭素琴是師兄妹。

師父根據嗓音、外貌等判斷是否收取其為徒弟。確定后，磕頭燒香，遞帖，記錄名冊。學藝生活多是師父一句一句傳授。偶爾跟隨師父外出演出，五年后出師。

五.討論

演員年齡多在40-50歲之間，學歷水平低，記錄傳承困難。在訪談的演員中，只有杜小平在1989年收過三個徒弟，之后再未收徒。其他演員均沒有收徒弟。原因主要在于學長子鼓書的周期長，回報期限長。此外，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農村剩余勞動力進城務工，以獲取收益，觀看長子鼓書的多是老年人群體。演員希望有更多人學習長子鼓書，但他們并沒有保護和傳承計劃，只想扮演好自己角色，滿足觀眾需求。如果再沒有一批人學習長子鼓書，長子鼓書定會走向尾聲。對此，我們表示深深的擔憂。

政府應重視長子鼓書的價值和作用，更應重視其發展和傳承。加大經費投入，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經濟收入中提取部分比例給予企業，以獲取贊助，從而保障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工作順利開展。擴大宣傳力度，包括市內、省內和省外。鼓勵多方部門宣傳保護長子鼓書。人民群眾是文化的主體，應充分發揮人民群眾對長子鼓書在傳承中的作用。發揮資源優勢，組織大型演出，參加曲藝比賽。

培養人才。目前長子鼓書的演員多是本地人，外來藝人少，且文化水平較低?？稍诟咝ＴO置曲藝專業，培養一批高學歷的表演及劇本創作人才。針對基礎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生，開設長子鼓書曲藝欣賞課程，以吸引更多熱愛曲藝的學生。激發年輕人學習長子鼓書興趣。

發揮傳承人的代表作用，政府給予物質與名譽支持。組織傳承人知識培訓，提高文化水平。鼓勵傳承人外出參會學習，培養創新能力。扶持傳承人開展傳授技藝。傳承人應主動承擔長子鼓書傳承的責任，發揮自身優勢，將傳統技藝傳授至更多年輕人。

（作者單位：山西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