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軟實力芻議

摘 要：本文主要解釋“國家的軟實力soft power（也譯作軟權力）”這一概念，這是一種有別于過去運作戰爭、脅迫來達到自己目的，而是通過吸引和說服達到一國目的的差異正是軟實力的最大特性。通過文化、國內政治、對外政策，軟實力的威力絲毫不低于傳統實力的威力。

關鍵詞：軟實力 國家

一、軟實力的提出

約瑟夫奈在本人對2002年出版的《軟力量—世界政壇的成功之道》一書的序言中第一次說明：軟力量這一概念是在1990年出版的《誰與爭鋒》一書中。該書旨在反駁當時流行的美國衰敗論。

美國衰敗論流行于20世紀八十年代，在20世紀90年代初達到高潮，式微于蘇聯解體之后。自20世紀六十年代起美國制造業在世界范圍內所占的市場份額日益減小；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亞洲四小龍的崛起。當時甚至有人將美國比做日本的糧倉和后花園，這種擔憂在日本索尼公司收購好萊塢電影制片廠哥倫比公司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美國人擔心日本這個曾經為禍珍珠港，后有被美國投下兩顆原子彈教訓的國家，會取代美國的位置。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一些反對美國衰敗論的學者紛紛提出自己的觀點，這其中包括軟實力之父約瑟夫奈。他用區別于傳統實力的軟實力的消長來分析美國的現狀。約瑟夫奈的理論認為衰落主義的言論建立在工業產量和軍事支出的基礎上，未能抓住非常關鍵的一點——無形的美國影響力的重要性。

在衰敗論和復興論爭論不休的時候，柏林墻被推倒，蘇聯解體、克林姆林宮上空的蘇聯國旗降下，美國成為冷戰的贏家。歷史給了軟實力理論一個客觀的評價。此后軟實力這一理論被學界和政界認可。

二、對國家軟實力的界定

國家的軟實力是國家實力的一個組成部分，對國家實力的理解是對國家軟實力理解的基礎。

（一）對國家的實力的界定

在斯德哥爾摩和平研究所出版的《論實力》一書中將國家實力分為國家意志、國家力量、國家潛力三個方面。

美國中央情報局前副局長雷伊克萊因用公式量化國家實力：

P=（C+E+M）x（S+W）

P表示國家實力。C代表基本實體（人口、領土面積）；E表示經濟能力（國民生產總值、產業結構）：M代表軍事能力；S代表戰略意圖；W代表貫徹國家戰略的意志。

（二）軟實力的界定

軟實力概念的提出，使人們對這個新概念所描述的實力有所認知，而這個新概念的之所以提出，是為了適用于區別于傳統的對實力的認知。在軟實力概念提出之前，傳統上對實力的認知更加接近時下硬實力的概念。約瑟夫奈將硬實力形象地比喻為大棒（威逼）、蘿卜（利誘），這就是傳統國家實力的概念。當今國際舞臺上，有時一國達成目的不需要采取威逼、利誘的手段，一個國家完全可能因為他國的追隨和支持而得償所愿。那些國家仰慕其價值觀、并對其進行模仿，可望達到與其相似的發達程度。因此，軍事威脅和經濟制裁并不是在國際政治中實現目的的唯一手段。這第二種實力也被稱為“權力的第二張面孔”—也就是本文所要描述的“軟實力”。

在政壇上，優秀的領導者們也對軟實力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美國國務卿鮑威爾在談到軟實力時這樣說道：要贏得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需要依賴其硬實力，但隨著硬實力而來的是什么？美國提出過支配任何一個歐洲國家的要求么？沒有過。軟實力體現在馬歇爾計劃中，我們在日本也有類似的經驗。

三、軟實力的適用范圍

（一）軟實力以國家為載體

軟實力的載體是國家。約瑟夫奈的軟實力理論也是將軟實力放在國家這一維度上闡述的，在其著作《軟力量———世界政壇成功之道》中寫道：在國際政治中，一國的“軟力量是通過吸引而非強或收買的手段來達己所愿的能力。

本文的的論述也是將軟實力建立在國家這一載體上，換言之，軟實力指的就是一國的軟實力。至于，形象色色的文化軟實力、企業軟實力、省市軟實力，無論其是對軟實力概念的擴展還是對其誤用，本文都不做討論。

（二）軟實力屬于國際政治范疇

軟實力的討論是在政治范疇之內。約瑟夫奈在《美國霸權的困惑———為什么美國不能獨斷專行》一書中寫道：在國際政治中，一國擁有的這種力量———能讓其他人做你想讓他們做的事，我稱之為軟實力。而且前文業績竟說明，軟實力理論是在美國衰敗論的論潮下提出的，其本意也是為了闡述美國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實際地位和實力。

（三）軟實力具備符合道德的屬性

約瑟夫在談及傳統實力或硬實力施加影響的時候都是用：威脅、命令、制裁這些詞語；而談到運用軟實力解決國際政治問題是用到的都是：吸引、影響、說服等詞語。1978年，越南與柬埔寨發生大規模邊境沖突，隨著事件發展，逐步演變為越南扶持的柬埔寨反政府組織與柬埔寨政府間的沖突。國際社會在沒有動用兵力的前提下，多方斡旋，此次斡旋屬于多國的軟實力作用，國際社會先后通過敦促停火、組織和談、舉行“雅加達非正式會議”等方式促進和談。最終在1991年沖突雙方簽署了《巴黎和平協定》，柬埔寨在1993年順利舉行民主選舉，柬埔寨問題得以和平解決。

四、國家軟實力的內容

按照約瑟夫奈的觀點國家的軟實力來自于三種資源：文化、政治價值觀、外交政策。

（一）文化

1.民族士氣和民族精神

民族士氣指的是國民對國家的政策是否用戶，對國家是否忠誠，尤其以愛國主義為其最高表現形式。一個國家如果民族士氣低落，沒有民族精神，再強的硬實力也發揮不出來。

2.社會的國際形象

國家的社會國際形象包括國際信用、國家行為、國際輿論對其評價等。通俗一點講就是國家聲望。國家聲望的高低是與該國的國際號召力成正比的。孟子所講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是這個道理。

3.確定國際體制的能力

一個國家如果能夠倡導一個國際體系，或者組織一個國際組織將擴大一個國家在國際社會的權力，這一因素過去主要體現在經貿領域，如戰后美國主導建立的布雷頓森林體系、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關貿總協定（現在的世界貿易組織），這些不僅為國際社會帶來了秩序。也為美國帶來了財富，和權力。

4.科學技術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一論斷早已毋庸置疑，科學技術再給一個國家帶來經濟高速發展、國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軍事裝備更新換代的同時，更能增加民眾對本國的信任支持，增加他國對本國的認同。

5.吸引人員交流

此處的人員交流既包括官方的人員交流也包括民間的人員交流。其具體表現形式包括：人員互訪、學生留學、優勢領域人才培訓、民間交流，甚至包括吸引他國游客。人員交流的好處在于可以培養兩國人民民族感情的群眾基礎，可以將自己的優勢展現給他國以加重其對我方的戰略評估，打破他國媒體對我國的宣傳壟斷。

6.文化產品輸出

正如前文所言，交通的便利、信息技術的發展已使信息的流轉范圍擴至全球，流轉周期已經可以忽略不計。文化產品已經不存在國家或者民族壟斷。所以，哪個國家能出口更多的文化產品，哪個國家能出口更具吸引力的文化產品，哪個國家就能得到他國民眾的更多認同和支持。任何一個國家也不能用梵蒂岡的國土面積、人口和國民生產總值來衡量這個國家的實力，原因就在于此。

（二）政治價值觀

政治價值觀的吸引力也是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的意識形態指的是該國對于社會認知的思想體系，這個體系包含世界觀和方法論。

具體而言，政治價值觀可以分為精神和制度兩個層面。前者包括政府的施政理念，和對政治道德的認知；后者包括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各項政治制度。政治價值觀最核心的問題在于其合法性，反映到制度上就是人們是否認為其公平公正。這個公平公正是一個相對概念，需要針對特定受體，如果目的是加強國內凝聚力和國內動員能力則這個受體是國內民眾，如果目的是加強對于他國的軟實力，則這個受體是目的國。例如，1950年美國在本土實行種族隔離政策，這是美國的國內政策，但是卻影響到了美國在非洲的軟實力，使非洲獨立運動新興國家對其疏遠，對美國的軟實力造成了損害。美國在中東地區推行多年的“民主改造”由于其附帶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甚至極端地運用了戰爭手段“輸出民主”造成了中東地區的動蕩不安，引發該地區國家對美國的仇視，降低了美國在該地區的軟實力。一個國家的政治制度的先進與否、是否符合本國的國情以及所處的歷史階段；該國的政治領導是否高明，決策層做出的決策是否合理，當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沖突時能否在其中找到平衡點，這些都將對一國實力有著深刻的影響。

（三）國家的外交政策

通常一個國家尤其是現代國家都有自己的對外戰略，對外戰略的有與沒有、對外戰略的適宜與否、對外戰略的持續性良好與否都將影響一個國家實力的發揮。就像給你一支羽箭，你使用五石弓射出還是用手扔出，箭還是那只箭，可你投出的方式就是國家的對外戰略，同樣的實力發揮出的效果完全不同。例如奉行窮兵黷武的政策還是韜光養晦的政策就是國家對外戰略的兩個極端，自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卸任后美國長期奉行孤立主義，遠離歐洲大陸的紛爭但當第一次世界大戰打得難解難分之際，美國卻果斷出擊，第二次世界大戰同樣如此，選擇了適合自己的對外戰略，成就了如今的世界唯一超級大國。

一國的外交政策能否轉化為軟實力，不僅需要考量該政策是否符合本國的利益，同時也需要考量該政策能否得到他國的認同。外交政策對軟實力的影響在中美兩國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中國近年來實行“睦鄰”“安鄰”“富鄰”的周邊外交政策，促進了地區的繁榮穩定，切實地提高了中國在周邊地區的軟實力；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二戰后，美國在歐洲地區實行馬歇爾計劃，不盡快速恢復了西歐地區的經濟、民生，也奠定了其在歐洲事務的主導地位，增強了美國在歐洲甚至世界其他地區的軟實力。但是，美國布什政府上臺以來不斷推行單邊主義和霸權主義，機打碎害了美國在國際社會的公信力，損害了其在世界各地的軟實力。

除以上三點外，軟實力的另一個來源是由硬實力衍生而來，學界至今對軟實力與硬實力都沒有達成統一的界限，但不可否認的是硬實力確實可以衍生出軟實力，約瑟夫奈同樣持這一思想，他的這個觀點主要體現在其在2011年所作的《權力大未來》一書中，“經濟資源不僅可以產生硬實力行為，也可以產生軟實力行為。成功的經濟模式不僅能創造硬實力運用所需的軍事資源，也能吸引他國效仿。”

注釋

1.傅立民著，劉曉紅譯：《論實力》，斯德哥爾摩和平研究所，2004年版，第12頁。

2.趙剛 肖歡：《國家軟實力的評估》，新世界出版社，2010年版，第73

3.約瑟夫·奈：《軟力量———世界政壇成功之道》，東方出版社，2005年版，前言，第2頁。頁。

作者簡介

李佳晉（1990-），男，黑龍江省海倫人，黑龍江大學2015級俄語語言文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俄羅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