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強



從踏上祖國領土那一刻起,黃大年作為首席科學家,組織全國400多位來自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優(yōu)秀科技人員,力推“高精度航空重力測量技術(shù)”和“深部探測關(guān)鍵儀器裝備研制與實驗”兩個重大項目攻關(guān)研究,這兩項技術(shù)到底有什么用?回答是:沒有這項科技之前,別國在中國的海洋里放了什么,做了什么,搗了什么鬼,我們只能“聽之任之”,因為傳統(tǒng)方法找潛艇只能靠“聲吶”識別。人家潛到水下幾百米,或是關(guān)閉了聲音,磁力消掉,你就沒有辦法找到,想防都防不住。重力梯度儀顛覆了“聲吶辨別”,只要你入了海,就能找到你。因為,“重量是永遠沒法消失的”。因此,美國海軍聞聽黃大年回到中國,在南海演習才將整個航母編隊后撤100海里。
涂抹在孩子身上的“第一筆”,往往決定整個人生的基調(diào)和定位。很多人總是挑選站位,其實最能左右人生大局的是“朝向”……
每一個驚世駭俗的人生都有弱小的童年。
黃大年生長在營養(yǎng)不良的時代。1958年出生便遇浮夸風導致“誠信饑餓”的“大躍進”,三歲遭遇“肉體饑餓”的全國“糧荒”,上學趕上“文化饑餓”,將十二年學制縮短到九年,“文革”鬧劇充斥學業(yè)全程……
令人深思的是,這并不影響他后來成為世界最優(yōu)秀的頂尖科學家。
黃大年的出生地和求學經(jīng)歷也同樣“營養(yǎng)不良”,多年生活在廣西鄉(xiāng)下,穿行在荒野和大山里。父親黃方明和母親張瑞芳都在廣西第六地質(zhì)隊工作,居住地要隨著探礦隊轉(zhuǎn)移而“隨時搬家”,黃大年便“打游擊”式求學,小學讀五年書,他去三個地方讀了四所學校。
廣西地礦局為了照顧地質(zhì)隊流動性大、居無定所,解決孩子們上學困難,在遠離南寧600公里的柳州羅成縣小長安公社“牛畢大荒原”要塊地,建所“子弟學校”。從地圖上看,這里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的中心,“方便”散落在全自治區(qū)四面八方的地礦孩子上學。學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離此最近的一個村子六七公里。學校要開荒種糧、種菜、養(yǎng)豬,滿足自身生活。初中一年級,黃大年便告別父母,從家鄉(xiāng)南寧郊區(qū)出發(fā),轉(zhuǎn)兩次火車到柳州,再在一個沒有站臺、只停兩分鐘的地方下車,徒步穿越荒原十多里路到學校上學。一個學期只能回一次家。
困難一下一下銼疼了肉體,包在厚銹里的意志才有機會閃閃發(fā)光。老師若說“這次考試只有一個同學得了滿分”,同學們就知道,那一定是黃大年。
1975年,17歲的黃大年參加招工考試“一戰(zhàn)成名”,在200多名競爭者中奪冠,榮幸地成為廣西地礦局第六地質(zhì)大隊的一名“物探”地質(zhì)隊員。此后“物探”二字便緊緊跟隨他一生,再也沒有離開……
不可思議的是,黃大年幾乎在淵陷的“坑里”起步卻又“一躍而起”,登上全球卓越戰(zhàn)略科學家的高位。
1996年12月,黃大年以排名第一的成績摘取英國利茲大學地球物理學博士學位,成為該系獲評優(yōu)秀學生中唯一的海外學生。
黃大年在英國劍橋大學旗下ARKeX的航空地球物理公司,出任高級研究員和研發(fā)部主任、博士生導師、培訓官。他從包括外國院士在內(nèi)的300多人“高配”團隊中脫穎而出,牢牢坐穩(wěn)首席科學家的交椅,這是劍橋大學歷史上首位登峰的黃種人。該科技能夠在海洋和陸地復雜環(huán)境和條件下,通過快速移動方式實施對地穿透式精確探測的技術(shù)裝備,廣泛應用于油氣和礦產(chǎn)資源勘探。這項技術(shù)是當今世界各國科技競爭乃至戰(zhàn)略部署的制高點,是強國展示實力的重要風向標。
黃大年回到祖國后,很快成為中國航空地球物理領軍人,為“航空重力高精度測量技術(shù)”項目首席科學家,“深部探測關(guān)鍵儀器裝備研制與實驗”項目首席科學家,威震一方的“國際號”戰(zhàn)略科學家。美國航母艦隊在南海演習,驚悉黃大年回到中國,整個航母編隊后退100海里……
黃大年的兒童和少年時代“淪陷在坑里”,已經(jīng)“輸在起跑線上”,何以創(chuàng)造這樣驚世駭俗的奇跡?盡管原因很多,父母和啟蒙老師的“朝向引導”,立了頭功。引導得好,最差的時代和環(huán)境很有可能激發(fā)人的雄心壯志,相反,最好的時代和環(huán)境很有可能令人不思進取。同樣是“借力”,正向借力與反向借力卻大相徑庭。
孩子只是一張白紙,好畫最新最美的圖畫,好做最新最美的文章。
第一任老師父母處處以身作則。父親鋤草不小心弄斷了鄰居的舊鋤頭把,立刻買柄新的換上。“損壞東西要賠”,春雨一樣滋潤著幼童黃大年的心靈。母親在土路上撿到一張兩元面額鈔票,馬上交給單位,而后給大年講“拾金不昧”。弟弟黃大文推倒了鄰居孩子,母親領著兩個兒子去向人家道歉。
在人的身上,美好和丑陋總是苗草混雜,一不留神會草比苗茂盛。培植美的嫩芽實在是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但是顯示丑陋的現(xiàn)象往往是一瞬間的事情。特別是孩子們可逆性強,一陣風吹來就會使他們像根不牢的草一樣隨風倒去。
父母的身教宛如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卻能過濾毒素和污濁,留下清爽;似無形的刀子剃掉多余枝杈,讓小樹成材;像阻擋濁流的堤壩,拒絕泛濫。語言可能是聲音導師,也可能是污染源。行為是輔導,也可能是誤導。在孩子這張潔白的人生白紙上,父母要三思而行,怎樣“落下第一筆”?這是家庭的長遠大計,也是孩子一生的長遠大計。近景看,這是自己的孩子。中景看,這是孩子的人生。遠景看,這是國家的未來。
黃大年的初中部主任叫杜冠宇,班主任叫黃仙榮,二人是夫妻。他們都是東北長春地質(zhì)學院李四光的學生,滿懷激情響應“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的號召,從北京來到廣西扎根。
杜冠宇激昂地講述:新中國首任地質(zhì)部部長、長春地質(zhì)學院第一任院長李四光老師當年告訴我們,物探,就像神話中的“金鑰匙”,只要電極指向哪里,哪里就會從地下冒出寶藏。
杜冠宇講的故事太生動了:同學們,你們知道嗎?提起大慶油田,我們的班主任李四光老師是頭號功臣啊!畢業(yè)時,李老師帶領我們?nèi)鄬W生到北大荒去實習,李老師親自指揮工人們在大荒原上鉆探,我們?nèi)w同學都編進工人里,同吃同住同勞動,要多苦有多苦,要多甜有多甜哪!我們親眼看見打出石油了!當天晚上激昂慶功,同學們?nèi)榷嗔耍覀兂√”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