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偉 韓旭 宋冰華 張子樂 劉穎
專家們對于老北京文化與古城保護之間的關系持有一致的看法:它們之間是唇齒相依的關系。
張永和說,北京是政治中心、文化中心、旅游中心,它是一座消費城市,不是工業生產城市。它厚重的歷史、城市定位,決定了城里面的古建筑的價值。老北京文化正是從老北京這片土壤中生長出來的。沒有了這片土壤,沒有了這些古建筑,老北京文化也將唇亡齒落。如果把老北京的建筑都拆沒了,別說外地人來北京,就是北京人自己恐怕都不認識北京了。
張田認為,文化與城市是緊密相連的,有了城市才有文化。例如胡同看似平凡無奇,但它是一種文化。北京的胡同很多,城市中的胡同四通八達,北京的每條胡同都有著自己的歷史、自己的故事。在改革開放之前,老北京城依舊完整地保存了明清時期北京城的風貌,但隨著城市建設的加快,老北京城越拆越小。她認為拆的不僅是城市更是文化。文化與城市是緊密相連的,文化是人類智慧的結晶,而城市則把人類聚集在一起,有了城市才有了文化。
另外,胡同中的王府、寺廟、名人故居、四合院,這些古建筑都可以獨立成為一種文化。但是,隨著城市的不斷擴建,胡同文化在快速消失。除了胡同外,胡同內的寺廟則消失得更快。老北京一些街道和胡同內有寺廟的存在,北京如今仍有不少胡同街道就是以寺廟命名的。如今北京的寺廟僅剩下幾百座,就是剩下的這幾百座寺廟的近況也不容樂觀。北京的王府和名人故居也很多,但被占用的、拆除的也不少。如果照這樣拆下去,北京雖然還叫北京,但其承載的文化將會一點點消失,古城因文化而成名,文化依托城市而存在。
端木東舸提到,建筑是最能直接體現區域文化氣息的標志性載體。外人對一個陌生地區最直白的印象就是來自建筑,建筑最直觀地體現了修建和使用它們的人的性格與習慣。久而久之,它體現的就是一種傳承與延續的本身,那就是文化。在北京,四合院、大雜院是非常基本的建筑,它們經歷了風雨,繼續屹立。而胡同則像血管一般,與它所聯結的四合院一起構成了北京的特色,譜寫著北京的風情。
北京有一座全世界現今規模最大保存最為完整的木質結構宮殿建筑群——故宮。最能打動人們的還是那些建筑。不像圓明園只剩下了哀思,阿房宮只殘留記載。故宮最觸動人心的是恢宏的建筑群,這就是故宮最根本的大文化。
此外,北京的一處處院落、一條條胡同,同樣構成了北京城淳厚的風情名片。油漆斑駁的窗欞后,上演著北京人的生活;苔蘚漫生的后山墻,記載著北京城的歷史。這是建筑帶給人的一種不用講述的韻味。
寧素認為,北京是我們國家的首都和全國政治文化中心,同時又是一座擁有3000多年建城史和800多年建都史的世界歷史文化名城。這座極富歷史文化的古城,正是北京文化的發祥地,也是北京文化的載體。如果說,北京文化分為物質文化與非物質文化,那么北京古城既是北京特質文化的基本載體,也是北京非物質文化的基礎載體。
中共中央國務院對《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16年—2035年)》的批復提出,“老城不能再拆,通過騰退、恢復性修建,做到應保盡保。”“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全面推進、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建設使用、北京中軸線的申遺準備,都對于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提供了大好機遇。老城不僅不能再拆,還要應保盡保,應修盡修;保護不再是小打小鬧,而是高位統籌、系統推進。各級政府對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重視與投入都達到空前高度,甚至是“講政治”的高度,這一切令人歡欣鼓舞。
保護古城,保護的同樣是古城的文化。文化存在于方方面面,保護的前提就是要首先摸清家底。
劉一達在會上說,今年北京市委市政府對北京的文化重新定位為四大類——古都文化、京味文化、紅色文化、創新文化。這一次研究的課題主要是圍繞古都文化開展。
談到古城保護,首先應該理清古城的脈絡,北京城分為四城:紫禁城、皇城、內城和外城。我們當下看到的古城其實就是前三個城。紫禁城從古至今一直保護得很好,而皇城的保護其實早在20多年前就由“保皇派”提出,把整個皇城作為歷史非物質文化遺產向聯合國立案,這項工作一直到現在還在進行著。內城的古都文化正在逐漸消失,很多古跡已經慢慢退出人們的視野范圍,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樓大廈,但在每一片區域中至少還能找到一些與古都相關的蛛絲馬跡,而這些痕跡也正是我們現在應該著重保護的重點。
所以,我們首先要進行認真的調查和梳理,盡快摸清家底。比如東城西城還保留著多少胡同和大雜院,這些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準確的數據統計。習總書記說北京不能再拆了,到底是哪些東西不能拆了,要有個概念。
張永和認為以下幾類文化與老北京的古建關系緊密:
皇城文化。以故宮舉例,如果故宮沒有了,那有關皇城600多年的歷史,人們只能憑借書本來想象,其實等于名存實亡了。而且即便拆了重新蓋新的,現代人還真不一定有這樣的技術。現在建的樓房有的不到70年就漏水、墻體開裂。故宮矗立600多年巋然不動。而且古建筑是歷史文物,我們拆了重蓋永遠是贗品。
在皇城之外,還有升平署、普渡寺、皇史宬、恭王府……這些建筑同屬皇城文化的一部分。這些古建筑,每一座背后都有說不完甚至仍然說不清的歷史,有待人們去認識、去研究。如果這些建筑沒有了,那我們的歷史脈絡就斷了,我們民族也就沒有了自我認同感。
市井文化。胡同、四合院、會館、廟宇……原來每一條胡同幾乎都有一座土地廟,現在不用說在市區找一所土地廟,土地廟所在的胡同都拆沒了。四合院也面臨同樣的命運,很多被拆掉了,很多被有錢人買來,拆掉蓋新的,在四合院底下挖地下室。許多外國人來北京旅游,就愛逛咱們的胡同,住咱們的四合院。因為五星級酒店世界哪里都有,但想住四合院,只能來咱們北京。
戲曲、名人文化。作為文化中心,北京的戲曲文化歷史悠久,長盛不衰。與戲曲文化有關的建筑非常多。例如大柵欄,曾設有六七個戲園子,像廣和劇場、中和戲院、華樂戲院、吉祥戲院等。這些老劇場、老戲樓有些一度被認定為危房,但之后不僅沒有得到精心的維護,反而到了最后落得被拆除的命運。還有戲曲名人的故居,例如尚小云、余叔巖、譚鑫培等人的故居。目前只有譚鑫培故居得到了較好的保護。這些名人故居,不限于戲曲界,是北京非常重要的文化遺產。文化是由具體的人創造的,文化名人是一種文化不同側面的代表。當我說李鐵拐斜街101號是梅蘭芳的爺爺梅巧玲的故居時,現在這所故居還有一個破門洞,我還能讓大家聽了我的介紹后自己去看一看。但如果連這個破門洞都沒有了,我的介紹一下就失去意義了。所以北京現存的這些古建筑一定不能再拆了,要趕緊統計出來,目前還有多少這樣的名人故居,被私搭亂建成為危房,需要政府的保護。我們一定要像習總書記說的那樣,要像愛惜自己的生命那樣保護文化遺產。
藺熠認為,北京的定位是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和科技中心,這四個中心是過去的四個中心、現在的四個中心,也是未來的四個中心。老北京文化與老北京城市建設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從歷史的四個中心角度來看,從古城保護的角度來看,我們不能再拆了。騰退、修繕不應過于急切,而應該將現有的文化資源盤點清晰,該掛牌的掛牌,摸清家底以后,再逐步騰退、修繕。
北京有著近千年的建都史,自古以來就是政治中心,在文化上的體現有皇城文化、王府文化,這些文化在北京的建筑上都有體現,這些建筑的格局正是當時的政治體制和政治結構所形成的。比如北京胡同里留下的門墩等等,都反映了當時政治中心的文化內涵。其他三個方面也是如此。所以才說我們現在定位的四個中心是歷史的四個中心,還是支撐未來的四個中心。保留文化的傳承,才能讓這四個中心的定位更有文化延續性,所以,當前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再拆了。最近幾年,我們在北京城市的保護和建設中投入大量的資金,做了很多工作,對文化的保護也非常重視,目前主要圍繞著四個中心進行疏解非首都功能的工作。疏解工作很好理解,也不是難事,但是留下來的東西要怎么圍繞這四個中心去建設,怎么盤活,這方面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探討。
在騰退和修繕方面不應當過于急切。當前的要務是首先將家底摸清。這方面的梳理工作需要細致和耐心,搞清楚每一條胡同、每一條街道有哪些文化背景,有什么樣的故事,有什么名人曾經住在這里,搞清楚以后該掛牌的掛牌,之后等資金到位再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寧素介紹,等級文物的各類臺賬,文物部門已經建立并做到了不斷更新,但還有大量歷史建筑并未納入等級文物。對此,東城區與北京聯合大學、北京建筑大學合作,于2012年率先開展歷史建筑調查工作,形成《東城區傳統歷史建筑調研報告》《東城區近現代歷史建筑與工業遺址調研報告》《東城區掛牌保護院落專題調研報告》《東城區名人舊居專題調研報告》等4個分報告和《東城區傳統歷史建筑調研報告》總報告,以及相應的歷史建筑數據庫。在此基礎上,于2017年開始進一步的現場踏勘、測繪制圖、攝影采訪,編撰《東城區歷史建筑圖錄》。
保護古城及古城文化是一項龐大的工程,如何保護是重中之重。
劉一達認為,古城保護首先得盡快采取措施進行復原,恢復古城原貌。雖說每年也在進行著復原工作,但基本都是表面功夫,有的復原后和最初樣貌相差甚遠,很多地方復原后確實很干凈,但不是以前胡同的味道。我覺得在復原這一塊有必要找專家論證,拿出統一的方案進行復原,到底是原汁原味呢,還是有所創新地復原,應該立個規矩。
在2017年,北京市政府開始整治“拆墻打洞”,我覺得這個措施還是不錯的,清理了很多在胡同里做小買賣的,恢復了胡同的本來面貌,所以說恢復古城原貌是非常重要的一項任務。
其次,對于改造要有一個標準。比如有人買了四合院,雖說院子歸他所有,但是內部的結構不能任其隨意改造。就像我第二點所說,復原和改造要有規矩,不能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藺熠建議,古城保護與改造應該遵循文化的內生性、多元化增長的屬性,保證長期可持續發展。同時在改造中注重現有居民的生活改善,在保有活力的基礎上進行騰退和改造。
對遺存的資源進行盤點之后,在如何利用方面,目前存在很多的問題。有些地方花大力氣修繕,修得也很漂亮,因為沒有人手,所以一直關著門,特別可惜。文化需要活躍,需要和人進行深度互動。建筑、資源修好了,保留下來,卻沒有文化內容充實它、活化它,時間長了,沒有人氣,慢慢又會頹敗,還要去重新修復。北京是國際交往中心,國際友人、國內游客在尋找北京文化的游覽過程中,看到的都是關起來的大門,就失去了這一固有資源的文化交流意義。所以在如何利用方面,需要政策的導向。
有些文化街區進行大規模的修繕,引入某一種文化模式,進行大規模的大一統的項目投入方式,這就從文化上失去了長期可持續發展的可能性。文化是多元的,單一的大一統的方式進行文化改造,是與文化的內生性多元化增長的發展規律不相符的。項目如果沒有設計好,就容易形成今天一致賦予這種文化屬性,做得不好,過幾天就改成另一種文化屬性。這種摸著石頭過河的方式往往會造成時間、資源的浪費。在這方面,政府更多地應該是引導和扶持文化的發展,而不是單一地靠規劃對文化屬性進行統一。
在城市改造過程中,應當建章立制,立下規矩。尤其是私人建筑的改造,更要立規矩。這方面可以參考一些國際大都市的方法。買下只是擁有了所有權,但是如何修繕應該按照國家的規定,不能亂來,只有有了規矩,未來才能更好地保護古都文化。
寧素認為,政府在如何保護的問題上,應該秉承對歷史負責的態度、實事求是的作風和可持續理念,切忌大規模、高速度、現代化的運作模式,而應注重修繕的工藝性、建材的傳統性與技術的工匠性。在保護古城的問題上,任何的表面文章與政績工程,都經不起歷史的檢驗。
由于歷史原因,導致北京老城里的文物被不合理占用情況嚴重,盡管近年來在各級政府的努力下情況有所改善,但依然任重道遠。隨著中軸線申遺工作的啟動與加速,市政府加大中軸線沿線的文物騰退與環境整治工作力度,包括天壇、社稷壇、太廟、皇史宬、京師大學堂、南鑼鼓巷等一批重要遺產點,已列入騰退整治計劃,中軸線遺產點、中軸線文物建控地帶和中軸線風貌緩沖區的歷史風貌將大為改觀。另外,其他地區也按照“百街千巷”整治提升要求,也在落實有關環境整治計劃。目前,故宮周邊、前門及中軸線上重要節點的環境整治不斷推進,架空線入地、拆除沿線違法建設、封堵“開墻打洞”、清理無照經營等有序展開、依次跟進。有關部門已經表示:“爭取明年基本完成中軸線沿線區域的環境整治提升任務。”
保護古城及古城文化,不是騰退修繕之后就完成了,而是應該讓它“活”起來。
關于對古城的利用,劉一達認為,修復后的街道、院子和故居該如何有效利用是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目前修了很多的故居,每年的維護費就要上百萬元,這些費用光靠門票是遠遠不夠維持的,更何況去參觀的人少之又少,比如茅盾的故居,修復好了但是并沒有游客去參觀,若一直靠政府提供資金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政府的資金也是有限的。所以修復后的故居一直荒廢著,那修復的意義就不復存在了。騰退后的故居到底該怎么利用是一個大問題。現在缺乏的就是保護和利用的政策,個人建議在這些古跡中融入文化的元素,發揮它本身的作用。
目前北京古城中保護和利用比較好的兩個例子當數南鑼鼓巷和什剎海,雖說它們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但是它的利用和發展已經成為了北京旅游和老北京文化的金名片。通過這兩個正面例子,我個人建議能不能在摸清家底,梳理好文脈之后,在古城中開幾片具有旅游文化色彩的區域,比如戲曲文化一條街、名人故居一條街、會館文化、文房四寶等,開發出若干個帶有老北京文化主題的區域,這才是老北京文化與古城保護相輔相成的存在。
若只是單一的保護古城,不講文化,那保護的價值也沒有意義;相同的道理,建筑是文化的載體,若只講文化不提古城保護,那文化也只能是空虛之談。
端木東舸說,古建筑的再利用,應該遵循其原本的文化屬性,利用應該與文化相關。舊鼓樓大街上有一條大石橋胡同,胡同的深處有一座荒廢了的寺廟——拈花寺,只能從山門處看到一些殘影。寺廟內部是一個印刷廠的辦公所在,多年前就開始了騰退工作,但是直到今天想去廟中看上一看,保安會很客氣地攔住你,說這是單位的辦公地址,不能隨便出入。這樣的地方不在少數。古建筑是被騰退了,但成了一些公司或個人的“私人用品”,那文物古建也失去了社會意義。
藺熠說,目前,很多古建只做騰退和清理,由于資金的限制,來不及做的或者沒錢做的擱在原地沒有任何措施。比如梅蘭芳先生出生的地方,那個101號院到現在也沒有掛牌,還是個大雜院。騰退、清理是需要時間和資金的,在這之前,應該搶救性的先把文物保護單位的牌子掛上,不掛牌,大家都不知道這里是需要保護的。
我們在前門一帶的胡同里,從2014年開始,在鐵樹斜街93號院建立了第一個小微博物館——非遺博物館,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2016年又建立了第二個小微博物館——老窯瓷博物館,我們沒有花政府一分錢,優質的文化資源在這里落地。以這兩個小微博物館為抓手,帶動大柵欄街區的老字號建立各自的小微博物館,將這些小微博物館串在一起,形成一個文化帶。在國際上,很多國際化大都市博物館林立,以小微博物館居多,每一個小微博物館就是一處文化宣傳陣地。我們為此建立了多條旅游線路,其中一條就是老字號文化旅游,這條線路帶領游客游覽老字號的小微博物館,很受游客歡迎。其他兩條旅游線路——琉璃廠雅游、京劇名伶故居游也受到政府的認可,游客的歡迎。以這些經驗來看,政府可以調動民營投資者的熱情,進行政策上的引導和指導,引入資金,為城市改造工程出力。
寧素感到,保有所用的關鍵在于適用。隨著《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16年-2035年)》的落地,文物與歷史建筑被不合理占用的騰退空間將逐步釋放出來。對此,可借鑒陳獨秀舊居等文物騰退發揮歷史文化價值與良好社會價值的成功經驗。如鐘鼓樓廣場修繕整治后,作為市民休閑廣場;臺灣會館用于對臺文化交流,發揮著獨特的窗口作用;玉河南區作為城市公園,實現了“水穿街巷”;臨汾會館一改大雜院舊貌,成為北京會館文化展覽館;三里河景觀恢復后,成為老城內又一處高品位休閑空間,深受市民歡迎。文物之外的歷史建筑與歷史文化街區,“可以適度引入商業模式,但一定要符合歷史文化街區風貌保護的業態要求,在招商政策上鼓勵與歷史文化街區歷史和文化有關的商戶入駐”。同時,盡可能保留部分從事與街區文化有關的居民、與街區文化協調的業態、老字號商鋪等,保持街區與院落應有的風貌完整性和生活延續性,避免把房子重修變成“文化娛樂休閑地、商業街、美食街或供旅游參觀的布景道具”。
任何工作都離不開人,古城保護也同樣如此。
會上郎永說,如何讓城市保護擁有活力,如何為其注入生命力,我想“人”的因素非常重要。長期以來,我們將更多的視野放到了建筑與文化載體上,但北京文化的特殊之處,正是它所蘊含其中、充滿鮮活生命力的生活,人氣兒——北京的“精氣神”,這種文化的體現即為北京人的生活。也因為有了如此鮮活的土壤,靈動的生活,才誕生了獨特的藝術、飲食、建筑等諸多文化,可以說人、生活、文化在這座城市從來都是以整體形式出現的。
此外,作為文化藝術領域,首先要正視年輕人永遠是時代的引領者,必須尊重年輕群體與時代特性,與其倔強的固守不如在保留的基礎上,進行積極思考,在宣傳、傳承等領域融入新思維,為老手藝注入全新的生命活力。
因為北京特殊的文化及歷史地位,所以這座城市并非試驗場,對于他的所有工程設計應該慎之又慎,我們要的不是模型、不是公園,而是鮮活的、充滿韻味的城市之家。
端木東舸也覺得人是文化的載體,北京人不見了,北京文化何在?老北京文化,必然是要由北京本地人來傳承的,只有在老北京土著的傳承與撒播下,才能發揚光大。可惜的是,在胡同與老房子沒了大部分的同時,生活在那里面的北京土著,也隨之消失了。近些年,胡同的院子里已經幾乎聽不到北京口音,而以前籠罩在院子中那種熱烈的氛圍也幾乎消失殆盡。這并不涉及對錯,但外來人終究無法撐起本土文化。各家各戶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平日見了,頂多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院子里倒是安靜了很多,不再像以往那么熱鬧嘈雜。可這些不是老北京固有的本土文化。老北京文化不是關起門來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
藺熠認為,城市在改造過程中,應該考慮現有居民的生活問題。比如居民生活中廁所的改造、停車問題的解決、生活便利性的規劃。有人的地方才有文化傳承,在城市建設和保護中,注重當地居民的生活需要和便利性,才能在保有活力的同時,逐漸做好騰退和改造工作。
張田談到古城保護中“人”的作用時說,眾所周知,美國建國的歷史并不長,至今才240多年,但他們對自己歷史文化的重視及保護卻是世界公認的。除了國家的重視外,還有他們民眾自發對這些文化古跡的重視和保護,而我們現在缺乏的就是這種民眾的自覺意識。2014年,習總書記說:“要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好城市歷史文化遺產。”在這個精神的指導下,我們欣喜地發現保護古城的進度加快了,力度也加大了,不少占據在古建中的單位和居民都在騰退。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的古城將會保護得更好。
寧肅說,古城保護過程中,保留應有的人氣與文脈,是保護北京文化的重中之重。我們應當清楚:北京這座古城的真正主體,是居民。北京這座古城的真正靈魂,是文脈。保護老北京歷史建筑與文物的同時,必須保護好老北京的風土人情。沒了老北京人、老北京話、老北京玩意兒的古城,不僅沒有古風古韻,更沒有北京的靈魂。要行之有效地保護北京文化遺產,就必須將“舊城改造”中的“拆遷”模式,轉變為以“修繕”為基礎的漸進模式,使之成為朝向住房“改善”、社區“整治”、老城“復興”的“都市再生”過程。只有讓居民成為老宅保護的主體,靠“保”而非“拆”的機制,才能保住北京歷史街區自我生長的機理,從而也就真正保住了古城的細胞和生命。在這個問題上,南鑼鼓巷四條胡同項目正在進行有益的實踐,其他的歷史文化街區的騰退開發工作也將更多地采取“居民申請式”,而非統一規劃的“騰籠換鳥”。
總之,北京古城保護與歷史文化傳承工作,困難不少,機遇大好,前途光明。只有對古城付真感情、下真功夫,方能不辱使命。
(編輯·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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