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大學多元教學模式研究

肖菲 楊明光

【摘要】多元教學模式基于我國老年大學的教學現狀、成人學習理論和老年人身心狀況及學習特點而提出，其以學習者為中心，以教師為主導，旨在培養學習者的自主學習能力。該模式結合了以問題為基礎的教學模式、傳統教學模式和合作學習教學模式，為老年學習者的實際生活服務，以期提高其晚年生活質量。

【關鍵詞】老年大學；老年人學習；多元教學模式

【中圖分類號】G77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8794（2018）05004404

【收稿日期】20171109

【基金項目】中國成人教育協會成人教育科研規劃課題“中國老年教育課程體系建設的思考與探索”，項目編號為2015107Z

【作者簡介】肖菲（1979—），女，內蒙古牙克石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成人教育；楊明光（1962—），男，云南普洱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成人教育比較研究。一、我國老年大學教學現狀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16年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數量為23 086萬人，占全國總人口的16.7%；65周歲及以上人口數量為15 003萬人，占我國總人口的10.8%。[1]另據報告可知，2011年以后的30年內，中國人口老齡化將呈現加速發展態勢，到2030年，中國65歲以上人口占比將超過日本，成為全球人口老齡化程度最高的國家。伴隨著老年人口數量的快速增長和老年人口的高齡化，人們關注的焦點從壽命的延長轉向老年階段生命質量的提高。中國政府大力提倡建立老年教育網絡，幫助老年人做到“老有所為、老有所學、老有所樂”。1983年，我國第一所老年大學——山東省紅十字會老年大學開辦。到2014年，我國擁有老年大學、老年學校等教育機構近6萬所，在校老年學習者700萬名左右。[2]經過三十多年的發展，老年大學已經成為老年教育中最普遍而重要的形式。我國國務院辦公廳出臺了《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其中規定：到2020年全國縣級以上城市原則上至少應有一所老年大學；50%的鄉鎮（街道）建有老年學校；30%的行政村（居委會）建有老年學習點。[3]面對如此蓬勃發展的老年教育，我們應該看到，老年大學的教育教學取得了豐碩成果，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但是各個老年大學的教育水平參差不齊，即使在最受老年人歡迎的一些老年大學中，教學也存在不足之處。

首先，出于資金等方面原因的考慮，老年大學普遍外聘兼職教師，而專職教師只占少數。根據老年大學協會教學工作委員會2015年對全國70所老年大學的調查結果顯示，外聘兼職教師占總教師人數的97%，[4]專職教師只占到3%，大部分老年大學全部是兼職教師。這些教師大多來自各級各類學校，其次來自于事業單位、專業社團、企業、黨政機關等等，其中以退休教師居多，并且以文體藝術類教師為主體。這些教師不但缺乏針對老年人的教學理論和教學經驗，并且穩定性比較差，流動性比較大，其中任教2—3年的相對較多。任課教師除教學工作之外與學校沒有太多聯系，上課之前來，上完課就走，與學生面對面的交流機會比較少。這些因素導致教學質量參差不齊。

其次，老年大學對這些兼職教師缺乏必要的培訓。要么根本沒有教學方面的培訓，要么只是短期培訓。大多數老年大學只有簡短的職前培訓或把教學觀摩當做培訓，不僅缺乏其他形式的系統的培訓，而且缺乏培訓效果評估。這導致了針對老年學習者這一特殊群體，沒有教學經驗的任課教師基本憑感覺上課，有教學經驗的任課教師憑借以往的教學經驗進行教學。缺乏系統培訓還導致教師之間缺少橫向的交流，教師的教育理論水平、專業素養、教學方法和教學手段無法得到提升。

二、成人學習理論

1成人轉化學習理論（Transformative Learning）

該理論由美國成人教育學者杰克·麥基羅（Jack Mezirow）提出，后又經過雪倫·梅里安（Sharan B.Merrian）等多位學者的豐富補充，逐漸發展成為系統、成熟的理論體系。轉化學習理論認為，每個成人積累了大量的生活經驗之后，在頭腦中形成了若干固定的意義結構，并據此詮釋日常生活中發生的事件。當新的刺激出現的時候，或者其意義結構與生活無法相適應的時候，成人個體大腦內會產生批判性反思，對原有的認知結構重組，形成新的觀點或者新的認知結構，并根據新形成的觀念或認知付諸行動，這一過程就是轉化學習。批判性反思是綜合并且復雜的過程，成人個體不僅要對問題本身進行思考，而且要對如何解決該問題進行思考，其中包括尋找解決問題的策略、解決問題的資源以及確定執行的時機等等。[5—6]

教師應該建立安全的、開放的學習環境，提出新的問題或建立新的情景，鼓勵學習者參與、探索、質疑，進行批判性反思，幫助學習者完成轉化學習。另外，學習者自身所具備的條件和基礎，包括年齡、文化程度、經驗、興趣、動機、學習風格等，會對轉化學習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因此，教師應根據不同的學習者給予不同的引導。

2建構主義學習理論（Constructivism Learning Theory）

當代建構主義者認為，雖然世界是客觀存在的，但是每個個體對于客觀世界的理解卻并不相同，個體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事物或者事物的某些方面，以自己的經驗為基礎來建構現實，解釋現實。學習不是由教師把知識簡單地傳遞給學生，學習者不是被動地接收信息刺激，而是基于原有的認知結構，在一定的社會文化背景和情境之下，對外部信息進行主動的選擇、加工和處理，來理解和建構新的信息和知識。建構的過程一方面是對新信息的意義的建構，另一方面是對原有經驗的改造和重組。這種建構是個體在頭腦中主動地建構知識的意義，是無法由他人來代替的。[7]

因此，教師要注意激發學習者的學習動機，促進學習者積極主動地構建知識。教師應了解學習者已經具有哪些知識經驗，并將其原有的知識經驗作為新知識的生長點，而不是簡單強硬地從外部對學習者進行知識的灌輸。同時，教師應幫助學習者建構相對正確、合理、全面的知識和知識體系。教師在表達知識及觀點的同時，要加強學習者之間的合作，使學習者從其他的學習者那里看到事物不同的方面，學到與自身不同的觀點，建立對事物多角度的理解。教師是教學的引導者，應教會學習者如何自主學習，如何探索知識并監控學習過程，最終達到使學習者獨立學習的目的。

3諾爾斯成人學習理論

美國的成人教育學家馬爾科姆·諾爾斯（Malcolm.S.Knowles）區分了成人在身心發展和社會生活方面與兒童的不同之處，提出了成人的學習規律。諾爾斯認為成人有以下特點：（1）成人的自我概念 （selfconcept） 與兒童有很大的不同，成人認為其能夠進行自我指導，自主、自控學習過程。（2）人們在成長中已經積累許多經驗，于己于人都是豐富的學習資源，這構成了成人進一步學習的非常重要的基礎。（3）成人認為學習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成人的學習計劃、學習內容與學習方法，與其社會角色任務密切相關。也就是說，成人的學習基本以解決問題為中心，學習是為其生活服務的。（4）成人的學習動力更多地來自于內心所需而不是別人外在的要求。[8]

作為成人學習者的教師應建立以問題中心（problembased learning）模式的教學，并尊重學習者以往的經驗和自主學習的能力，幫助學習者取得其想要的學習結果并應用于實踐當中，解決其生活中遇到的問題。

三、老年人學習特點

60歲及以上的年齡階段是成年的后期，成人轉化學習理論、建構主義學習理論及諾爾斯成人學習理論同樣適合老年人的學習。但是，老年人與處于而立之年和不惑之年的中期成年人在身心發展、社會生活方面又有所不同。

首先，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不但身體各種組織和器官都將逐步老化，心理和行為模式也可能會發生改變。老年人的大腦認知能力和記憶力下降，對遠事記憶良好，卻難以記住最近發生的事情，這為老年人學習新事物帶來了困難。老年人的聽力和視力逐漸衰退，對外界的反應能力開始減弱，老年人做事情感到精力不足、行動不便，無法再開展高強度的學習。由于大腦皮層的控制減弱，老年人的情緒容易多變，行為也會發生改變，如多疑、依賴、易激動等等。

其次，與還在工作階段中承擔著社會責任的中年人不同的是，老年人退休后無需再考慮職業需要和職業發展，其學習動機的產生與中年人有較大的不同。老年人的學習動機更加多種多樣，大多為了解決生活中的實際問題，或是為了興趣愛好、休閑娛樂、交朋友、打發時間，等等。

再次，老年人的學習更具隨意性。撤退理論（脫離理論）認為，老年不一定是中年期的延長，而是老人從現存社會角色、人際關系及價值體系中撤離。這種撤退并非社會力量壓迫的結果，而是老化現象中一種內在的成長過程。脫離了社會，就可以避免許多社會規范的束縛，所以老年人更顯豁達，有著“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最后，老年人的生活發生了較大的變化，閑暇時間突然增多，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下降，人際關系發生了較大改變，與社會產生隔離，這些都會使老年人產生孤獨感和依賴感。除此之外，老年人還可能面臨著代際問題、子女離家和喪偶等一系列危機。因此，老年的到來意味著生活的又一次重大轉變，而生活的轉變正是學習動機的產生因素，對老年人而言，他們需要不斷地學習以適應老年生活。

總之，老年教育的最大特點是老年人會從自身的需要出發，從生活出發，而不是像職業教育、正規教育一樣以職業或知識、能力為導向。更不像在國家全日制學校里面讀書的兒童以及青少年那樣，以學習系統知識或者考試升學為目的。凡在老年大學就讀的學員，大部分都對學習知識非常熱愛，甚至是渴望。他們的學習比較自覺，積極、熱情、認真，求知欲強，合作意愿高。這些都非常利于教師在教學中開展多元教學模式。

四、多元教學模式及應用

目前中國60歲以上的老年人的學習生涯基本是在傳統教學模式（lecture based learning）下度過的。老年人也已經習慣于這樣的教學模式。但是，僅有傳統的教學模式是不夠的。因此，針對老年人的教學模式應是問題中心（problembased learning）教學模式、傳統教學模式[9]和合作學習（cooperative learning）模式[10]的結合。以學習者為中心，建立師生互動，鼓勵老年學習者對自己的知識、知識結構、知識體系或技能、態度等進行批判性反思。此教學模式應建立在教師作為學習的合作者和引導者且充分了解并尊重老年人頭腦中已有經驗的基礎上，以服務老年人實際生活為目的，幫助老年人自主構建其知識及知識體系，培養和提高其自主學習、問題解決和應對生活的能力，提高老年期的生活質量。以下的教學模式圖（見下圖）是基于以上學習理論和老年人學習特點而建立的。

教師應在上課之前盡可能多地了解學習者，包括學習者的年齡、性別、生活背景、教育程度等等，以便更有針對性地進行教學準備。教師在與學習者共同制定教學目標的過程中，通過與學習者之間的討論，可以進一步了解學習者的相關知識水平、興趣、能力以及對課堂待講授教學內容的了解程度，這有助于調整講課思路、講課內容的深度與進度。對于學習者來說，通過討論有助于向教師準確傳達其基礎能力和學習愿望，促進教師授課方式的及時改進，從而通過師生雙方的密切配合奠定課堂教學目標有效達成的基礎。通過闡明學習目的和教學目標，特別是課程的重點知識和學習價值，可讓學生明確掌握學習的方向。另外，明確的教學目標有助于教師結合學習者的特點更好地設計相應的教學過程并改進教學方法。課程目標的實現不僅是教師關注的焦點，同時也是學習者學習時優先考慮的重點，因此，教師需要將學習內容概要、教學進程安排等核心環節進行明確告知。

老年人的學習大部分是以解決問題為目的的學習。例如，計算機課程是為了學習計算機的操作，詩詞鑒賞課是為了提高詩詞鑒賞能力。因此，教師的教學應該是傳統教學模式（Lecture Based Learning）和解決問題為中心（problembased learning）模式的結合。教學應包括陳述性知識和操作性知識兩個部分。陳述性知識是表述原理、理論、知識、學習策略和元認知等等，幫助學習者提高理論知識水平和自主學習的能力。操作性知識應該以解決問題為目的，告訴學習者解決問題的操作步驟并加以練習。兩種知識都應是師生參與式學習及學習者反思性學習。另外，根據調查研究顯示，老年學習者除了習慣傳統的教學方法之外，對教師的語言表達能力要求較高，也很希望有直觀的教學手段。[11]因此，參與式學習要求教師能夠靈活運用各種教學媒體和資源，例如實物、影像甚至角色扮演等等，能夠隨機應變地采用各種合理的教學策略來創造一個輕松活潑的學習環境，鼓勵學生更多地主動參與到教學環節之中。

根據調查顯示，老年大學的學習者希望教師“與學員多交流”的占56.9%。[12]因此，教師與學生多交流成為教學中的一項重要因素。與學習者多交流并不意味著教師總是一個人在講，在陳述性知識講解過程中，教師應該給學習者思考的時間，鼓勵學習者表達自己的看法。這不僅是教學的反饋，也能讓學習者在交流過程中學習其他人的觀點，發生轉化學習，進一步構建自己的知識體系。在操作性知識的學習環節中，應展開合作式學習（cooperative learning）。無論是采用學生分組合作，還是設計模擬情境讓課堂成員開展互動交流，其目的都在于增強參與式學習的課堂氛圍，達到師生交互式學習的真正效果。在此過程中，教師應給予學習者適當指導，及時解決出現的問題。操作性知識學習環節結束之后，教師應接受學習者的反饋情況，組織進行討論、總結和反思，統一糾正學習者出現的錯誤，建立合理科學的問題解決方式，進一步提高學習者解決問題的能力。

教師應及時對全體學習者開展可量化的檢驗或評估。通過有針對性的測評方式檢驗學習者的學習狀況，了解學習效果是否達成既定的教學目標。對應用分析型的內容可以通過對特定情境的分析進行考核，對技能型和操作型的內容則可簡單地采用現場展示，而對態度價值型的內容則需要通過語言和文字交流等方式來有效開展，測評的關鍵在于促進教學過程的改進與完善。老年大學不同于普通學校，沒有升學和考試的壓力。老齡學習者進入老年大學選學自己喜歡的專業，渴望將所學運用到實際生活當中。將所學進行實際運用不但可以鞏固所學知識和技能，當實際運用過程中出現的新問題時，可以促進學習者進一步轉化學習的發生。因此，教師要鼓勵老年學習者將所學進行實際運用，增強其學習的成就感，進一步培養其學習的興趣。

總之，通過多元教學模式，教師可以較好地完成教學活動。多元教學模式應該從實際出發，根據時間、地點、對象和條件施教，有的放矢地解決學習者的實際問題。教師啟發學習者進行批判性反思，以期構建學習者自己的知識體系。學用結合非常重要，可使老年人正確地認識現實生活，學習怎樣更好地生活，用學到的知識服務于生活，從而提高其晚年的生活質量。

【參考文獻】

[1]中研網數據[EB/OL].http：//www.chinairn.com/news/20170406/163903686.shtml.

[2]中國政府網[EB/OL].http：//www.gov.cn/zhengce/index.htm.

[3]中國教育報[EB/OL].http：//www.edu.cn/edu/zong_he/zong_he_news/201509/t20150924_1320535.shtml.

[4][11][12]中國老年大學協會網站[EB/OL].http：//www.caua1988.com/nzcms_show_news.asp？id=6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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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高志敏，李珺.轉化學習理論及其發展述略：基于莉沙·包格納的研究報告[J].河北大學成人教育學院學報，2005（4）：5—9.

[7]陳越.建構主義與建構主義學習理論綜述[J].惟存教育，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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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Grauer GF， Forrester SD， Shuman C， et a1. Comparison of student performance after Lecturebased and casebased/prob1embased teaching in a large group[J].J Vet Med Educ， 2008，35（2）：300—308.

[10]王筱晶.反思高校英語教學中的“合作學習”——“有效課堂的教學與研究研修班：Designing Cooperative Learning for the EFL Classroom”綜述[J].中國外語教育，2013（2）.

Polybasic Teaching Model Should Be Adopted in ThirdAge Universities

XIAO Fei， YANG Mingguang

（College of Vocational and Continuing Education，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China）

【Abstract】Polybasic Teaching Model is put up based on current teaching circumstances of U3As， adult learning theorie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elderly. In this model， it is raised that students are the center when teachers are conductors aimed at guiding the students to improve their abilities of selfregulated learning. This teaching model Integrates problembased learning with traditional teaching model and cooperativelearning teaching model， skills and attitude and higher life qualities of the elderly.

【Key words】third age university； learning of the elder； polybasic teaching model

（編輯/喬瑞雪）2018第5期（總第376期）成人教育ADULT EDUCATIONNo.5 2018Total No.3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