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稅改革的幾個誤區

賈康

我堅持認為，要廣泛討論，通過公眾參與，在充分承認不同利益集團訴求情況下，尋求最大公約數，尋求現代化的稅制解決方案。

中國改革開放新征程中要經受的歷史性考驗，也是為我們高質量發展構建基礎性制度不可回避的直接稅改革，是一個熱點，也是個敏感問題。在經濟社會轉軌過程中，直接稅的特點特別明顯。中國整個社會走向現代化，稅制必須走向現代化。中國需要推進直接稅方面的深刻改革，這個改革是中國走向現代化一個歷史性考驗。

美國的稅制特點是什么？一百年前進步時代，形成了直接稅為主。美國直接稅制度的框架的優點是什么？跟高質量發展有關。直接稅的調控功能是逆周期的，社會分配方面的功能是促進社會和諧。當然，美國社會有其自身的毛病。如果沒有早早確立制度，社會矛盾會尖銳得多。

中國改革開放40年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整個稅制是以間接稅為主。而間接稅是順周期的，在波動中間推波助瀾，再分配功能相當弱。如果必須按照中央的要求，推進房地產稅、個人所得稅這種直接稅的改革，怎么攻堅克難？基本路徑已經明確了，要通過立法來解決個人所得稅稅法的修訂，房地產稅稅法的審批通過，以及研究什么時候可以考慮做遺產的贈與稅等等。涉及的細節，未來幾十年間會不斷討論。從實際的角度，需要大家一起探討澄清以下幾個誤區。

第一，稅收萬能論。改革開放初期容易有這種傾向。實踐中，1980年代有特別稅，打“補丁”，不得已，后來曾經想用它來遏制社會上的大吃大喝，比如無疾而終的宴席稅。

第二，稅收無用論。這種論調，說稅收機制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要太看重稅收，很多人會說研究美國，研究日本，人家推出房地產稅，房地產價格沒有看到回調，是沒有用的。這種說法在學理上講不能成立，稅收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應該建立的稅收制度遲遲不建立，又是萬萬不能的。為什么這些經濟體在特定發展階段不約而同的都討論和解決建立直接稅制度？如果不建立這種制度，房地產市場會變成什么樣子？不能拿一個參數來論證出一個結論，房地產市場價格的影響因素太多了，各種因素和在一起決定房地產市場的走勢。這種稅負對房地產市場的走勢會產生壓倉促穩的作用。稅收不能一下走到另外一個極端，說它無用，它確實不萬能，但說它無用是錯誤的。

第三，拔苗助長。我們主動把握可塑性，推進稅制改革的必要性，人類社會的稅制是必須通過人為因素，我們能夠經受時間考驗，讓我們的立法能夠高一些。

第四，有同志說，現在不宜啟動直接稅改革。這樣的想法，我覺得有合理性，讓我們謹慎，注意防范風險。但是，這種說法沒有看到中國怎么借鑒美國進步時代的啟示。通過稅制改革，可以讓公眾廣泛參與，促進政治生活中規范的公共選擇機制的生成和發展，立法過程中最關鍵的一條是要透明。我堅持認為，要廣泛討論，通過公眾參與，在充分承認不同利益集團訴求情況下，尋求最大公約數，尋求現代化的稅制解決方案。

（本文作者系全國政協委員、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