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村問茶

文/祁河

幾年前去過平利，那里還沒通高速，印象深刻的是村村舍舍的馬頭墻，仿佛置身于徽州的田園。時任縣委書記領著看了女媧廣場，還有剛剛冒出嫩芽的茶園，我拍了幅采摘春茶的照片發在晚報上。

去年春茶上市，做茶葉生意的楊萍、楊柳姐妹盛情邀請去她們家鄉轉轉。下午兩點從西安北郊出發，沿“西康線”轉“十天線”，穿女媧山隧道群到平利，一路暢通。260公里，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被譽為中國十大最美鄉村之一的平利縣城關鎮龍頭村。穿過仿古一條街，尋得前店后廠的龍頭茶業。主人招呼客人品茗，請出制茶的繆德留師傅介紹、參觀，從萎凋、揉捻、發酵、初烘、篩選、提香、裝箱整個紅茶炮制的工藝流程一目了然。

喝著新制的紅茶，只見茶湯金黃透亮，感覺一絲淡淡的清香，回味甘綿悠長。已有35年制茶經驗的繆師傅，是從武夷山請來的，矮矮個頭、60上下的模樣。他講平利茶的特點：一富硒防癌、二有機環保、三色澤明亮。與正山小種的差別是，這里水質硬，含礦物質多，少了些韻味。而綠茶外形挺直似燕尾、湯色嫩綠清澈，有獨特的香味，清爽耐泡，乾隆年間就被列為貢品。他們的紅茶是近三年才開始嘗試做的，年產也就萬把來斤，4.5-5斤鮮葉才能做出一斤紅茶，十分金貴，已注冊“龍頭紅”，最好的1200元一斤，銷路還不錯，目前正是制紅茶的季節。

晚餐在村中的小甑酒坊，上三層樓可觀龍頭村全景，暮色中對面的玻璃埡高高隆起，沖河水幽幽流過，修竹紫荊掩映的白墻黛瓦，碧綠的茶園秧田，鑲嵌于炊煙裊裊與半山的云霧繚繞之間。新鮮的竹筍、河魚，血豆腐、嫩玉米燉臘豬蹄、酸菜炒豆角，幾種土菜均佐有茶葉提味。喝口香茗，夾塊肉片，抿口包谷燒，有說不出的爽快。

夜宿古色古香、窗明幾凈的秦楚農耕園，旁邊是村社區服務中心與廣場，還有一個可供垂釣的池塘。聞著茶香，伴著清風一夜安寐。第二天清晨被陣陣鳥鳴叫醒。窗外陰冷起來，霧嵐如紗，飄飄渺渺，這也許是出好茶的自然條件。龍頭茶業的小老板吳庚美，昨晚特意從安康趕回來陪我們看茶園。先上對面的玻璃埡山，再回到村邊的觀光茶園。半路有棵長了800多年的大櫟樹，樹冠遮蓋足有半個籃球場。望著嫩芽滿滿的茶樹，茶農有說不出的喜悅，采擷幾片含在嘴中輕輕咀嚼，芬芳清香……

小吳今年34歲，當過兵、挖過礦，祖上為湖南移民。其父從2008年開始務茶，引種“龍井43”號。三年前他回鄉創業，注冊了龍頭茶業有限公司，又引進武夷山“黃玫瑰”品種，現今擁有通過土地流轉的優質綠茶、紅茶基地2000多畝，建了茶樓與加工廠，在縣城、西安設立了經銷店。產量從最初的百十來斤，發展到上萬斤，品種有高山的“花香野茶”“富硒芽尖”，還有河谷的“女媧紅茶”“龍井明前”等等。

有張娃娃臉的吳庚美，信信滿滿，正裝修房子準備與聰慧能干、葉金溝村的楊萍結婚。他說當兵使他學會了堅韌，家風使他懂得了誠信，政府的品牌推廣使他敢于創業投入，所以他要“一心做茶，做良心茶、做百姓茶”。

在他家的茶樓門前，有他自己撰寫的“南茶龍井山上茶，北汲北泉池中水”巨幅楹聯，橫批即“龍頭茶業”。驚奇的是龍頭村每家大門都銘刻有編號、戶長、座右銘和家風家訓。他家的編號：30，戶長：吳庚美，座右銘：以信立身，以誠待人，家風家訓：人而無信，百事皆虛。難怪他家茶好味馨情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