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著的火箭夢
——記中國首枚民營火箭創始人舒暢

文/本刊記者　蔡曉梅　圖/受訪者提供

近年來，憑借優秀的航天人才、技術和工業配套體系的深厚積累，以美國“Space X”公司為代表的一批新興商業化運營火箭公司快速崛起，并實現了一系列突破，不斷將商業衛星成功送入軌道。

2015年，習總書記將“軍民融合發展”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與此同時，政府開始就商業航天立法廣泛征求意見，中國商業航天的政策窗口正逐步開啟。

在國際成功案例和國家相關政策形勢的推動下，國內民營資本開始積極地進入這一領域，中國最新一輪的商業航天新浪潮正在到來。

在此背景下，秉承“繼承發展”的理念，零壹空間于2015年8月在北京成立，組建了國內卓越的商業航天研發隊伍，并積極借力航天相關院所、中科院以及相關高校專家等資源。

零壹空間是中國第一家營業執照上寫著“運載火箭及其他航天器”的民營企業。

舒暢，零壹空間創始人，一個不過才30出頭的年輕人，帶領著一幫來自清華、北大、北航、南航、哈工大、中山的“奇才”建立著自己的“火箭王國”。

3年了，舒暢從名不見經傳的創業浪潮中的渺小一員，到如今成為炙手可熱的“中國版Space X”創始人，常見諸于各大媒體頭條，關于成功者的描述有多慷慨激昂，背后真切經歷的時光就有多艱辛，一層一層剝離開來，也不過只是趔趄前行四字。

初心：源于深刻的認識自己

舒暢本科就讀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飛行器設計專業，后考入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就讀經濟學碩士，雖然有著極大的跨度，但都是為自己30歲創業打下的堅實基礎。

舒暢承認，那幾年他的狀態才是完完全全的典型學霸狀態：北航的課業很重，舒暢在完成專業課之余，還修了北航數學系的雙學位，同時還在北大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旁聽經濟學課程。這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并非易事。

北京的冬天，寒風凜冽，冷得刺骨，在大多數人躲在有暖氣的屋里御寒時，舒暢踩著他的自行車，迎著冷風與雪花，獨自騎行在北四環路上，往返于北大、北航，而每一次到達目的地時，嘴唇變得干裂，鼻涕與眼淚齊流成了常態。

“我感覺特別特別的充實，覺得自己的知識水平在極速地增長”。舒暢將重音放在了“特別”二字上，重復說了兩次，鏗鏘有力又自帶抑揚頓挫。

早在十年前，舒暢就描繪著自己現在的模樣，在創業這件事上他喜歡去想象，但更多的是籌備?！?0歲的時候，我一定要開始我的創業，所以我20歲的時候就想明白了，我一定要為我的創業做各種各樣的準備?！?/p>

在學好飛行器設計專業知識的基礎上，舒暢不斷研究數學專業、以及后來對他幫助極大的經濟學專業，這些專業知識的吸收才是他創業的基石。

為了驗證自己是否具備成為一個團隊領導者的條件，學習之余舒暢就進行了幾次創業的探索，并從中積累經驗去理解商業、理解航空航天。

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此時的舒暢就有決心打開一扇新的大門：“當然我沒有想過我要成立一家火箭公司，那個時候也覺得這不可能，這太難了?！?/p>

談起對今天的自己影響最大的人，舒暢說了這樣一個小故事。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經濟學碩士畢業典禮上，名譽院長厲以寧（著名經濟學家，中國經濟學界泰斗）的一番話，每字每句都扎進了舒暢心里。

或由于“神圣性”的消失，致唐代以后的人們漸遺忘，甚至不能理解“日”與“烏”的關系。而“金雞”與“金烏”在外形上頗為相似，在相關圖像的傳衍過程中，本即容易產生混淆。另一方面，則由于在一般世俗大眾的普遍認知中，“雞”和太陽的關系更為密切。因為雞有“啼晨”的特性，因此古人常認為是雞喚來了太陽，所謂“雄雞一唱天下白”。在《廣東新語·天語》中記有這樣一則故事：

他說：“作為在座的各位，你們的人生就應該追求不同，因為你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社會一直在給予你們最好的東西。那么，你們畢業后不能只想著沙灘和美女，你們要想著去做不一樣的事情。怎么樣做不一樣的事情呢，兩個一百萬，第一個一百萬是掙一百萬的錢，第二個一百萬是寫一百萬的字。”坐在臺下的舒暢，聽完這番話，淚水模糊了視線。

對光華畢業的學生來說，掙一百萬的錢并非難事，但如何去寫出一百萬的字，書寫與眾不同的人生才是最難的。這一瞬間，舒暢第一次深刻地審視了自己。

“青春繁華20年，做一件有意義的事至少需要5年，一生能扣動扳機的機會也就4、5次。人生如此短暫，最終都是一坨黃土，而我要做的是怎么去燃燒我自己?！笔鏁橙缤l現了一條不一樣的路，但入口在哪里尚未清晰。但厲以寧院長的話一直指引著他不斷前行。

2018年5月17日，OS-X火箭暨“重慶兩江之星”成功點火升空　重慶日報 萬難 攝

籌備：做有把握的創業

從北大碩士畢業后，當時舒暢的手里其實有一個非常有前景的項目，只是他放棄了?！拔乙龈蟮氖虑?，我要對經濟、資本，對企業經營的規律有深刻的理解，所以我加入了航天科技集團的基金，在那里從產業的視角開始一直到后來在聯想做了五年多的投資?！笔鏁抽_始著行萬里路的征程。

一年內，舒暢會考察50多家企業，大約會投出3-5億人民幣的金額。跑遍了中國近30個省市，僅有少數的幾個地方沒有去到。一路上，他見著各色各樣的企業家，跟他們聊經營的理念、戰略，試著理解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以及融合資本的問題。

“這種行萬里路的經歷，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歷練是非常大的，后面我創業，我能控制住局面和團隊，能夠應付自如談笑風生，跟我過去那五年行萬里路的經歷是分不開的。”舒暢說著他意料之中的關于創業前的規劃之路。

直到2014年，舒暢了解到美國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的火箭相關信息，才恍然大悟，其實開一家火箭公司也是可能的。

舒暢本科研究飛行器設計，碩士就讀經濟學，有創業的經歷，同時又有航天科技集團、聯想的投資經歷?！盀槭裁床皇俏?？ 我有專業的技術背景，又有產業的視角，還懂得資本運作和投資管理，我就特別興奮，這就是我要找的一百萬字。”終于，舒暢找到了他的入口。

自29歲半開始創立零壹空間開始，被嘲笑是常有的事情。即便大部分人都在質疑舒暢，他仍舊按照自己的判斷與邏輯負重前行。如今，對這個不到33歲的中年青年來說，被嘲笑的經歷已經成了模糊的往事，但燃燒自己早已成了不可磨滅的信念。

舒暢是一個極悲觀的樂觀主義者，悲觀是因為在他眼里自己有點少年老成，過早地看透生死，也經歷了創業時從“生不如死”到“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