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老兵爺爺

陳揚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故事，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在演繹不同的故事。

我的故事呢，藏在良渚北邊一個寧靜的村莊里。那里民風淳樸，春天來的時候，到處盛開的野花，和爺爺種的油菜花相映成輝。

在我心中，爺爺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他是一個退伍的老兵，右手的無名指有個很酷的傷疤，他說是當年在部隊練習射擊時不小心留下的。雖然退休之后爺爺便待在家中頤養天年，種種蔬菜，養養雞鴨，但他依然每天晚上7點準時守在電視機前，觀看《新聞聯播》，這是他幾十年如一日的習慣，雷打不動。于是，每每說起國家大事、世界大事，爺爺都如數家珍。黨的十九大會議召開那會兒，他很細心地把報紙上關于十九大的報道內容剪下來，貼在本子上，每日研讀，這讓我仰慕不已。

記得在一次晚餐聚會時，我好奇地問起爺爺年輕時曾做過哪些值得驕傲的事。那日他喝了些酒，臉微微泛紅，原本并不健談的他開始滔滔不絕。他說剛開始時，他在農村務農，是村里插秧速度最快的一個;后來到部隊當兵，射擊比賽得過福建省軍區的第一名，榮譽證書至今還平平整整地收在一個盒子里。他說今年要去福州看望他的老戰友，他還想去福建的海邊，品品那兒的海鮮，那是他年輕時戰斗過的地方。談起他的老戰友們，回憶起50多年前的部隊場景，爺爺打開的話匣子怎么也關不上，仿佛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在我的記憶里，爺爺做過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那年我才上小學，村里的路坑坑洼洼，下雨天車輛經過時，會濺路人一身渾水。爺爺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買了90多包水泥、石子和黃沙，開始修路。起初有些村民勸他，說這是個“三不管”的村道，折騰自己的錢，傻呀！但爺爺對此一笑置之，依舊每天推著小車，用拌好的泥灰，將一個個坑洼一鍬一鍬小心翼翼地填滿整平。有時，他還會在路邊等著，等水泥差不多干了再離去，生怕路過的行人踩壞。就這樣，一干就是兩個多月。

路終于修好了的那天，爺爺很高興，就喝了一點酒慶祝，還嚷嚷著要我爸爸載著他去那條路上走一走。那段路程，車子開得平穩極了。爺爺看那條路的目光，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祥。從那以后，碰上雨天，路人再也不會被水濺成“落湯雞”了。

記得當時我問爺爺：“爺爺您平時這么節約，都不怎么逛商場，也很少給自己買新衣服，為什么會花那么多錢為村里修路呀？”爺爺的回答是：“我是共產黨員，要為人民服務！”那時我還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現在，我終于懂了，這是爺爺的信仰。

爺爺已經七十多了，或許是年紀大了，平時出門總會忘帶一些東西，他不懂新潮的語言，寫字的時候連有些常用字也會寫錯，但他從來沒有忘記在部隊入黨時說的話：“我是共產黨員，要為人民服務！”

今年，我爸爸也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現在家里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是爸爸對爺爺說的：“新黨員要多向優秀老黨員學習哩！”

每每聽到這句話，我都會看到爺爺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