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交際翻譯法在英語影視作品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以美劇《美女上錯身》為例

（四川工商學院外語學院 620010）

一、引言

隨著全球化發展和影視業的繁榮，英語影視作品在中國影視市場上大量涌現。人們可以在影院或網絡上欣賞到更多優秀英語影視作品，他們不僅把看英語影視作品看作日常生活的一種休閑娛樂方式，而且也是自己學習英語、了解西方文化的有效渠道。由于中西文化和語言體系的巨大差異，英語影視作品需要翻譯才能發行，然后以字幕形式介紹給中國觀眾。作為英語影視作品進入中國影視市場的中介，字幕翻譯是實現英語影視作品的藝術價值和商業價值最快、最經濟有效的方式，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字幕翻譯領域的研究起步較晚，長期以來對字幕地位的忽視，學術研究的落后和不成熟，以及譯者的水平和能力參差不齊，導致了字幕翻譯研究成果的缺乏，嚴重影響了英語影視作品字幕翻譯質量。因此，繼續研究適用于指導英語影視作品字幕翻譯的理論和方法策略是很有必要的。

二、紐馬克翻譯理論概述

文本類型學是紐馬克翻譯理論的基礎和交際翻譯的前提。紐馬克認為翻譯活動是文本的翻譯，因此翻譯研究立足于不同類型的文本。他將文本分為“表達型、信息型、呼喚型”三種。按照紐馬克的分類，表達型文本是以作者或說話人的表達功能為導向的文本，譯者往往遵循“作者第一”的原則，必須忠實于原文的表達和思想內容以及作者的語言風格，在很大程度上不允許修改原文，應盡可能選擇目標語中相似的語言風格，以達到與原文相同的審美效果。信息文本涉及純粹的事實、知識和外部現實，形式往往標準化，譯者應遵循“真實性第一”原則，不再局限于原文結構和敘事順序，應以讀者語言水平為準，努力使信息被理解接受，必要時對原文形式進行客觀、準確的轉換，使語言內容、風格發揮信息功能。呼喚型文本的重點是對讀者的影響，目的是喚起讀者的情感或反應，譯者應考慮目的語的語用效果，選擇符合目的語習慣的表達方式，消除文化差異，使目的語讀者的反應盡可能接近原文讀者的反應，要時也可改變原文的形式、內容和語言風格，以達到呼喚功能。

紐馬克認為“翻譯策略應取決于特定文本的顯性功能，譯者需要判斷原文的主導類型，針對不同的文本采取相應的翻譯策略”。因此將文本類型與翻譯策略相結合，進一步提出了交際翻譯和語義翻譯兩種主要翻譯策略，以應對不同文本類型。語義翻譯指“試圖用盡可能接近第二語言的語義和句法結構來呈現原文的確切上下文含義”，以原文形式和內容的統一為核心，為原文作者服務，力圖保留作者的思維方式、過程和特定的表達方式，再現原文的真實風格。在語義翻譯的指導下，由于應盡量保持原文的措辭、句法特征、篇章結構和修辭手法，譯文地位低于原文，譯者地位低于作者，在一定程度上無權糾正或改進原文，因此在語義翻譯指導下進行的翻譯往往較為詳細復雜。相反，交際翻譯指“試圖對讀者產生盡可能接近原文讀者的效果”，以原文內涵和精神為基礎，服務于譯文讀者，強調文本的交際功能和讀者反應，旨在使翻譯的內容和語言盡可能地被接受和欣賞。在交際翻譯的指導下，譯者更具主動性，如兩種語言的意義和文化有沖突，或直譯可能導致誤解，譯者有權規范形式，改進邏輯，從而實現文本的交際功能。因此，交際翻譯比語義翻譯更趨向于使用自然的語言形式和簡潔明晰、流暢連貫、符合目的語的慣用表達。

三、字幕翻譯的特點

字幕翻譯是一種特殊的語言轉換形式，其特點和受制約的因素決定了它與其他類型的翻譯有很大的不同，對翻譯方法的抉擇也有很大的影響。字幕翻譯主要有五大特點。首先，影視作品是意象、言語、音樂音響效果的結合體，主要包括對話和字幕兩個語言渠道，也受到其他非語言渠道的影響，因此具有“綜合性”。其次，字幕在屏幕上呈現的時間有限，不可重復，如果觀眾在有限時間內沒有掌握意思，就沒有機會像閱讀其他語言形式一樣進行重讀，同時影視作品可保留原作的所有語言和非語言頻道，有源語言背景的觀眾很容易發現字幕翻譯中的錯誤，因此具有“不可逆性”。第三，影視作品的對話基本上源于生活，服務于普通觀眾，最貼近日常生活藝術，其語言必須符合大眾教育水平，容易理解、生動連貫，這就是“通俗性”。第四，影視作品語言是刻畫人物的手段，字幕作為疊加在屏幕上的人物話語的書面文字形式，直接向觀眾傳遞人物的情感表達，對觀眾了解和欣賞影視作品非常重要，因此譯者需重視描述人物性格的所有因素，盡可能地傳遞原著影視作品中的人物身份和情感， 這也是字幕翻譯的“人物個性”。最后，語言在語音、詞匯、語法、方言習語等方面有著民族特色，不同時代的影視作品也通過人物對白反映出其特定的時代、社會、歷史、宗教特征，因此譯者應考慮字幕翻譯的“民族性和時代特性”。

四、交際翻譯法在字幕翻譯中的應用

由于有著上述語言、文本、技術、時間、空間的限制，作為語言和視覺圖像的助手，成功的字幕翻譯需便于觀眾閱讀和理解，幫助觀眾準確獲得人物對話信息，欣賞人物的原始特征，提高對西方文化的理解。此外，從影視業的生存角度來看，影視作品是具有商業價值的審美產品，字幕翻譯不僅是為了取悅觀眾，也是為了喚起觀眾對作品的興趣。根據紐馬克的文本類型，影視作品字幕可以說是信息和呼喚型文本的典型組合。正如紐馬克所指出的，交際翻譯是一種以受體為導向、以交際效果為中心的翻譯方法，受眾反應和語篇交際功能應是首要考慮兩因素，與字幕翻譯在翻譯目的和目標受眾的地位上不謀而合，將交際翻譯應用于字幕翻譯十分可行、合適?！睹琅襄e身》（Drop Dead Diva）是近年來頗受中國觀眾喜愛的美國律政題材奇幻喜劇，講述了美麗的模特Deb意外喪命，在天堂按下“返回人間”按鈕進入了一個肥胖但聰明能干的律師Jane的身體，開啟了新生活。這部作品之所以在中國成功，實現了表達、信息和呼喚功能，與漢譯字幕中交際翻譯法的使用密切相關。

（一）省譯與增譯

一方面，影視作品字幕具有瞬時性、篇幅有限等特點，與允許讀者自己反復閱讀的文學作品不同，字幕在屏幕上會迅速轉換。因此，為了準確傳達源語的文化信息，譯者可在不影響觀眾理解的前提下，有選擇地省略對話中一些不相關內容，實現交際翻譯的“經濟原則”。省譯法是指譯者在進行英漢翻譯時，經常需要減少一些內容或信息，這種靈活的調整避免了字面翻譯的松散，提高了漢語的可讀性。如下所示，此處“10 times”并沒有強調糟糕十倍的具體含義，在交際翻譯的基礎上，譯者采取省譯“十倍”，從而使對話更簡潔明了。

You’re gonna make their mistake 10 times worse.（你這么做只會讓他們的錯誤變得更糟。）

另一方面，為了實現交際翻譯的“可理解原則”，使觀眾能夠無困難、無負擔地理解和欣賞影視作品的信息，在保證字幕在屏幕上停留的速度能夠跟上圖像的每一個流程的情況下，有時增譯法也可作為一種補充翻譯方法，增加一些詞語來更準確、充分地表達對白的主要內容。如下所示，普通的中國觀眾對Marc Jacobs不甚了解，這里增補的信息為所必需的補充與解釋，使觀眾可以無需借助其他資料就可以得到人物信息。

Well，I believe the universe is a perpetual mystery， which is what Rihanna said when asked why she mixed Marc Jacobs with classic Chanel.（我覺得宇宙是個永久的迷，就好像蕾哈娜在被問到為什么要把馬克·雅各布的作品和香奈兒經典款混搭時的回答（馬克·雅各布：美國服裝設計師，LV創意總監））

（二）歸化

歸化是一種以目的文化為導向的翻譯方法，是使文本與目的語文化緊密結合的策略。將原文歸化為目的語的習語表達是消除文化差異、實現跨文化交際的基本途徑。通過歸化，譯者可以對語言和文化差異進行一些調整，消除對目的語來說晦澀生硬、不地道的表達，轉化為符合譯入語表達習慣的方式，使譯文更能被譯入語讀者所接受和欣賞。

Almost like there’s someone else in his life? （像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Well，I’m pretty unlikely to get at this moment.（好了，現在十有八九沒戲了。）

It's outrageous. You are killing my business.（太可惡了 你這是在砸我的招牌。）

Totally cool. Um， just one question. Other than Sherry…How many other women are you dating? One or…two? Time Square on New Year’s Eve?.（完全沒問題。就一個問題：除了雪莉……你還同時和幾個女人約會？一個還是……兩個，佳麗三千嗎？）

如果上述三句分別被字面翻譯為“像是他的生命中還有其他人嗎”，“好吧，我現在不太可能得到這份工作了”，“一個還是兩個，像美國新年的時代廣場嗎”，雖與原文含義出入不大，但沒有很像典型的漢語口語方式，表達效果欠佳。譯者通過歸化，借鑒“三國演義”中的經典典故，或是貼近本土文化的表達“后宮佳麗三千”、“砸招牌”、“沒戲”，既能傳達原文意義，又能使原文符合目的語的表達習慣，觀眾也能享受到熟悉的氛圍。

（三）詞義引申

從詞匯層面上來說，翻譯的關鍵問題是確定一個詞的意義。一詞多義現象是英語詞匯體系中的一個普遍現象。有時在英漢翻譯過程中，沒有與原文英語對應的慣用漢語表達，或者英語表達的字面意義不等同于原文的真實意圖。此時，可采用詞義引申解決。作為一種創造性的翻譯方法，詞義引申在語境的基礎上從外到內創造出新的表達方式。詞義引申通常有三種情況。第一種是轉換英語單詞和短語本身的字面意義，其關鍵在于譯者的理解和分析能力。如下所示，如直譯為“她有話就說，什么都不怕”，雖然沒有曲解，但沒有表現出女主角Jane對助手Teri的贊賞，譯文過于平實。為了讓觀眾感受到角色的個性和氣質，譯者通過詞義引申將其轉化為漢語中的兩個四字成語。

Do you know what I love about your daughter? She speaks up， and she is not afraid of anything. （知道我為何欣賞你的女兒嗎？她仗義執言，她無所畏懼。）

第二種是抽象化引申。英漢修辭有時用具體形象表示一種屬性、事物或概念。遇到此類情況，如無法直譯具體意象表達此屬性或概念，一般可將其作抽象化的引申，引申譯為抽象出的屬性或概念才流暢自然、易懂。如下所示，Parker顯然并不是一條鯊魚，也不殘忍，只是用比喻的手法來形容一位善于雄辯的出色律師。因此，譯者不應使用直譯“帕克是一只能把其他鯊魚當作早餐的鯊魚”， 而通過抽象化引申來反映人物的真實特征，否則會導致歧義。

Parker is a shark that eats other sharks for break first. （帕克鐵齒銅牙，擊潰過許多有名的律師。）

第三種是具體化引申，針對英漢翻譯中有些寓意抽象、解釋起來較復雜繁瑣的詞句，可通過縮小外延和豐富的內涵，用具象意象來描述抽象的概念，達到清晰簡潔、干凈利落又地道、通俗易懂、生動形象的效果。如下所示，“Rubenesque”指的是魯本斯的繪畫特征。中國觀眾不認識德國畫家魯本斯，也不知道其畫作的特點，因此無法通過直譯理解原意。魯本斯筆下的女性多為體態肥胖的貴婦，所以譯者用“富態”一詞塑造人物形象，這種由具體化引申實現的翻譯既清晰又生動，達到了交際目的。

Large and plus-sized， full-figured and Rubenesque.（大塊頭、豐滿、圓潤、富態。）

五、結語

彼得·紐馬克是英國著名語言學家和翻譯理論家，他根據不同文本類型提出的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是他對翻譯領域做出的最重要的貢獻之一，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原文與譯文的關系以及譯文讀者在翻譯中的地位，為譯者提供了新的翻譯視角和更大的靈活性。交際翻譯要求譯者應根據目標讀者的語言水平進行翻譯，使譯文內容可接受、欣賞。因此在完成字幕翻譯任務時譯者首先應遵循“可理解原則”。此外，字幕一般呈現的時間有限，在屏幕上占據的空間有限。因此，字幕翻譯不僅要準確、可讀性強，還要直截了當、簡明扼要，才能傳達人物對白的核心信息，譯者應遵循“經濟原則”。最后，譯者還應遵循“對等原則”。紐馬克認為，交際翻譯的等值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不是形式上的，而是功能的和動態的。因此，為了達到影視作品字幕翻譯的對等效應，形式應該讓位于話語的意義，以獲得來自兩種不同背景和文化的受眾之間的對等反應。這三大原則可以幫助譯者在翻譯字幕時決定采取什么樣的翻譯策略，從而實現交際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