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下“農運”潮

魏婷婷　林魯伊

衙前鎮屬于浙江省杭州市蕭山區，地處蕭紹平原腹地，坐落在當地著名的鳳凰山下。

這是一片紅色的熱土，97年前，這里爆發了轟轟烈烈的農民革命運動——衙前農民運動。據黨史記載，衙前農民運動是一次有組織有綱領的農民運動，也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最早的農民革命運動，它被稱為“全國農民運動的歷史上最先發軔者”。

時光輪轉，榮光不變。回顧衙前農民運動，追溯鳳凰山下的這段紅色記憶，我們依舊能感受到革命先烈,的豪情壯志。

紅色火種

1921年夏的蕭紹平原，農民深受地主豪紳的壓迫和剝削，終年不得溫飽。靠錢塘江的南沙一帶還連年遭受坍江之苦，耕地日漸減少。時年衙前一帶因歉收斷糧，餓死達百余人。農村經濟的凋敝，使階級矛盾進一步激化。

當年酷熱季節，中共早期黨員沈定一從上海回到家鄉衙前，開始實施其“中國底社會革命，應該特別注意農民運動”的革命實踐。回鄉后，他從辦教育入手，邀集原浙江第一師范進步教師、著名詩人劉大白和著名學生領袖宣中華等，一面籌辦衙前農村小學，一面通過訪貧問苦和社會調查、民間演講等形式，向農民宣傳革命道理。經過思想發動和緊張籌備，9月27日，衙前以及附近村莊的農民在東岳廟集會，宣告成立衙前農民協會，發布了經農民議決的《衙前農民協會宣言》和《衙前農民協會章程》，提出了土地應該歸農民使用，由農民所組織的團體保管分配的革命主張，同時選舉了李成虎等6位貧苦農民為領導者。

1921年9月27日，黨領導的第一個農民協會在衙前成立，這是反映協會成立場景的畫作。 圖片來源：匯圖網

星火燎原

李成虎出生在衙前西曹村（今鳳凰村）貧苦農民家庭，幼年喪父，隨母乞討度日，成年后務農，備受重租、高利的盤剝之苦，是創辦農民協會最堅決的人之一。當時的李成虎已經68歲了，在農民協會的成立大會上，他說：“從今以后，我們農民有自己講話的地方了，收租要由我們農民協會定了！”又說：“叫我擔當，我不怕，即使有事我也敢于承擔。”

李成虎認識到農民運動是農民自己的事，要靠自己的斗爭。1921年5月青黃不接之際，一些糧商乘機哄抬米價。農民協會成立后，李成虎帶領農民搗毀了“周和記米店”和附近其他哄抬糧價的米店，迫使糧商恢復了原價。接著，他又與紹興縣知事評理，爭得了原被紹興縣官紳把持的蕭紹公河西小江的養魚權和捕魚權。這些斗爭的勝利，使農民看到了自身團結的力量。

李成虎秉性剛直，深受村民的尊敬，大家都稱他“成虎公公”。他以自己的感受，向農民兄弟們宣傳：“好要大家好，有要大家有。”每次沈定一等人演講前，李成虎便上街鳴鑼通告，四處招呼農友們。聽講時，他“目光灼灼地一聲也不響，有時立起身來，用嚴肅的態度維持聽眾秩序”。在他的召集下，各處趕來聽演講的農民從最初的百十人猛增至數千人。

衙前農民協會的成立，推動了蕭紹等地農民運動的全面發展。在短短兩個多月時間里，蕭山、紹興、上虞等縣共有82個村建立了農民協會。

衙前農民協會成立后，作出了“三折還租”、改大斗為公斗、反對交預租等規定，得到了廣大農民群眾的擁護。各地的減租斗爭迅速展開。

蕭山、紹興及其周邊地區農民的斗爭使反動軍閥深感不安。1921年12月18日，反動軍閥派出全副武裝的官兵，逮捕了正在衙前東岳廟開會的農民協會委員，搜查出農民協會委員名冊。此后，反動軍閥到處張貼布告，強令解散各地農民協會，又派軍警彈壓，對各村農民協會領導人按名追究，還派軍警隨地主下鄉逼租。12月27日，李成虎在農田耕作時被捕。

入獄后的李成虎，遭受嚴刑拷打，但他始終堅貞不屈，大義凜然，痛斥反動軍閥。1922年1月24日，李成虎被凌虐致死于蕭山縣獄。

“精神不死”

李成虎犧牲后，葬于衙前鳳凰山南坡。上海《民國日報》副刊《覺悟》在1922年2月7日發表《李成虎小傳》及一批聲援、紀念文章和報道。上海工商友誼會也于同年2月22日派代表赴衙前憑吊李成虎，并捐資在鳳凰山巔豎立紀念碑，上鐫“精神不死”。在李成虎被害一周年時，五四時期的著名詩人劉大白在《成虎不死》的挽詩中寫道：

“成虎，……你的身子許是爛盡了吧。然而你底心是不會爛的，活潑潑地在無數農民底腔子里跳著。你底身死是田主們底幸，你底身死而心不死，正是田主們底不幸啊！”

衙前農民運動雖然時間不長，但影響很大。《新青年》全文刊載了《衙前農民協會宣言》《衙前農民協會章程》和《衙前農村小學校宣言》。《中國現代史稿》肯定“浙江省蕭山縣衙前農民運動，是中國現代農民運動的先聲”。衙前農民運動雖然以失敗告終，但它的斗爭經驗使革命者成熟起來，使中國社會對農民產生了新的看法，有了新的認識，使農民運動成為中國革命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全國第一次農民運動，中國共產黨創辦的第一所農民子女學校，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成立的第一個農民協會，我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第一部農民革命的行動綱領……激蕩人心的“四個第一”，見證了這場由革命先烈用鮮血鑄就的紅色運動。衙前農民運動，如星星之火，為今后中國共產黨開展大規模的農民運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它揭開了中國現代農民革命斗爭的序幕，讓紅色精神代代相傳。

而衙前，這個具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千年古鎮，因衙前農民運動的爆發顯得更加璀璨奪目。浙江省首批歷史文化名鎮、浙江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浙江省廉政文化教育基地、浙江省黨史教育基地……一塊塊厚重的榮譽牌，時刻提醒著我們不斷追尋這段紅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