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江林
(紹興文理學院元培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
農村勞動力轉移是指在工業化、城鎮化發展的背景下,有一定勞動能力的農民向鄉鎮、城市的企業流動,不再固守在農田勞作[1]。農村勞動力轉移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農民在本地就業;另一種是走出家鄉,到外地就業。產業升級主要是為了提高產品的附加值,采取一定手段改變生產要素和產業結構,最終提升產品質量,實現產業鏈升級[2]。我國農業現代化建設正在深入,土地流轉日益頻繁,農業作為第一產業正朝著規模化和集約化方向發展,許多農民從傳統勞作中解放出來,加入了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行列[3]。而隨著第二、第三產業的快速發展,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流向有了較大變化。根據國家統計局1980—2016年三次產業中的農村勞動力流動趨勢統計,在第二產業穩中有升,而第三產業的農村勞動力數量上升明顯。由此可見,農村勞動力轉移與產業升級存在一定關系。
從形式上看,農村勞動力是一種典型的生產要素,這種勞動力轉移一般會受到國家宏觀經濟的影響[4]。有不少學者認為農村勞動力轉移會對社會經濟發展造成多方面影響,例如城市化進程、失業率起伏以及產業結構變化等[5-7]。張柏楊(2014)[8]探討了產業結構、勞動力轉移與收入差距的問題,認為產業結構改變是導致收入差距增大的一個重要原因,由此造成了勞動力轉移現象。祝坤艷(2017)[9]研究了農村勞動力轉移對河南省農業產業結構發展的影響,認為農村勞動力轉移提高了農民的收入。但關于農村勞動力轉移與產業升級的內生性關系研究尚為缺乏,農村勞動力轉移與三個產業結構變化究竟存在哪些關系,有多大的影響值,目前還沒有更深入的研究。基于此,本文通過相關模型的建立,闡述農村勞動力轉移與產業升級的內生性關系,并為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和改善農村勞動力轉移途徑提供一些意見和建議。

表1 研究變量說明
參考相關文獻,目前常用到的變量主要有以下幾類:一是農民工的消費支出、勞動報酬、工作風險、農村居民凈收入、城市居民凈收入、城鄉失業率[10]。二是宏觀環境因素、國家政策因素、社會經濟因素[11]。三是產業投資結構、城鄉消費結構[12]。四是某次產業的產值比重與該產業的就業比重的比值[13]。五是產業成長度[14]。六是某地區的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15]。根據以上的研究成果,本文的輸入變量和輸出變量如表1所示。

在式(1)中,輸入變量用Y表示,這里牽涉到的輸入變量有就業結構偏離度、產業成長度和城鎮化率,輸出變量用KS表示,這里牽涉到的輸出變量為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吸納率。輸入指標和輸出指標個數分別用j、a表示,決策單元的個數則用i表示。
其次,假設農村勞動力轉移與產業升級存在一定的內生性關系,雙方互相依存、互相作用,有著明確的因果關系。模型的聯立方程如下:
首先采用數據包絡分析,在VRS模式下,通過BCC模型對我國31個省、市、自治區2007—2016年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吸納率進行計算,主要包括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技術效率,這有助于決策單元效率的進一步提升。構建模型如下:

在以上模型方程中,LX代表農村勞動力轉移,TM代表產業結構,Yi代表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影響因素,Nt代表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因素。
將以上變量作為本模型的控制變量,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如下:

在該面板數據模型中,采用的數據來自于1980—2016年的《中國統計年鑒》,式(3)里的LXit代表農村勞動力的具體轉移,i代表地區名,t代表年份,數值用農村勞動力進入量和轉出量的差值在轉移總量中的比重來表示。此外,為了讓產業結構升級的回歸結果更加細化,分別采用N1、N2、N3代表每個產業在國民生產總值里的比重,而TMit則代表某個地區在某一年的生產總值在國民生產總值里的比重,其中i代表地區名,t代表年份,其他變量同理。
本文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及各地區區統計年鑒。但是為了確保數據的一致性,就業人員的數據都來源于各地區《統計年鑒》,而人口數和各產業產值數據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農村統計年鑒》。本文以31個省、市、自治區1980—2016年農村勞動力轉移、1980—2016年產業升級以及2007—2016年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吸納率為研究對象,其中前兩個對象的樣本點為360個,后一個對象的樣本點為310個,輸入指標包括國民生產總值(GNP)增長率、城市居民凈收入和農村居民凈收入、第一產業投資比重、煤電油消費比重、文化消費比重、就業結構偏離度、產業成長度和城鎮化率等,輸出指標為農村勞動力轉移、產業結構和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吸納率。
2007—2016年我國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吸納的純技術效率如表2所示。根據實證結果,純技術效率最優(純技術效率=1)的地區有上海、北京、浙江、江蘇、湖南、廣東、新疆等15個,絕大多數都集中在東部和中部地區;純技術效率較好的地區有重慶、黑龍江、山東、青海、內蒙古、甘肅等11個,絕大多數都在西部地區;純技術效率較低的地區有廣西、云南、海南等5個,基本集中在中西部地區。從整體結果看,純技術效率值為1的基本在東部地區,而中西部地區依次降低,這間接反映了各地區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的差距。東部地區的經濟基數較大,在產業升級方面走在了全國的前列,在大力發展服務業、金融業等第三產業的同時,制造業等傳統產業正逐步朝中西部地區轉移,這也是純技術效率最優的省市主要集中在東部的原因。但是從歷年平均水平來看,東、中、西部地區差距不是很明顯。其中2008年、2010年、2013年和2014年各地區的整體差距最小,基本在0.01%~0.02%之間,最大差距出現在2011年,但也只是0.04%。因此,對于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吸納的純技術效率而言,反映了我國西部大開發和中部崛起戰略的實施對農村勞動力轉移吸納具有一定的效果,這使得中西部地區的純技術效率整體上并沒有被東部地區拉開,相反有不少年份還超過了東部地區。

表2 我國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吸納的純技術效率統計
2007—2016年我國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吸納的規模技術效率如表3所示。根據實證結果,規模技術效率達到最優的地區有安徽、山西、河南、浙江4個,絕大多數在中部地區;規模效率達到次優的地區有海南、河北、新疆、廣東4個,基本集中在東部地區;而其他地區的規模效率較低。此外中部地區的規模效率最高,其次是東部和西部地區。分析各地區規模技術效率出現差距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從城鎮化水平看,東部地區最高,我國絕大多數的特大城市和大城市都集中在東部地區,其中北京和上海的城鎮化率已經超過了85%。中部地區的城鎮化率則大多在50%~60%之間,西部地區則在50%以下。城鎮化率是本文的一個重要變量,直接影響到規模技術效率。二是東部地區的高新技術產業比較集中,而農村勞動力的受教育水平相對較低,更適合一些普通產業,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到東部地區的規模技術效率,使得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并沒有拉開差距。從歷年的平均水平看,差距最大的是2007年,西部地區的規模技術效率與東部地區相差了0.1%;差距最小的是2010年、2015年和2016年,西部地區的規模技術效率與東部地區都只差了0.03%。農村勞動力大多數都比較適合制造業等勞動密集型行業,隨著我國制造業格局的改變,中西部地區將承擔起更多的制造業承接功能,而東部地區的服務業對農村勞動力也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對比規模技術效率和純技術效率所產生的影響,結果還是比較一致的,即從個別省市自治區來看,東部地區要優于中西部地區,但從整體情況看,歷年數據明確反映出各地區的差距并沒有想象中大,農村勞動力轉移與產業升級的內生性關系,在全國屬于一種普遍性關系,所以本文選取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進行分析,具有一定合理性。

表3 我國產業升級對農村勞動力轉移吸納的規模技術效率統計
本文采用了GMM分析法計算模型指標參數的具體數值,農村勞動力轉移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產業升級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表4 農村勞動力轉移回歸結果

表5 產業升級回歸結果
根據表4的勞動力轉移回歸結果,方程有較好的擬合度,達到67.19%。第一產業的發展對于農村勞動力轉移有反向作用,如果第一產業的產值降低了1%,則有0.3479%的農村勞動力流向其他兩個產業;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發展對于農村勞動力轉移有正向作用,如果第二產業的產值提高了1%,則有0.1353%的農村勞動力會從第一產業中流進,如果第三產業的產值提高了1%,則有0.6274%的農村勞動力會從第一產業中流進。由于第三產業以服務業為主,進入門檻較低,而第二產業以制造業為主,對于技術要求較高,所以這方面原因也增加了第三產業的農村勞動力流入量。但第二產業在農村勞動力轉移中起到了“跳板”作用,有不少農村勞動力都是通過第二產業的過渡,踏進了第三產業領域。
根據表5的產業升級回歸結果,方程同樣有較好的擬合度,達到64.26%。農村勞動力轉移對產業升級有著正向作用,如果農村勞動力自第一產業轉移到第二產業的人數增加比例提高1%,則第二產業的農村勞動力占比將增加0.2814%;如果農村勞動力自第一產業轉移到第三產業的人數增加比例提高1%,則第三產業的農村勞動力占比將增加0.5809%;此外,農民工的日常消費支出、生活資料消耗支出、文化消費支出、產業投資比重等控制變量,對于產業升級都具有正向作用。而從各階段的方程擬合度看,2005—2016年的方程擬合度最高,這說明近十年來,隨著我國產業升級的加快,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占比越來越大,根據農村勞動力轉移規律,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對農村勞動力的吸引力也變得更大。
根據以上實證結果,農村勞動力轉移與產業升級有非常明顯的內生性關系。主要結論如下:
(1)第一產業的發展對于農村勞動力轉移有反向作用,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發展對于農村勞動力轉移有正向作用,而農村勞動力轉移對產業升級有著正向作用。
(2)由于我國整體經濟的快速發展,農村勞動力不斷從第一產業轉移到其他產業,這也是工業化與城市化進程的必然結果,同時第三產業作為一個國家是否發達的衡量標桿,自然也成為農村勞動力的最大去處。
(3)我國的產業升級不斷優化,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正在吸引著農村勞動力的加入,勞動力轉移現象日益突出。而農村勞動力的轉移,有效推動了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兩者之間存在密切的關系。
第一,東、中、西部各地區應根據自身實際情況進行產業升級。其中,東部地區應積極推進技術創新,特別要加強傳統產業的信息化建設,重點發展現代服務業。中部地區應持續提高城鎮綜合能力,特別要加強大城市的建設管理能力,積極建設高新技術開發區,為農村勞動力創造良好的就業環境。西部地區要緊抓“一帶一路”發展機遇,強化基礎設施建設,全面發揮農產品資源優勢,將資源優勢轉化成經濟優勢,從各個方面提高城市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吸納率。
第二,加大第三產業發展力度。各地區應加大產業升級力度,著重發展第三產業。首先,工業化發展結構應趨向合理,使傳統工業企業實現轉型升級,重點保護朝陽產業,尋找機會向第三產業發展。其次,現代服務業的高速發展是當前經濟的一大趨勢,對第三產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相關部門、企業應提升研發資金和技術成本,促進第三產業步入更快的發展軌道,有效提高產業升級的質量和水平,進而帶動農村勞動力的轉移。
第三,做好農村勞動力的幫扶工作。城鄉二元體系是擱在農村與城市之間的一道鴻溝,政府部門可以考慮進行戶籍改革及其他相關措施,全力做好農村勞動力的幫扶工作,使農民工在醫療、教育等方面得到更多的保障。此外,勞動部門、就業指導部門、人才市場等應加強合作,不斷搜集就業信息,幫助農民工快速找到合適的工作。政府部門還要建立起農民工低保機制、農民工失業保險機制,加大農村勞動力的社會保障力度,并注重農民工勞動權益的保護,使農村勞動力轉移到城市之后,能夠真正融入城市,進而促進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