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蕾
摘 要:和中國的詩詞、書法、繪畫一樣,昆曲代表著中國傳統藝術之古典美,蘊含著無窮的“意境”。昆曲劇本中詩化的文詞飽含著意境,而這意境又在一歌一舞、一嘆一笑、一桌一椅中得以展現。本文試圖從昆曲的唱腔、念白的審美取向,從昆曲文詞中提及到的聲音元素的種類與描述方式以及與商業電影音響創作思路的比較中,找出適用于昆曲電影特有的音響創作方法,并使之有助于昆曲電影意境的形成。
關鍵詞:昆曲電影;舞臺搬演;商業電影;音響創作;意境
中圖分類號:J9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44X(2018)04-0042-04
國際DOI編碼:10.15958/j.cnki.gdxbysb.2018.04.006
昆曲作為中國的百戲之母,作為清乾隆年間便被奉為雅樂正聲的唯一戲曲劇種,作為2001年聯合國全票通過的世界首批“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其藝術價值之高不言而喻。和中國的詩詞、書法、繪畫一樣,昆曲代表著中國傳統藝術之古典美,蘊含著無窮的意境。昆曲劇本來源于明清文人創作的傳奇,這使昆曲區別于其它地方劇種,具有明清文人古樸風雅的氣質與細膩深刻的情思。劇本詩化的文詞飽含著意境,而這意境又在一歌一舞、一嘆一笑、一桌一椅中得以展現。當傳統的昆曲與現代的電影相結合時,如何利用電影的先進技術手段和藝術構思充分展現昆曲的意境之美是昆曲電影創作的核心之一。本文從昆曲電影聲音創作的角度,探討如何利用聲音元素幫助畫面展現昆曲深遠唯美的意境。
西方電影理論中一般將電影聲音分為語言、音樂、音響三類,語言以敘事為首任,音樂以抒情為能事,音響使角色與時空真實可信。它們各司其職,又相互滲透,相輔相成。昆曲電影作為中國特有的戲曲電影類型中的一種,由于以昆曲的唱念和舞蹈身段的表演為主要內容,又利用電影拍攝手法,有鏡頭的切換與運動、有實景的布景與空間的轉換,遵守商業電影的基本創作理念,但又有所不同。昆曲電影的語言就是昆曲的念白,昆曲電影的音樂是在昆曲的唱腔音樂和場面伴奏基礎上做刪減和調整,并加入電影配樂共同構成。昆曲電影的音響則是昆曲的舞臺搬演中極少出現,需要專為配合電影的實景演出而創作的聲音類型,也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音響在舞臺搬演中的缺失,使昆曲電影中的音響創作失去了原型的參考依據,然而又不能完全照搬商業電影的創作方法,恐會破壞昆曲古雅的意境。這正是昆曲電影聲音創作在音響方面的難點所在。本文試圖從昆曲的唱腔、念白的審美取向,從昆曲文詞中提及到的聲音元素的種類與描述方式以及與商業電影音響創作思路的比較中,找出適用于昆曲電影特有的音響創作方法,并使之有助于昆曲電影意境的形成。
一、昆曲電影音響創作遵循昆曲唱腔、念白的審美取向
昆曲的唱腔經明代魏良輔等人多年的精心設計與實踐演練,在聽感上形成了“轉音如絲”“氣無煙火”這樣細膩與溫婉的美感。另外,昆曲在演唱中依字行腔,重在清晰地體現文詞的每一個字音。昆曲的念白,是詩意的吟誦,同唱腔音樂一樣追求字音的韻味。因此,韻味是對昆曲唱念審美的另一重要衡量標準。昆曲的主奏樂器曲笛幽雅清遠,鼓板悠然從容。總之,昆曲的唱腔音樂在旋律上平穩而富于變化;在節奏上舒緩、從容;在音色上如絲線般纖細而順滑;在氣質上“閑雅整肅,清俊溫潤”(魏良輔《曲律》)。昆曲的場面伴奏相比其它地方戲曲劇種也要清雅一些。昆曲電影的音響創作,可以在聽感上借鑒昆曲音樂的這種美感,使之在電影中能與昆曲音樂相融合,協調共存。這種創作思路與商業電影有較大的區別。
在商業故事片中,音響以構建故事發生場景和角色形象的真實感為首任。在影片的聲音創作方面,為了營造這種真實感,首先,音響元素通常比較豐富,且充斥著各種生活噪聲,例如:伴隨角色動作產生的動效聲、典型公眾場所的背景環境聲、渲染時代地域特征的交通聲等。這些聲音雖然在傳統審美觀中被認為是不和諧悅耳的,日常生活中人們對它們也通常是充耳不聞的,然而,若少了它們,則少了生活氣息;其次,有些角色動作音響及環境音響的聽感會做得比較強烈,利用放大、電子合成音色等后期制作手段,給觀眾以直觀的感官刺激,例如:動作類型片中人物搏斗的身體動作聲、車與車的追逐聲、各類武器的效果聲等。這些聲音都是生活中不常見的噪聲,而商業電影恰恰利用這些聲音的震撼之美,將觀眾帶入那些特殊的、不同于日常生活的故事環境中。與此相比,昆曲電影中的音響創作卻不以表現生活真實感和震撼之美為首任。在昆曲的舞臺搬演中,演員表演的程式化和舞臺布景砌末的虛擬化,使得昆曲對于中國傳統藝術之含蓄、典雅的意境之追求遠遠超乎對日常生活之真實感或奇異震撼感的營造之需求。因此,昆曲電影的聲音創作在音響元素的選用和音響的審美取向兩方面都與商業電影有所區別。
首先,不同于商業電影,昆曲電影中的人物動作音響通常以靜默形式呈現。昆曲中演員的動作是程式化且虛擬寫意的,水袖的一收一放、扇子的一開一合、各式人物的出將入相、一叩一拜,皆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輕巧,尤其是女子的舞姿以“體態輕盈”“回身舉步”“悉帶柳翻花笑之容”(李漁《閑情偶寄》)為美。由此可見,昆曲表演中,為了雕琢出人物的典雅形象,人物動作所呈現的氣質通常是輕柔溫婉、悠然從容的。因此,在昆曲電影中,人物的各類腳步聲、水袖收放聲、各種程式動作的效果聲幾乎都以靜默形式呈現。例如,昆曲電影《紅樓夢》中林黛玉的出場,人物畫面是以近景出現,其身體動作卻一概無聲。商業電影中一般都會對近景、特寫鏡頭配以相對客觀、有真實感的動作聲,尤其是對腳步聲的放大處理等,而這里靜默的處理方式,則恰恰襯托出林黛玉冰清玉潔、纖纖弱質的形象氣質。再則,人物動作聲的缺失,也使得人物形象更具有想象空間。再如,昆曲電影《十五貫》中,婁阿鼠發現尤葫蘆的十五貫錢,欲謀財害命發生打斗這場戲。在商業電影中,這樣的場景通常以豐富而強烈的動作聲使觀眾獲得或緊張、或痛快、或震撼之直觀體驗。而這里卻隱去大部分動效聲,保留了昆曲的武場鑼鼓音樂,用音樂的節奏、強弱變化營造雖緊張卻又古雅的氣氛,并牽引帶動觀眾的情緒。總之,昆曲中程式化的人物動作本身就具有象征意義,在讓人看懂人物的行為的同時,還具有較高的觀賞性,有美的特質。因此,配合這些動作的音響自然也不能是客觀真實音響的簡單模仿與再現,以免破壞程式化動作的虛擬化的美感。在昆曲電影中,這類音響目前都以靜默形式呈現。
其次,昆曲電影中的環境音響元素的設計要遵循減法原則,不宜多。這有兩方面的原因:其一,昆曲劇本幾乎都出自明清文人創作的傳奇,幾百年前古老的故事中的人物和場景的時空真實感在聲音方面往往通過演員的唱和念直接緩緩道出。在傳統的昆曲舞臺搬演中,觀眾在一唱三嘆的“水磨調”中,在字字珠璣的詩意文詞中慢慢體味和感受古人的生活態度與情調。昆曲觀眾早已習慣這種古樸的韻味。昆曲電影若照搬商業電影的創作方法,為每一場戲、每一個時空的變化都做出相應的豐富的環境音響,則不免會破壞昆曲寫意的美感。其二,現代電影聲音理論中的環境音響主要包括來自社會環境的背景噪聲,如城市交通環境聲、火車站、機場等公眾場所的環境聲等,以及來自自然環境的電閃雷鳴、鶯啼鳥鳴聲等兩個方面。前者通常以面聲源的形式出現,形成一種背景環境感,后者則常常以點聲源的形式暗示某種情緒氛圍。昆曲劇本由明清文人創作,中國古代文人最擅長借景抒情,其文詞中常借用自然環境中的鳥叫、蛙鳴、秋風、落葉等來展現人物細膩的心思,而對社會環境嘈雜的背景噪聲通常“充耳不聞”。昆曲電影的音響創作要尊重劇本對環境的描述,才能更客觀地再現古人所追求的審美意境。因此,其環境音響元素相比商業電影在種類上就有所減少。
最后,昆曲電影中的音響元素在聽感上要符合昆曲對典雅意境之追求的審美取向。昆曲中人物的造型、化妝都是有刻意雕琢感的,與現實中同時代的人物形象有較大差別;昆曲唱腔“水磨調”也是明代戲曲音樂家魏良輔等人多年精心創造的,演員(尤其是小生小旦)的聲音需要細如絲線,輕盈溫婉而精致。傳統昆曲舞臺搬演中偶爾出現的音響聲,都是由樂器模仿而來,例如,昆曲《牡丹亭》中的鳥鳴聲用笛子吹奏模仿,驚夢、驚雷聲用鑼聲模仿,昆曲《獅吼記·跪池》中的蛙叫由板鼓等打擊樂器模仿。這樣的音響在聽感上比現實中的音響要和諧悅耳。簡言之,昆曲在視覺和聽覺上都追求一種虛幻的典雅之美的意境。這也進一步解釋了上文中提到的昆曲劇本為何“對社會環境嘈雜的背景噪聲通常‘充耳不聞’”的觀點。然而,由樂器模仿的音響聲雖比真實音響和諧悅耳,但卻不符合電影觀眾的審美習慣。因此,昆曲電影中的音響元素既要取材于真實發聲體,經過制作后,還要使其具備典雅的美感。美學大師宗白華在《中國藝術意境之誕生》一文中講到,“藝術意境不是一個單層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現,而是一個境界層深的創構。從直觀感相的模寫,活躍生命的傳達,到最高靈境的啟示,可以有三層次。”[1]因此,昆曲電影中的音響元素雖取材于自然,但不是對自然平面的再現,其聽感要有助于“虛幻的典雅之美的意境”的創構。例如,昆曲《牡丹亭·游園》中杜麗娘上場的第一句唱詞“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中的音響元素鶯啼聲,在昆曲電影中不宜直接以現實中嘰嘰喳喳,連續的高頻刺耳的把人從睡夢中驚醒讓人煩躁的鳥叫聲呈現,而應制作成相對小的響度、相對柔和圓潤的音色,一方面輔助人物的淺吟低唱構建出春色朦朧之意境,另一方面也能使觀眾在相對幽靜從容的氛圍中慢慢品味人物細膩的心思與情感變化。
綜上所述,昆曲中的悲歡離合之情和故事角色、時空的真實感,往往通過人物的唱和念直接緩緩道出。昆曲電影中音響的種類以自然環境音響為主,其功能不再以營造真實感為主,而以寫意的形式出現,為抒情和渲染意境而存在。對音響聽感的審美,不再是出于真實感的要求,而是結合昆曲故事的思想性、人物形象、情感格調所需,以相對和諧、溫婉典雅的美的聽感呈現。
二、昆曲電影音響創作要從昆曲文詞中選取適當的聲音元素
前文已提及,中國古代文人喜好借景抒情。中國古詩詞、繪畫等都擅長從大自然選取適當的景物作為意象,經過作者的提煉與升華,達到情景交融的意境。宗白華說:“藝術家以心靈映射萬象,代山川而立言,他所表現的是主觀的生命情調與客觀的自然景象交融互滲,成就一個鳶飛魚躍,活潑玲瓏,淵然而深的靈境;這靈境就是構成藝術之所以為藝術的‘意境’。”[1]昆曲代表著中國傳統藝術的重要成就,明清文人在創作昆曲劇本時,便對這意境有了精心的設計。昆曲電影的音響創作需要從昆曲劇本中找尋適當的音響元素,利用音響元素的組合、暗含隱喻功能的畫外音響,并對自然音響與人聲唱念的空間感做恰當的平衡,從而使音響發揮渲染意境的功效。創作具體思路如下:
(一)音響元素的組合
宗白華說:“藝術意境的創構是使客觀景物作我主觀情思的象征。我人心中情思起伏,波瀾變化,儀態萬千,不是一個固定的物象輪廓能夠如量表出,只有大自然的全幅生動的山川草木,云煙明晦,才足以表象我們胸襟里蓬勃無盡的靈感氣韻。”[1]中國古詩詞、繪畫中便常常利用景物的組合來抒發情感、營造意境。上文已闡述,昆曲劇本中的聲音元素主要來自于大自然,且也通常是以多個聲源的組合形式出現。例如,昆曲《牡丹亭·游園》的文本中,杜麗娘的唱詞:“,生生燕語明如翦,聽嚦嚦鶯聲溜的圓。”《牡丹亭·驚夢》中,眾花神的唱詞:“一邊兒燕喃喃軟又甜,一邊兒鶯嚦嚦脆又圓。”鶯與燕的聲音組合,一清亮一圓潤,渲染出春色朦朧的意境。昆曲《長生殿》的《聞鈴》一出,用“高響低鳴”“一點一滴又一聲”的風雨、鈴聲的聲音組合來營造唐明皇內心思念、悔恨交加的凄楚之境。昆曲《夜奔》中,林沖的唱詞:“疏剌剌風吹葉落,震山林聲聲虎嘯,又聽得哀哀猿叫……”“呀,又聽見烏鴉陣陣起松梢,數聲殘角斷漁樵……”眾多的聲音元素的組合將林沖奔逃途中憤怒、失望、無奈、驚恐的復雜心境放大呈現給觀眾,制造蒼涼之境。由此可見,昆曲電影的音響創作完全可以從昆曲劇本的文詞中尋找音響元素的來源及其組合形式。
(二)暗含隱喻功能的畫外音響
中國傳統戲曲的寫意性、抽象性的“意境”之美與電影看似相反的寫實性表現手法使戲曲電影在創作之初便遭遇了矛盾沖突。中國戲曲有“以中國藝術審美傳統為基礎的程式化、假定性、象征性的表演特點”,而誕生于西方的電影則是“以高度寫實化為特點,要求逼真地模仿自然和社會生活的原態,反對夸張和虛假”。[2]目前,國內學者在昆曲電影創作方面的研究也多集中在怎樣解決昆曲寫意與電影畫面寫實的矛盾。昆曲電影的畫面不能像商業電影那樣純寫實,需要虛實結合的取景與構圖。這恰恰為音響創作留下了空間。昆曲電影可以利用畫外音響來暗示某種情緒氛圍,或象征某種精神品質,從而輔助畫面營造更深遠的意境。例如,上文中提到的鶯鶯燕燕、風雨交合、隱約鈴音、風吹葉落、虎嘯猿啼、烏鴉陣陣……這些聲音元素都來自于大自然,并且在人心中已有固定的情緒象征。
在昆曲電影中都可以以畫外音響的形式呈現,而不需要發聲的實體景物的畫面鏡頭。例如,在昆曲電影《游園驚夢》《墻頭馬上》《牡丹亭》《紅樓夢》中都運用了畫外的鶯燕聲,來渲染園林的幽靜與春色的明媚之感。當然,這些聲音元素需要通過后期制作,以恰當的響度、音色、節奏以及合理的空間方位布局等呈現,要符合昆曲的審美取向。這一點在前文中已有詳細論述。宗白華說:“藝術意境的創構是使客觀景物作我主觀情思的象征。”[1]畫外音響不僅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畫面的虛實矛盾,還能用以象征畫內人物的某種情思。
(三)自然音響與人聲唱念之間空間感的融合
在商業電影中,若畫面空間發生了變化,則角色的語言和各類音響聲的空間感也一定會隨之而變,否則可能會產生因聲畫空間不一致,違背觀眾的生活經驗,而帶觀眾出戲的后果。雖然昆曲電影和商業電影一樣,有實景畫面,有不同的真實時空之間的轉換,有近景、遠景等鏡頭間的切換,但是,因昆曲電影以展現角色的唱腔和身段表演為主要內容,唱腔美感的呈現最為重要,因此,昆曲電影的聲音創作在空間感的處理方式上與商業電影有所不同。首先,昆曲電影中故事的發生地雖有大量的室外場景,人物身處開闊、開放的實景畫面空間內唱念、表演,但由于觀眾在欣賞音樂時,早已習慣了具有一定混響感的、有縱深層次感的圓潤的聽感。因此,此時的人物的唱念便不能像商業電影中那樣,完全根據畫面空間處理成室外無反射聲的相對干澀的聽感。如昆曲電影《紅樓夢》中黛玉葬花的場景。林黛玉身處室外大花園內,其唱腔卻是有一定混響感的處理方式。昆曲電影《牡丹亭》的游園這場戲,杜麗娘同樣身處自家后院的大花園內,其唱腔也是有混響感的圓潤的聽感。其次,昆曲電影的音響元素主要來自自然景物,且多以畫外音響出現。畫外音響意味著聲源處于相對畫內較遠的空間。其在縱深空間感上,一方面,音色不能太亮,要做高頻衰減的處理;另一方面,自然景物雖處于室外開放空間,但要表現空靈、虛幻之美的意境,也需要做一定的混響感的處理。昆曲電影《游園驚夢》《墻頭馬上》《牡丹亭》《紅樓夢》等在鶯鶯燕燕之聲的處理方式上便是如此。自然音響與室外環境中的人物唱念雖都需要藝術化的加以空間感的處理,但卻又有空間層次上的區別,這需要從音色、響度以及混響效果三方面加以調整,使這兩種空間感之間能夠融合。
綜上所述,昆曲電影的音響元素雖主要來自大自然中的鶯啼鳥鳴、秋風落葉、雨絲風片、虎嘯猿鳴等自然景物,但一定不是這些自然景物的直接再現。首先,其聽感必須符合昆曲溫婉、典雅的氣質;其次,可通過多種自然音響元素的組合,并挖掘其暗含的象征意義,再經過一定的后期制作處理,以恰當的有縱深空間感的畫外音響的形式,輔助畫面使昆曲文詞中蘊含的深遠的意境得以具體的展現。
參考文獻:
[1] 宗白華.中國藝術意境之誕生[J].時與潮文藝,1943(創刊號).
[2] 朱廣平.淺析中國戲曲與中國電影[J].戲曲藝術,2006(02).
(責任編輯:楊 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