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肯他基州的“直管”問題

巖雪松

美國肯他基州污水治理已經進行幾十年了，但仍然有很多工作要做。

在美國肯他基州的東部山區，一條小河在當地居民的門前屋后流淌，這里是諾爾亞小鎮，這條河叫堪伯藍河，沿河有幾十家住戶。透過灌木叢，你可以看見至少一個白色的PVC塑料管道，從地面裸露而出，直接插入河中。

這條管道可能是某一家住戶的下水道或者廁所洗衣房的排水管道，管道的作用是直接將污水排入河流，而且埋藏在地下不容易被發現。環境保護人士稱這種管道為“直管”，這種管道將未經處理的污水直接排入河流。這是一種危險和非法的行為，尤其是在肯他基州這樣一個經濟比較落后的地方，盡管州政府幾十年來不遺余力地花費數百萬美元建設臨時污水處理設施，但“直管”現象一直很猖獗，這些“直管”將人類的污染物直接排放到河流、小溪、湖泊、蓄水池中?？纤莸摹爸惫堋?，還有不能正常工作的污水處理廠，以及無效的化糞池系統，造成該州東部嚴重的水污染局面，根據州政府的調查，該州東部的水污染比采礦造成的污染還要嚴重。

盡管關于“直管”的數據是零碎和不準確的，但是，肯他基州的農民家庭使用簡單原始的方法處理污水不在少數。藍圈水組織對2013年到2018年間的6475件民眾關于水污染的抱怨事件進行了調查，發現有超過700件是關于“直管”方面的。民眾的抱怨反映了他們對于生活在臟、亂、差環境中的擔憂：“鄰居使用‘直管將污水從家庭排入水渠，可以清楚地看見廁所的手紙，一個與外界土壤隔離失敗的化糞池正在污染著我的水塘?！边@是2013年7月來自羅安小鎮一個婦女的抱怨。“來自兩個家庭的人類糞便直接進入河流?！边@是2016年9月一個來自考來克斯小鎮的訴訟。無效的化糞池系統向周邊滲透未經處理的污水，對環境造成污染。但是當地的衛生部門并沒有立即行動。人們的擔心是土壤污染和流入河流中的污水。

一些居民對污水直排造成的污染已經忍耐了很久。一個來自洛雷爾小鎮的住戶主人抱怨說，他的后院已經完全被污水淹沒，“污水來自于附近的兩個家庭，他們只是拿了些土石對污水污染的地表進行了覆蓋，但是問題變得越來越糟糕，因為沒法控制鄰居的污水?！?/p>

政府一直在努力

20多年來，肯他基州政府一直在努力消除“直管”現象。在20世紀90年代，當時的州長保羅和里根，在議會中代表肯他基州東部的利益，爭取到了用于飲用水和污水處理基礎設施的投資，保羅政府向民眾保證，肯他基州東部40個縣鎮的“直管”將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污水處理管線。每個家庭都會安裝上臨時污水處理設施，并且向民眾提供清潔飲用水。

實際上，保羅政府的項目只是取得了部分成功。根據東部肯他基州一個污水組織的調查，保羅執政期間，有成千上萬的“直管”被移出，許多破損的化糞池得到了修復。美國環境保護組織的報告表明，肯他基州今天的水污染不再像之前那樣嚴重了，但是報告指出，該州的巴斯、海倫、馬丁和蒙哥縣“問題仍然很嚴重”，環境污染值得美國各級政府重視。肯他基州立大學對該州1998年到2005年間的水環境進行了調查，結果表明，該州的水質總體上是改善了。

其中起重大作用的一項立法，是1998年的州立法，該法要求所有新建家庭在供電部門申請用電之前，需要提交安裝家庭化糞池系統的證明，這就保證了從這個新建家庭流出的污水是經過初步處理的。當時的口號是“沒有化糞池就沒有電”。還有其他一些做法，也有助于減輕污水的含量。2017年10月，州水利部門和相關研究部門對海倫縣附近的流域進行水質檢測，樣品的數據目前仍然在分析之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檢測的結果將會促成肯他基州河流管理部門制定一個污水管理方案，因為這條河是全州污染最嚴重的河流。

目前，該河流中的細菌含量仍然居高不下，水利部門發現有相當多站點的大腸桿菌超標5倍以上，志愿者測試的肯他基河北邊的大腸桿菌的含量超過了能夠游泳標準的10倍。在海倫縣，雄偉的堪伯藍河被水利部門劃定一部分區域是不能游泳的，因為超標的大腸桿菌和病毒會讓游泳者生病?？纤莸拇笊澈雍驮撝荼边叺囊恍┖恿饕灿蓄愃频膯栴}。

在污水集中處理出現問題的地方，“直管”和滲漏化糞池仍然存在。2014年的一份水質報告顯示，大腸桿菌是州中河流最大的污染物，路易斯·謝曼是當地社區大學教授，負責堪伯藍河的保護，他說當地的地理環境不適合大型養豬場、養殖場和牧場的存在，如果沒有這些，就可減少河流中的大腸桿菌，可以減輕污水處理的負擔。

水中有多余的有機物，會使得污水處理過程更加復雜。操作者需要添加更多的氯，氯會在水體中形成很多對人體有致癌作用的物質，同時，有機物還會消耗掉水中的氧氣，造成水體的“死亡區”，毒菌還會滲透到私人的水井中，肯他基州當地的衛生部門2002年的公報表明，該州一半以上的私人水井大腸桿菌超標。

棘手的問題

美國州、縣、鎮的各級官員對民眾的抱怨，并不是坐視不理，而是積極主動地與住戶主人合作，共同解決問題。當然也有一些抱怨是不真實的，一些縣的衛生官員說，有些民眾的抱怨只是在表達對鄰居的不滿。但是，肯他基州水利部門會對每個民眾的抱怨進行調查，如果問題確實存在，住戶主人不配合，那么政府就要出具強制通知，也可以通過律師尋求法律解決途徑，對污染者進行處罰。

但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是，被發現使用“直管”的居民住戶似乎并不害怕被投訴，凱文·尼克斯是鄉鎮衛生部門的官員，他說不記得到底有多少人因為“直管”問題被處罰，因為“這方面大多數案情較輕，并不進入法庭”。鄉鎮的健康部門負責家庭化糞池的許可和認證，但是他們并不是積極地尋找“直管”，因為他們有其他太多重要的事情。

“沿河行走發現‘直管，沒人給我們工資。”弗來克·戴維斯說，他是海倫縣衛生部門的環境保護者，“直管”并不是他的主要工作內容，來自政府的預算經費非常有限，他手頭上還有23個項目要處理，例如狂犬病、文身店、化糞池、曬黑俱樂部，還有汽車旅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