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

明燈

叔本華在《要么孤獨，要么庸俗》中，提到的這樣一段話讓很多人不解：“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如果他很早就洞察人事、安于世故，如果他很快就懂得如何與人交接、周旋，胸有成竹地步入社會，那么不論從理智還是道德的角度來考慮，這都是一個不好的跡象。這預示著他的本性平庸。相反，一個年輕人對世人的行為方式感到詫異和驚訝，并且與他們的交往中表現得笨拙、乖僻，則顯示出他有著高貴的品質。”

也許，每個人在孩童時代，都帶著那種近乎純粹、不涉及任何現實利益的好奇心。之后，我們慢慢習慣，慢慢接納，再也不會對萬事萬物抱有異議。甚至有時，我們急于變得諳于世故、洞察人心、長袖善舞，急于表現出自己的“成熟”，像成人一樣侃侃而談、進退得體，為胸有成竹地步入社會作準備。我們以為這是“成長”，卻不知生活往往更勝一籌——我們所謂的“老練”，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日常”。生命周而復始地平淡，直至老去，偶爾的跌宕起伏之后亦會平息，這也是成長。

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提到：“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認同，個體愿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倍感安全的歸屬感。”很多時候，我們選擇隨大流就可以保持生活安穩。但是，這也意味著我們缺乏探索世界的勇氣和懷疑世界的態度，只滿足于沉浸在生活里。

當然，這并不是說我們可以不顧外界的風雨與喧囂，“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退避、畏縮，回避人生的考驗，不是我們的初衷。

也許，在這些冠以成長之名的改變下，有人小時候瑰麗的夢想會慢慢褪色。但是，正如《水滸傳》中，魯智深在臨終前頓悟的偈語：“今日方知我是我。”成長確實需要付出代價。

推開成長這扇門后，我們也不要忘記常常自問：“何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