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拒絕善于用心的人

禹正平

美國作家塞林格因小說《麥田守望者》連續24周熱銷，一時名聲大噪。漸漸地，他厭倦了這種被人吹捧的感覺，躲到一處山頂小屋里繼續寫作，拒絕見任何人。那段時間里，他與外界唯一的接觸，是每隔三天去鎮上購置食物和生活用品。

一天，他準備出門，就在他用力關門的瞬間，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有個女孩沮喪地望著地上的空籃子，腳下馬鈴薯散落一地。“您關門的響聲嚇著我了。”女孩看了一眼塞林格，邊抱怨邊彎下腰去拾馬鈴薯。塞林格見狀，愧疚地走過去幫忙。他了解到女孩叫道格拉斯，在鎮上一所中學念書，正利用暑假來幫家人干農活。

三天后，塞林格再次出門，關門時，女孩又驚叫起來，手中的馬鈴薯再次被嚇得散落一地，并自言自語：“我的膽量太小了，老是被嚇著。”“不是你膽小，都怪我的門太笨重，發出的聲音太響了。”塞林格內疚地笑了笑，再次彎腰幫著女孩撿馬鈴薯。

從那以后，塞林格每次都小心翼翼地關門，可大門實在過于笨拙，總是發出一些響聲，還是一次次驚嚇到了道格拉斯，馬鈴薯一次次地散落一地。這樣，塞林格每次下山前，都要耗費半個來小時撿馬鈴薯。兩人熟悉后，道格拉斯便常常有意無意地纏著塞林格問這問那，他總是毫無保留地如實回答。

兩個月后，道格拉斯帶著報紙上山，高興地指著一篇關于塞林格的報道說：“謝謝您的配合，讓我得以順利地發表了這篇連職業記者都很難完成的專訪。”停了一會兒，她不好意思地問：“難道您真的以為我會被關門聲嚇到嗎？”塞林格笑了：“我當然明白你不可能一次次被嚇到，但上帝都不忍心拒絕善于用心的人，更何況這么善良的你呢？”

十年后，道格拉斯成為美國新聞界出色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