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防風電新政下機組價格競爭中的“囚徒困境”

文 | 張偉，關曉晴

（作者單位：神華新能源有限責任公司）

“囚徒困境”是博弈論中的經典對局，在經濟學、政治學和道德哲學中得到廣泛討論和運用。其大意是：兩個被指控共同參與了某種罪行的囚徒被檢察官分隔開來提審。兩人都知道如下選擇：（1）如果他們都不坦白，根據已有證據，兩人都將判1年的監禁；（2）如果兩人都坦白，每人都將判8年監禁；（3）如果一人坦白，另一個不坦白，坦白的人將被釋放，而另一人將被判10年的監禁。誰都不知道對方的選擇。對每個人來說，合理的選擇是什么？如果每個囚徒要求得到他的最大效益，經過縝密推理，合理的選擇應是坦白，但這樣每個人都不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囚徒困境”通常被用以說明這樣的道理：一個人自私地尋求最大效益并不意味著就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也不意味著由此可以促進公共的善。相反，只有合作才能獲得最好的結果。這一道理被許多事實印證。如我國家電銷售商為使消費者多買自己產品，時常競相降價、引發“價格大戰”，其結果是“各敗俱傷”，不僅誰也得不到最大利益，而且會導致利潤日益走低甚至賠本。可是如果他們在較高價格上形成某種默契，就都會得到不錯的利潤。

在國家能源局風電新政出臺后，勢必會出現風電開發企業倒逼機組設備制造商降價的情況。目前風電機組設備制造企業的純利潤已經僅僅能維持在5%左右，還要承受繼續降價的壓力。這種情況下，究竟采用何種定價策略才能夠取得利潤率最大化，避免陷入機組投標中的“囚徒困境”？下面筆者就用博弈論的方法對機組設備廠家的策略進行分析：

我們用一個簡化的模型，來提出表示和求解該博弈的方法。某風電基地總規劃容量是100萬千瓦，按照風電新政策的分配方式分給20家企業，每家容量為5萬千瓦。在競爭性投標中標電價下降的影響下，各家投資商對價格因素都極其敏感。為了簡化說明，假設在這個市場上只有兩家風電設備制造商（假設這兩家制造商的設備技術路線和質量都一樣，只有同一款機型），每家的設備單位成本均為3000元/千瓦，現在兩家企業參與基地中標單位的設備招標。他們估計，如果都對機組定價為3200元/千瓦。那么每家公司中標的容量為50萬千瓦，這樣每家公司都將得到（3200-3000）×50萬千瓦=1億元的利潤。而且事實證明，這個價格能夠使他們的共同利益最大：如果兩家公司合謀起來，統一定價，那么3200元/千瓦是使他們聯合利潤最大化的價格。

兩家公司還估計出，如果其中一家公司把價格降低100元/千瓦，而另一家的價格保持不變，那么降價的公司將額外得到6家客戶，即30萬千瓦的容量，而另一家公司將減少6家客戶，只能得到4家客戶，也就是20萬千瓦的中標容量。因此，每家公司都有動機制定低于對方公司的價格，以獲得更多的中標容量。我們做出這種假設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出這些動機是如何影響雙方行動的。

首先，我們假設每個機組設備制造廠只有兩個投標價格選擇：3200元/千瓦和3100元/千瓦（這是保證機組設備制造商還有微薄利潤的前提，在此不考慮為了搶占市場、打擊競爭對手而采取的非理性策略）。如果一家首先把價格降到3100元/千瓦，而另一家仍然定價為3200元/千瓦，那么降價者額外得到30萬千瓦的容量，而另外一家則失去30萬千瓦的容量。這樣降價者售出80萬千瓦的機組，而另一家銷售量則降到20萬千瓦；降價者的利潤為（3100-3000）×80萬千瓦=0.8億元，而另一家公司的利潤為（3200-3000）×20萬千瓦=0.4億元。

如果兩家公司都把價格降至3100元/千瓦，結果會怎樣？如果他們都降價100元/千瓦，現在中標容量仍為每家50萬千瓦。獲得的利潤均為（3100-3000）×50萬千瓦，每家獲得的利潤為0.5億元。

我們可以用一種由行和列組成的類似電子表格的形式簡單地把它們表示出來，通常我們稱之為博弈表或贏利表。在這四個單元格中的每個單元格，A公司的選擇表示在列中，B公司的選擇表示在行中。在這四個單元格中的每個單元格，我們都展示了與每個A列選擇和B行選擇相對應的兩個數字——機組的銷售利潤。在每個單元格中，右下角的數字屬于列參與者，左上角的數字屬于行參與者。在博弈論術語中，這些數字統稱為贏利。同時，在這個例子中，為了清楚地區分出哪些贏利屬于哪個參與者，我們把數字用不同的陰影表示出來。

表1 兩家企業采取不同競爭策略的博弈表

在求解這個“博弈”之前，讓我們觀察并強調一下這個表格的特性。比較一下這四個單元格中的贏利組合。對A公司而言較好的效果，并不意味著對于B公司而言是較壞的結果，反之亦然。這種博弈無須分出勝者和敗者，因為它不是零和博弈。在很多的博弈中，比如囚徒困境的博弈，主要為了避免出現兩敗俱傷的結果，或者如何促成雙贏的結果。

我們通過對矩陣簡單的分析可得知，對于以上兩家機組制造企業而言，作為市場策略的參與者的最好結果是采用價格聯盟的方式，雙方的利潤均為1億元，最壞的結果就是均從自身利益出發大打價格戰，最終達到降價后的容量均衡，而造成利潤大幅下降到5000萬元，下降比例高達50%。

根據博弈論的分析方法可以得知，為了避免“囚徒困境”出現，各整機制造廠都應保持理性，摒棄采用價格戰的方法進行惡性競爭，那種抱有依靠擠壓對手生存空間的競爭是極為不明智的，最后的結局就是玩死對手，餓死自己。

因此，在風電新政實施的新形勢下，對于機組設備制造商而言，應避免陷入價格戰當中，切實做好自主創新和研發工作，不斷提高整機產品的性價比和降低成本，促進我國風電產業健康有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