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祎源
曾經,有朋友問我“什么是相思”。我說:“相思就像人心里的一條河,它默默地淌,淌過春夏秋冬。它是溫潤的,偶爾會掀起波瀾,讓人內心不平靜。”朋友問:“你怎么知道?”我說:“我心中的河水泛濫很久了。”
相思是一條永不枯竭的河,河流上游是采薇的姑娘和“求之不得”的才子,河流下游是種花的姑娘和“思之深切”的我。
直到遇見那位在我內心的河流旁種花、釀酒的姑娘,我才真正明白“少年最憶是相思”是什么意思。
我稱呼那位姑娘為“×小姐”。×小姐是我所定義的美好的姑娘——皮膚白皙、黑發垂肩。初見X小姐的我,就不可避免地沉入了相思河的水底。
關于X小姐,我好像總能寫下我和她之間經歷的許多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好像水中月。希望抓住“月亮”的我,在水里不斷掙扎、游蕩,總是在要撈起的時候,看著水流過指尖。于是,一切又成了空。
我清楚地記得一件真實發生的事情。那是學考前的最后一天假,我與朋友外出打球,晚上11點的球場明亮如白晝。×小姐發信息告訴我,她一個人在外面,想回家。我已經忘記了,我是如何瘋狂地去往X小姐所在的地方。我只記得,×小姐站在河邊笑吟吟的樣子和路燈扭曲在河面上顯得支離破碎的樣子。回X小姐家的路上,右側是一條好像望不到盡頭的河,左側是不斷變化的街景。那時,時光好像慢了下來,好像過了20分鐘,又好像穿梭了20個時空。
X小姐下車后,朝我揮揮手。我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司機大叔問我:“小伙子,你女朋友啊?”
我盯著視線所及的盡頭,笑笑說:“我倒希望是。”
回家路上,我又經過那條河,不圓的月亮倒映在河水中,有一些變形。我依稀看見有什么東西漂在水面上,和水中的月亮相接,然后又分離,最后失去了蹤影。我仍然看不到河流的盡頭,就像我始終望不到相思的盡頭一樣。
后來,我再也沒有和×小姐相處的記憶,即使有,也只是我潛意識里的假象。后來,我去看過很多大河,但再也沒有去那一條河看看。
我意識到,人如果在水里面泡久了,便會產生幻覺。于是,我拼命地從河中央向岸邊游。但是,我越想向岸邊游,我離岸邊越遠。于是,我放棄了,仰在水面上,任憑河水流動,帶著我的身軀向遠方飄去。水拍在我的臉上,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岸上了。我面前的一條河,向望不到盡頭的遠方淌去,水里面沉淀了采薇姑娘的花籃和才子的白衣,以及我的一段記憶。
我回首那段往事的時候,×小姐的面貌不甚清晰。我想起的是為了和×小姐同站在領獎臺而瘋狂寫作的自己,我想起的是為了和X小姐一起談論文學而徹夜讀書的自己……發小說:“不得不說,你這兩年的成長已經超過你前1 5年的總和。”我想,是×小姐在推著我向前走,那種力量讓我在文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把對×小姐的感情融入文章里,就好像那時候我看著月亮和水交融在一起,純潔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