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義民族師范學院,貴州 興義562400)
黨的十八大提出工業化、農業化、城鎮化、信息化“四化”同步發展。貴州作為西部欠發達省份“十二五”以來將“工業強省”和“城鎮化帶動”戰略作為貴州發展主要任務目標。農業現代化、新型工業化和城鎮化協調發展是實現脫貧攻堅和2020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主要抓手[1]。貴州的貧窮落后更多的原因是“三化”協調發展的合力不足,早在2012年時任貴州省委書記的趙克志指出貴州“三化”的滯后拖累“三農”,“三農”問題最根本最重要的原因是縣域層面的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滯后[2]。文章試圖通過量化研究評價貴州九個地州市“三化”協調發展狀態和“三化”間的互動效應,為認識和部署“三化”協調發展提供參考。
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協調發展的思想起源于16世紀初,形成于20世紀50年代。1954年劉易斯在《勞動無限供給條件下的經濟發展》中關于二元經濟的轉化理論標志著“三化”協調發展理論框架基本形成,并在發展中國家成功實踐。1956年毛澤東在《論十大關系》中談到要處理好重工業、輕工業、農業之間的發展關系,認為要優先發展農業(糧食)生產,重工業是我國建設的重點。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新型工業化之間相互影響。三者之間的關系,一是工業化是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過程中的動力,工業化為農業現代化提供就業,為城鎮化提供產業規模聚集;二是城鎮化是工業化推進過程中非農產業(人口)不斷向城鎮集聚的過程,城鎮化則為工業化提供了基礎配套設施,為農業現代化吸納了農業人口就業;三是農業現代化是利用現代生產技術改造傳統農業的過程,農業現代化為工業化產業鏈的升級革新提供了基礎原料,為城鎮化提供糧食保障。關于城鎮化與工業化協調發展表現,美國經濟學家庫茲涅茨、錢納里等對工業化發展階段與城鎮化之間的關系研究得出城鎮化隨著工業產業的發展表現S型的上升趨勢。在工業化初期,工業化速度高于城鎮化,工業化是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工業化中后期,城鎮化速度加快尤其是當城鎮化率超過30%后進入加速發展時期,直至城鎮化率達到70%以后速度才開始放緩,此階段城鎮化對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綜合作用大于工業化[3][4][5](見圖1)。

中央十八大提出的“四化”協調發展核心是農業、工業、城鎮“三化”的協調發展,“三化”代表社會進程中主要方面的變化表現。在“三化”相互協調發展過程中,信息技術(信息化)是“潤滑劑”融入到其過程中,提升協調發展的效率減少了融合協調發展的成本(見圖2)。“三化”協調發展在人類發展的歷史中早已有之。如果我們將人類文明的發展看成由“原始文明——農業文明——工業文明——城市文明”代表城鎮化發展遞進線索,那么“石器時代——鐵器時代——蒸汽時代——電氣時代——自動化時代……”可以代表工業化時代的演進;而“采摘捕食——栽培作物和畜養動物——農業機械化與水利標準化——數字農業……農業現代化”可以代表農業現代化的發展進程。這三條歷史進化的線索始終都是交織在一起的,如果根據馬克思關于人類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哲學辯證關系來看,“四化”同步協調發展正是該理論在新時期的運用。一方面工業化的過程代表著生產力對生產關系的改造。另一方面隨著工業化和城鎮化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城鄉關系發生變革,同時信息技術加快了社會信息的更替,使得整個社會外部條件誘發政府對落后生產力的調整升級,進而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優化推進生產方式的轉變。中央政府提出的“三化”正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實踐深化,三者之間是一個完整的體系[6]。鑒于“三化”發展的重要性以及由于“信息化”數據資料獲取的困難,本文在量化研究方面重點是對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工業化的協調發展進行研究。
1.協調耦合發展測算評價
“三化”發展的評價文獻可謂“汗牛充棟”,評價指標較多?!豆I化與城鎮化協調發展研究》課題組 (2002 )認為用“非農產業的就業比重”來表示工業化水平可消除工業化偏差造成的影響,同時便于進行國際比較[7]。孫致陸 、王貝采用農業部門產值比重與農業部門就業比重之比來表示農業現代化水平[8][9]。潘竟虎、胡艷興則采用多重指標綜合評價中國城市群“四化”協調發展,得出中國城市群發展差異較大,協調發展的整體水平不高[10]。關于貴州省三化協調發展研究,牟秋菊用“農業部門產值比重與就業人口比重之比”衡量農業現代化;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和表示城鎮化水平,用非農產業的就業比重來衡量工業化水平,得出“三化”之間的協調互助作用不是很明顯[10]。
以上有的文獻關于“三化”評價指標較單調,有的綜合評價的指標信息交叉嚴重。無論是農業現代化、還是城鎮化與工業化,如果僅僅用唯一的指標是很難準確評價的,指標過多又顯得信息冗雜。指標的選擇應遵循以下原則:一是易操作簡單明了。二是具有可比性,無論是國內省際之間還是國家之間都可以相互比較。三是獨立性,指標之間應當是相互補充的關系,而不是相互重復或強相關。四是要具有綜合性,以勞動生產率為例,它可用人均農業增加值綜合衡量,也可以用人均產糧、人均產肉( 產蛋或產奶) 等農產品的個體指標詳細反映。但這樣的指標在市場經濟活動中有很大的缺陷,因為由于運輸條件、勞動力成本不同,市場價值肯定不同,如果用綜合性指標不僅能滿足指標少而精的要求,而且可比性也遠比具體個體指標好。關于“三化”具體指標的選擇應按照LSQ評價體體系,即民生導向(Livelihood)、可持續發展導向(Sustainable)和質量導向(Quality),“三化”發展的目的是滿足人民大眾更高層次的生活需要,低碳、節能、生態優美、高效率是評價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工業化可持續發展的指揮棒。
具體關于研究三化發展的方法是綜合評價法,如層次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數據包絡效率評價法(DEA)、計量分析等等。如果是評價四化各自發展投入產出效率可采用數據包絡分析;對相互之間的因果分析可以通過計量模型評價;如果是評價發展狀態則更應該用綜合評價的方法?;诖吮疚慕梃b徐秋艷、王玥敏[11],潘竟虎、胡艷興[12],辛嶺、蔣和平[13],錢麗 、陳忠衛、肖仁橋[14]的研究方法,采用綜合評價的方法對貴州省9個地區的“三化” 2006-2014年之間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具體步驟如下:
第一是選取指標(Xi)數據(主要來源于《貴州統計年鑒(2007-2015年)》以及《貴州六十年》[15][16])。
第二是對具體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因為不同的指標單位量化不同,為了便于統一比較加總必須進行無量綱處理,為了消除由量綱帶來的不合理影響。在本文所討論的評價體系有兩種:一種是正指標,即指標值越大表示實際效果越好(如農業、工業生產效率、城鎮居民的可支配收入);一種是逆指標,即指標值越大,所表示的實際成果越小(如單位工業增加值耗能、單位耕地使用化肥量)。對不同類型指標采取無量綱處理時,應采用的方法不同,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i=1,2,3……)
其中Xi表示的為原始數據,Xmax和Xmin代表該指標系列里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第三是分別計算“三化”發展指數公式如下:
公式2.2
其中nigici分別代表農業化、工業化、城鎮化具體指標所占據的權重,關于具體的權重確定本文通過咨詢貴州相關問題專家以及走訪當地的群眾,采用層次分析法、主觀賦值法相結合得出,具體指標如表1:

表1 “三化”發展指標與權重

表2 2006—2014貴州九個地州市農業化、城鎮化、工業化綜合發展指數(均值)
第四是在得到“三化”發展指數的基礎上,進一步計算“三化”協調發展綜合指數(T),三化發展指數對三化綜合發展指數影響采取平等對待,即將三化發展指數三個指標加權求平均值(公式如下)。

第五是在得到三化綜合發展指數基礎上,進一步計算三化綜合協調發展耦合度(M),其方法主要借鑒物理學的“耦合”理論,即多個要素耦合度模型。

第六是通過三化綜合發展模型T和耦合度模型M,可以進一步構建“三化”協調發展模型D。

其中,M為“三化”耦合度指數;T為“三化”綜合發展指數,“三化”協調發展指數D不僅可以反映 “三化”間相互發展水平的高低, 而且可以表達“三化”各自發展水平的高低,從而更好地評價“三化” 發展的協調程度。根據過往學者對協調度的劃分,將其劃分為10個等級(見表3):

表3 協調等級與協調度
根據上文研究框架思路,計算結果如表4:

表4 貴州各地州(市) “三化協調綜合發展耦合度指數”(D)
從以上關于2006——2014年貴州九個地州市農業現代化、新型城鎮化、新型工業化發展指數,“三化”綜合發展指數,“三化”協調耦合度,最終計算得出的“三化”綜合發展耦合度指數2006年至2014年間平均水平看:貴陽綜合發展耦合度指數水平相對較高,達到了良好協調;其次是遵義達到了中度協調;第三是六盤水、安順、黔東南、黔南達到了初級協調,畢節和黔西南為勉強協調;最后是銅仁地區處于瀕臨失調的狀態。綜合看全省九個地州市的“三化”協調發展程度較低且差異較大。
2.貴州“三化”間的相互影響評價
在上面研究得出貴州九個地州市“三化”協調發展的總體水平較低,下面進一步對“三化”之間相互影響關系構建計量經濟模型分析三者之間的聯動關系。由于全省各地區的農業、工業、城鎮化因個體歷史原因、資源稟賦條件的差異,各自之間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因此文章采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研究農業化、工業化、城鎮化之間的相互影響,具體構建模型如下:
Cit=αi+β1Nit+β2Git+εit(模型1)
Nit=αi+β1Cit+β2Git+εit(模型2)
Git=αi+β1Nit+β2Cit+εit(模型3)
其中C、N、G分別代表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和新型工業化綜合發展指數。模型1表示農業化和工業化對城鎮化的影響,模型2表示城鎮化和工業化對農業化的影響,模型3表示農業化和城鎮化對工業化的影響。因模型為個體固定效應模型,i=貴陽、六盤水、遵義.....,t=2006......2014,模型中的截距項αi(每個個體的固定效應)表示只隨個體的變化而變化,不隨時間的變化而變化;每個個體的回歸解釋變量系數β是相同的。數據來源于上文計算得出的“三化”綜合發展指數,采用Eviews7.2軟件回歸結果如表5:

表5 “三化”相互影響關系模型回歸結果
根據回歸結果看模型1:農業現代化、新型工業化對城鎮化的影響,模型的擬合系數較大0.99,但模型可能存在一階自相關(DW0.05(81):dL=1.56,dU=1.71),從回歸系數看農業現代化對城鎮化的影響較為明顯(β1系數T和Prob.統計量和較為顯著),當農業現代化指數增加1個百分點,城鎮化綜合發展指數能增加0.0938個百分點;工業化對城鎮化的發展影響統計指標不顯著(β2系數的T和Prob.統計量不顯著),全省九個地州市的城鎮化的固定效應差異較大,省會城市貴陽達到了0.78,而畢節只有0.1。
模型2:城鎮化、工業化對農業化的影響,模型回歸效果不理想,擬合系數相對較低,F-statistic統計量不顯著,存在一階自相關,只有城鎮化對農業化的影響系數β1系數T和Prob.統計量較為顯著,城鎮化指數每提高1個百分點,農業現代化指數提升0.4891個百分點,與模型1比較城鎮化對農業現代化影響大于農業化對城鎮化的影響。
模型3:農業化、城鎮化對工業化的影響,模型的總體回歸效果較好,擬合系數0.85,F-statistic40.18統計量顯著,Durbin-Watson值1.63不存在一階自相關。農業(β1)和城鎮化(β2)回歸系數T和Prob.統計量較為顯著。但從經濟意義看農業現代化對工業化是負相關(-0.1775),與模型2工業化對農業現代化影響結論一致,說明整個貴州農業化與工業化之間沒有形成良好的互動效應。城鎮化對工業化的影響,每當城鎮化指數提高1個百分點工業化指數提高0.4325個百分點,與模型1比較城鎮化對工業化的影響大于工業化對城鎮化的影響。九個地州市的工業化固定效應要小于城鎮化的固定效應,除了遵義的工業化水平稍高一些,其余的處于相同水平。
1.結論
通過對貴州九地州市的新型城鎮化、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之間的耦合協調發展測算研究發現,貴州各地區除了貴陽的“三化”協調發展達到優良外,其余各地區大都在勉強協調的程度,綜合看“三化”之間的協調發展程度較低。從“三化”之間的互動關系看,城鎮化對農業化和工業化的的影響效應大于工業化和農業化對城鎮化的影響,城鎮化成為了三化協調發展的主要帶動力量;工業化與農業化之間還沒形成明顯的互動效應,工業對農業的反哺效應不明顯,貴州“三化”協調發展滯后的原因主要是農業現代化與工業化之間的協調發展程度較低,相互帶動發展的效應不明顯。
2.對策建議
(1)應將新型城鎮化作為“三化”協調發展切入點,引領“三化”協調發展。從研究結果看“三化”協調發展,目前已經形成了城鎮化主導帶動工業化、農業化發展格局。同時新型城鎮化是農業現代化、新型工業化發展好壞的評價標準。從新型城鎮化本質要求看,新型城鎮化是“人”的城鎮化,而“人”的發展好壞與當地的農業和工業密切相關。具體邏輯從工業化與農業化本身發展看:工業化推進的項目需要落地的空間,基礎設施、公共服務等都需要由城市來提供。農業現代化需要實現土地規模經營,規模經營必然有更多農民要離開土地,而離開土地的農民需要由城鎮來安置;從人的城鎮化看:當前全省城鎮化要解決的是農民“離得開農村”“入得了城市”,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也是要農業產業規?;?、機械化、高效率、高產出,這樣稀釋出剩余勞動力才能實現城鎮人口的集聚。而支持人口集聚就是要真正解決進城農民的社會身份和社會保障問題,使進城農民與城市市民享受同等的公共服務,充分融入城市使轉化為市民。這些問題中最核心的是“就業”,而就業必須依靠城市工業或者與工業相關的服務業。因此判斷城鎮化質量過硬與否實際是在評價城鎮化中的農業與工業的發展質量問題。
(2)加強信息化建設,以“大數據”引領產業升級。目前貴州已進入新型工業化、新型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加速發展階段?!按髷祿碑a業融入必將推進產業結構調整,加快新型工業化、農業現代化和城鎮化進程。一方面通過“大數據”促進山地旅游、山地農業、現代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促進大數據與現代物流、金融服務業等融合發展,以信息化+綠色化+服務化引領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其次利用“大數據”培育新業態,選擇優勢產業應利用“大數據”推進信息化和工業化融合,培育新型產業,推動工業聚集發展、綠色發展、創新發展。
(3)加強特色農產品深加工,實現農業與工業協調發展升級。當前全省推行特色農業產業扶貧,發展有異于傳統種養殖的農業產業。貴州推出的五張特色名片有煙、酒、茶、多彩貴州旅游和中藥材產業,其中煙、酒、茶、中藥材就與農業密切相關,但目前許多特色農產品都是初級產品,附加值低。如果要實現工業反哺農業,不僅是工業資本對農業的浸入,也需要工業技術對農業的改造,吸納更多的農業剩余勞動力。